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是普適和統一的
作者:Fabiola Gianotti 法比奧拉·賈諾蒂 歐洲核子研究中心主任
翻譯:竹琴
校核:聞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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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仙座流星雨(圖片來源:路透社;攝影:保羅·漢那;2018年1月18日)
人類的歷史往往被描述為一系列帝國興衰的史詩、文明之間的衝突和劃時代的爭端。然而,將人類社會的進步記敘為前赴後繼、延綿不斷的革新,也不失為一種歷史觀。這樣的歷史,是對思想——特別是科學思想——的記敘。
科學,具有普適性和統一性。一個蘋果,不論是掉落在十七世紀英格蘭花園中激發了伊薩克·牛頓構建萬有引力定律的蘋果,還是歷史上任何時間地點的蘋果,它們從樹上落下時遵循的規律都是相同的。這種普適性,與人性中對知識的渴求和理解世界的慾望一起,賦予了科學超越文化和其他隔閡的巨大力量。
塑造當今世界的很多想法,都起源於很久以前的古希臘時期。對於我所從事的粒子物理研究領域至關重要的原子論思想,就應該歸功於在公元前五世紀提出原子論概念的的古希臘人。而我們今天從事科學推理的哲學基礎,則應歸功於像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這樣的古希臘學者。如果我們快進到中世紀,就會發現思想發展的接力棒傳到了中東。彼時的歐洲陷入了戰亂頻發的時代,來自中東的偉大學者們不僅為我們帶來了諸如代數這樣的新概念,還通過翻譯經典使古希臘的思想得以流傳至今。當歐洲擺脫中世紀的深淵時,中東對於思想發展的貢獻為近代歐洲的科學復興提供了基礎。
伊薩克 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首版
隨著歷史的演進,思想在不同的承載文化間轉移,每一種思想也為人類知識的累積添磚加瓦,每一種思想也在帶來了人們生活質量的改善和提高。文化或有興衰,而科學知識和思想從未停止前進的腳步。
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歐洲的戰後時期,一少部分具有遠見卓識的科學家和外交官提出科學是超越一切界限的普適和統一的價值觀,可以藉助科學來為歐洲大陸創造和平的未來。為此,1954年在瑞士日內瓦成立了歐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其目的,是為歐洲提供一個從事物理學基礎研究的卓越中心。而除此之外,CERN還擁有第二重使命:促進參戰國家之間的和平合作。
CERN的成立條約是一個天才的創舉。這一看似簡單的條約,創造了一個堅實、穩固而又靈活的國際合作框架。在此後的六十多年間,這一框架經過了各種考驗,並成功地為更多的科學組織所接受和採納。國際合作的CERN模式,在於認識到多元化的優勢、分享的威力、以及為共同目標通力合作所帶來的增益。
正是這一模式,使得CERN日漸興旺併當仁不讓地成為了當今世界上最重要的粒子物理研究中心,它像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精英。其成員也從最初的12個創始會員國,增加到今天的22個會員國(另有8個準會員國)。目前,來自全球100多個國家的超過17000名科學家,在CERN開展他們的研究工作。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CERN與美國和前蘇聯開展合作,並且出人意料地在七十年代日內瓦開始舉行的戰略武器限制談判中客串了一個微小但又頗為重要的角色——提供一個中立地帶。CERN模式的可行性在那些需要長期持續進行的項目中也得到了充分的證明。或許CERN模式更重要的意義在於,為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提供一個合作的模板。
在20世紀40年代的歐洲,以CERN為平台,科學成為推動戰後歐洲和平進程的重要工具。今天,同樣的想法也被用於中東和平進程中。二者的主要區別在於,CERN建立之時,二戰的參戰各方已經放下了武器,而SESAME項目的不少合作方目前仍然互相對立。SESAME實驗室設立在約旦,合作成員包括塞普勒斯、埃及、伊朗、以色列、約旦、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和巴基斯坦。儘管成員之間仍然存在分歧,從建立本地區CERN的想法被提出算起,在中東地區重建科學合作的理想已經有超過20年的歷史。SESAME實驗室持續運行,並且在2017年底獲得了首批科研成果。
科學能夠為進步和相互理解提供基礎,僅靠科學卻無法彌合一個支離破碎的世界。整個社會能夠從科學研究運作的方式中學到一些東西。當我們邁向未知的未來時,有一點可以確信,那就是:無問西東,科學求知沒有邊界,並且總有一些拓荒者時刻準備著超越已有知識的界限、擴展人類知識以造福眾生。讓我們共同努力,用思想而不是衝突書寫人類歷史的下一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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