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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天空最近的一次,是「爬」上無名湖哨所

來源中國軍網

【2018新春走軍營】

我離天空最近的一次,是「爬」上無名湖哨所

國防在線客戶端記者 李晨

邊防官兵護衛記者攀上險坡。李國濤 攝

近20年來,第一個「爬」上海拔4520米的無名湖哨所的女記者——這個人生新高度,我挑戰成功了!

在西藏行駛3天,沿途綿延的雪山、寧靜的聖湖和悠哉的氂牛,讓我對此次新春走軍營的目的地——「雲端哨所」無名湖,多了無盡的期待和幻想。

可這一次,無名湖卻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邊防……

(一)

記者在邊防戰士的幫助下爬上陡坡。 李國濤 攝

被「忽悠」上無名湖哨所的,我不是第一個。

為了看一眼無名湖的「湖」,我們決定從海拔3678米的「平台」爬山去哨所。雖然被打了無數「預防針」,可我還是想像不到,垂直高差不到1公里的山路,能有多難走……

而我,在走出不過10米的距離就已崩潰——我眼前,沒有路。

腳下是濕滑的苔蘚,手邊是叢生的亂枝,頭頂是傾斜的枯木,耳畔是冰川融水的奔流聲……越走越陡,儘管手裡握著木棍支撐身體,可我還是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走10步休息3分鐘的進度,讓我不斷產生放棄去哨所的念頭。

「我不想去了」還沒說出口,身後的王團長就鼓勵我——「加油!你難道不想去看看無名湖的『湖』嗎?」

據說,每位來到無名湖的兵,都被班長用這句話「忽悠」過。

戰士們口中的「波波老師」——尹小波班長,8年前還未到哨所時,「以為無名湖是平原上的湖,湖裡也許還有很多魚。」來到哨所後,尹小波拉著班長帶他去看湖,班長指著身邊的懸崖絕壁,他才明白——連水都沒有,哪來的湖!

如今,在新建的營房後面,有一個3立方左右的小水池儲存山上融化的雪水,作為哨所30多名官兵的日常生活用水。每天的升旗儀式之後,8位戰士來到水池邊,鑿冰取水。60厘米厚的冰,需要15分鐘才能鑿開,取回的水,也只能供官兵一天的用量。

「噝……」一條長滿尖刺的樹枝抽在臉上,讓我倒吸一口氣。這股子惱人勁兒還沒過,又被眼前的山溪攔住去路。還好,橫在山溪之上的是根被雷劈倒的巨松,樹榦滿是青苔,要小心走好每一步,才不會跌落至水中。

同行小夥伴的身影早已不見,可我越是焦急,越是使不上力氣……以後的日子,怕是再也不會自討這樣的苦吃了。

(二)

通往哨所的路異常艱險,時常被積雪覆蓋,暗冰阻隔。常晨鑰 攝

本以為穿上男朋友的羽絨服會讓我勇氣倍增,可跌落的那一刻,讓我安心的卻是另一個「他」的雙手。

被「忽悠」著走了2個多小時,還沒到「絕望坡」我就已經絕望了。此刻,我面前是約80度的陡峭山體,望不見盡頭,四周無處依附,只有石壁上垂下的一根粗繩,可以當做上山的繩梯。

紅牛也喝了,士力架也吃了,可雙腿卻怎麼也使不上勁。一個跨步沒踩穩,雙腳從石壁上滑下來,連抓繩的雙手也沒了力氣,霎時大腦一片空白……喊出「班長!救我!」的那一秒,身後戰士的雙手托住了我的背,穩住我沒有繼續往下滑。

所有人都清楚,從這裡掉下去會是什麼結果。旺東的霧,無名湖的路,果然名不虛傳!

從10月份到來年6月都是大雪封山期,通往無名湖哨所的公路無法通行,官兵生活所需給養只能用車拉到半山,戰士們再沿著這條「沒有路的路」背上來。也許你也如我一般,很難想像在物資充裕、交通發達的今天,在祖國邊陲的深山裡,戍邊軍人還要用雙肩背運30公斤左右的物資爬上海拔4520米的哨所。

而我走過的這條人生中最難走的「路」,不過是他們的日常。

「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高強。」

手拉著手走過亂石堆。 李國濤 攝

交換名字彷彿是一種神聖儀式,我們成了過了命的姐弟。18歲來到無名湖,今年只有23歲的高強儼然一副「老班長」的模樣,被強烈的紫外線灼烤得黑紫的臉龐,滿是真誠。這面猿猴也難攀援的絕壁,在他看來,「習慣就好!」

此後的路有了他的「庇護」,我就沒再怕過。

手腳並用「爬」去無名湖哨所的路上,我經歷了完整的四季。在「亂石堆」和大霧賽跑後沒多久,棉花團一般的大雪就從天上砸下來。在「絕望坡」望著風雪中的無名湖哨所,別有一番滋味。

無名湖就在目光所及之處,可偏偏又似有千里萬里那麼遠。

上到海拔4000多米的「絕望坡」,含氧量不足內地的40%,頭痛欲裂,我大口喘著氣,恨不能把雪花也吸入肺中「補充」氧氣。可背著20多公斤背包的高強,卻顯得很興奮——「就要到了!」他伸出右手,拉著我繼續爬……那雙手,粗糙、乾裂,真讓人心疼。

歷經4個半小時,終於到達無名湖哨所。我竟然還能逆襲成功!可我究竟是「爬」上來的?還是被高強「舉」上來的?我也說不清楚……

(三)

接近九十度的陡坡,要靠手拉纜繩爬上爬下。常晨鑰 攝

吸氧,是到達無名湖後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可我的氧氣管卻被奪了去——

是陳班長不捨得我用舊的氧氣管。看到我用上新的氧氣管吸上氧後,他才放心地離開。桌上那根泛黃的氧氣管,他已經用了2年。

無名湖的夜啊,怎麼睡都睡不到天亮。窗外臨著懸崖,大風呼嘯,吹得門窗咣咣作響。穿著毛衣棉褲蜷縮在被褥里的我,在聽到換崗戰士的腳步聲後,心裡才踏實下來。

第二天一早,我便向陳班長討教「怎樣睡覺才不冷」——「蜷成一團咯!」

無名湖的冷,冷得讓人麻木。曾經有位戰士,在練習分解槍支時,小手指被傷到鮮血淋漓卻全然不知……

新營房修建以前,大風就如賊一般,讓哨所戰士們防不勝防。為了避免大風吹走牛毛氈,戰士們只能在屋頂壓上幾百塊單個重40多斤的大石頭。

屋頂是保住了,漏雨也不算是什麼棘手的難題了——「在屋裡拉上一層塑料膜,哪邊雨水積多了就用剪刀剪開一個口子放水,不然『砸』到底下的戰士,可就壞了!」尹小波班長開玩笑似地向我講述著那段歲月,可究竟有多苦,只有他們才知道。

願得廣廈千萬間。新建的四層營房,讓戰士們住上了不透風、不漏雨的房子,等到通上國家電網的電後,他們就能在哨所K歌了!

哨所因為我們的到來變得熱鬧起來,戰士們的話比平時多了,小狗們也撒開歡地跑起來……

「你們沒來的時候,小狗總拿那棵松樹磨牙。」為了讓小松樹成活,戰士們從溫室里刨土重新栽種,悉心呵護,海拔4500米以上不再是「生命禁區」。

黃思翰不止一次和黑熊迎面撞上過,相距不到2米的距離,讓黃思翰心裡直發怵——「肯定是找不到吃的,才來我們這裡。」在這荒蕪的千裡邊防,有黑熊造訪,也不失為一種陪伴。

相處時間很是短暫,分別時刻也倉促得來不及擁抱。送我們下山後,戰士們轉身便又消失在那片叢林中,抬頭尋找無名湖哨所,也隱匿在雲端之中。

一切仿若隔世。也許不說再見,就還會再見……

正如每一位朝聖者心中,都有一座岡仁波齊。每一位戍邊戰士心中,也自有一泓無名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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