當陽民間春節坐席的那些傳統習俗,長輩們一定要教給後輩,別都丟了!
春節將至,按當陽春節習俗,大家都會應遨去做「春客」。作客要坐桌席,坐桌席有很多規矩,不懂規矩就會被人斥責為「二黃八吊,不曉得禮性。」被人瞧不起。
(一)
舊時,當陽人坐席時興「方桌」。一張方桌配四條板凳,稱為「八仙桌」,方桌分為四方,每方坐2人,共坐8人。這就是一個桌席。方桌用木料作成。桌高約1.2米,垂直四腿,桌面1.2米見方,厚3公分,一般由兩塊或者3塊木板拼合而成,因此,很自然在桌面上形成一條或者兩條桌子縫。
無論舉辦家宴還是「過事路」,通常都要安排很多桌席。但在這眾多的桌席中,必有一個主桌席。主桌席的擺放很有講究,決不能胡來。主桌席必須擺在堂屋上首,桌面的縫線應與屋上的脊樑保持平行一致,這才叫「大順」,否則為不吉利。這樣一來,主桌席實際上處在「神龕」的前沿,面對大門了,那麼這樣就可以確定席位的尊卑了。靠近神龕面對大門的那一方坐二人為甲、乙,這叫上把位;上把位甲、乙正對面的一方坐丙、丁二人,他們實際上是背對大門,臉朝神龕,也為上把位;坐在甲右側這一方的戊、己也為上把位;坐在乙左側的這一方庚、辛為下把位。其中甲乙為首席,坐最尊貴或輩份最高或年紀最大的客人。入席時,支客先生必須先恭請甲、乙入席就座,然後依次為丙、丁,戊、已入席。最後才是請庚辛入座。對於庚、辛的下把位,主要是東道主安排的家裡人,同席說一位客套話,勸勸酒,奉奉菜,起陪客作用,特別是辛,還要負責接菜放碗,招待客人,臨時跑跑腿。
當陽傳統坐席圖
主桌席確定後,其他桌席的排放一律以主桌席為標準,桌子縫線的方向也要一致。如有專門的女客,則桌席應擺在廂房裡,桌席位次同上。
舊時,支客先生負責安排客人入席,如果安排不當,讓應坐首席的客人坐於它處,那麼,主客就會「見責」,生氣地拂袖而去,造成得罪客人的難堪局面。
席上最講究的禮俗是「瀉酒」。瀉酒又叫斟酒,酌酒。當陽人認為酌酒二字太生硬,就選擇了一個文縐縐的字眼叫「瀉酒」。席間有專門負責管桌席的幫忙人,這個人非常懂瀉酒的禮性。他必須雙手捧酒壺,眼望主客,以徵詢的口吻問:各位貴客,您們說今天這酒怎麼個瀉法?席間人都會要求甲乙發話,甲乙也會故意謙虛地一推再推,要大家發話。然後會說:既然你們一個要我說,我恭敬不如從命,那就一方一個先杯吧!這「一方一個先杯」就意味著每人只喝4杯酒。
瀉酒人瀉酒姿式很講究,他必常站在甲處的桌子角邊,面對左側的甲,順手俸壺,手握壺把,一手扶壺嘴,對甲說,那就從您這裡「開壺」啰。「開壺」就是「瀉先杯」,就是「開始」的意思。因「始」與「死」和「屎」諧音,所以說開壺。瀉酒給誰都必須站在靠近的桌子角處瀉。要順手,不能反手。給誰瀉酒,誰都會攤開右手掌,手心向上,手指頭接近酒杯口,以示「請瀉」的意思,並微微站立躬身說「哎呀,得罪噠」。
一般來說「酒酌八分」,即瀉酒不能將杯子瀉滿。不過瀉酒人為了故意讓對方多喝,有時故意「不小心」瀉得漫出來,於是就連忙催促「快點打一吸」。瀉酒的順序是甲,丁,乙,丙,戊,己,庚,辛。這就忙了瀉酒人不斷繞桌子走來走去。走來老去也不能胡亂走,要接順時針方向繞道客人背後走動。剛才第一個先杯在甲處先瀉,那麼第二個先杯就該丁先瀉了,第三個先懷在在己處,最後一個先杯在庾處。這就是當陽酒席上的「一方一個先杯」了。
此外還有喝「有起有落杯」,即在以上一方一個先杯的基礎上,由最開始的甲再先瀉一杯。這樣每人可喝5杯酒,還有一種「一人一個先杯」,那麼每人要喝八杯酒,這也叫所謂的「几几杯」。
當陽酒席歷來有「東不請,客不飲」的說法。雖然民間推崇「惜酒待客」,但坐在下把位上的庚或辛必須以東道主的身份「身先士卒」,東道主舉杯站立,手持酒杯,在桌面上空劃一個弧,意思是請大家飲,然後謙虎地說幾句客套話:淡酒淡菜,對不起,請大家打濕個口,各位請「作起」。然後帶頭「先干為敬」。
酒席上還興「盤酒」。當陽人說:一人不飲酒,二人不賭博;還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因此,酒席上總有個「勸」和「攀」。勸酒人一勸再勸,飲酒人一攀再攀。常用語有「再跑一瀑」,「再幔一吸」,「淺瀉一點」,「打一吸噠再瀉」等俗語,因此常常是「會說的說干,不會說的喝乾」而成為鑽桌子的「酒麻木」。但是如果碰到那種喝到一定程度後,毛孔大開,頭冒大氣,身淌熱汗,腳漫大水的「天穿地漏」的高手,滿桌客人必大醉無疑。民間象這樣的飲酒「高手」,定是農村「接親家過路」時最佳的「陪客」無疑。
在當陽農村,酒席上還有一套「酒歌」。如:喝單杯(1、3、5、7)酒叫「垮頭懷」。這實際上是勸酒的油頭,必勸人喝雙杯。酒訣曰:喝一杯,一統天下;喝二杯,好事成雙;喝三杯,三陽開泰;喝四杯,四季發財;喝五杯,五子登科;喝六杯,六六大順;喝七杯,七星高照;喝八杯,八面玲瓏;喝九杯,九九長壽;喝十杯,十全十美。喝完一杯,抿一抿嘴,單手舉杯,在桌面上畫個弧,表示已「干」,然後雙手捧杯,放入桌上,以手示意再瀉。同桌互敬酒時,應手握杯,一手以手指托杯底,進行「碰杯」。如因雙方距離遠,無法碰到杯子,可行「扣指禮」,即右手三個指頭輕叩桌面,說聲「干」即可。敬酒要一視同仁,「寧冒一灣,不冒一戶」,顧及全桌客人,不可重視一人,而冷落了另一人。喝酒結束,管席人會說:看您們一個要套,那就只有「虛使」您們噠啰,那我就來跟您們「上飯」。
(二)
管桌席的一手抱木飯盒,一手持銅勺,為客人盛飯,盛飯也要從上把位上的甲開始,然後依次他人。盛飯切忌把飯堆起來,若飯太盛滿,即表示對客人不尊重,有譏諷客人是「大肚漢」的嫌疑。客人吃飯,不可將碗中飯吃光,需留一點墊底,再添第二碗,這叫主人家年年有餘,如吃光再添,會被人恥笑「不知禮性」。最後一碗吃完後,放碗時,應將碗筷端起,向同桌人示意並說:您們慢用,然後將筷子放在碗的左側,意思是說:不用急,我在陪您們。當大家都吃好後,須將筷子置於碗的右側。這時其他客人答:您別客氣,那您先下席喝茶去。先吃好的不能隨意下席離開,否則為不敬。大家都吃完後,管席人會說,請下去用茶,這實際上是催客下席的意思。
當陽傳統的桌席佳肴萊譜有約訂俗成的名目。有「四大六小」,「六大四小」,「頭大尾大」,「十碗八扣」等。上菜吃菜都很有講究。如:四大六小,指的是四個大碗(海碗)六個小碗。四個大碗分別為糕、圓子、蛋卷、清蒸雞。注意:碗中的肉糕和肉圓每人只能吃兩塊,否則就佔去了別人的一份。六個小碗一般為扣肉兩碗(每人兩塊),也叫條子肉(或叫熬肉果子),炸豆腐果子,炒牛肉,炒藕片,韭菜蝦米。客人入座後,開始上菜。四個大碗又叫「頭萊」,每次只能端上一碗,待上第二碗時,放上第二碗,取走第一碗。上第三碗時,取走第二碗,因此,客人必須抓緊吃,托盤的人不等人。四大碗吃完後,一次性上六小碗。六個小碗以桌子縫線為依據,整齊擺放,兩碗扣肉擺中間,魚碗擺在下方(魚頭朝上席,意為魚游上水)。這樣的桌席吃起來較快,一般在過事路桌席多時最節約時間,客人吃得快,下席快。所以民間戲稱「四大六小,吃得就跑」。
除此以外,當陽民間坐桌席還有吟四言八句的習俗。主要運用在喝喜酒,壽誕慶典的桌席上。這方面當陽的下半縣,如半月、兩河一帶,至今還有保留傳承。
如支客師請女方送親客入席:
上財者,天地人,
上綱者,日月星,
各位新客把位登。
女方送親客答:
三字經,沒讀伸,
女兒經,沒包本,
小伢子家,年紀輕,
坐上席,不安神,
下方的客們往上升。
男家謙虛地吟:
紅漆桌子四角方,
七星盤子擺中央,
買的茶食又無樣,
買的酥食和雜糖,
但請貴客把茶嘗。
女方送親客答吟:
親媽又講富,
趕的荊州府,
買的軟系子壺,
提起酌一轉,
細茶喝不斷。
男家把香皂毛巾等「打發」送給女方桌席:
男方吟道:兄弟(指新郎)的爹媽年紀來,
兄弟年輕沒出外,
粗線打,棉線扎,
不知客人拿不拿。
綠不綠,淡不淡,
不知客人看不看。
女方送親客答吟:
親爺親媽年紀來,
兄弟年輕跑在外,
只興吃,不興帶,
隨身沒帶荷包來。
當陽坐桌席形式多姿多彩,處處彰顯團結和諧的氣氛。簡單介紹這一點。供大家欣賞。祝春節作客熱熱鬧鬧,不過鄭重提醒大家:飲酒不開車,開車不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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