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中的影帝再也不演了
他是三屆奧斯卡影帝獲得者
他是影帝中的影帝
他是當今影壇公認的表演大師
他就是丹尼爾·戴·劉易斯
文/李霽琛
三屆奧斯卡影帝獲得者,歷史上只有一個。
世間只有一個。
丹尼爾·戴·劉易斯(DDL),就是這位活著的傳奇。
去年六月,他宣布息影。
於是,保羅·托馬斯·安德森(PTA)的《魅影縫匠》就成了劉易斯演藝生涯中主演的最後一部電影。
這分量就重了。
當然,就算主演不是DDL,PTA的新片也一定在我的「必看清單」之中。
誰讓他拍出過《不羈夜》、《木蘭花》以及《血色將至》呢?
這位天才導演的片子,可一部都不能錯過。
《魅影縫匠》依然延續著PTA一貫的高水準,細節之處妙到巔毫,對於人性與愛情的探討更是深沉而雋永。
在今年頒獎季的大熱影片里,如果說《三塊廣告牌》最「霸氣外露」,《魅影縫匠》則最含蓄內斂。
一個是一身橫練的外家高手,一個是柔能克剛的內家宗匠。都好。
PTA喜歡拍年代戲。
《不羈夜》拍的是上世紀70年代,《血色將至》則把鏡頭對準了20世紀初,最近一部的《大師》,講的也是二戰戰後的故事。
《魅影縫匠》的故事背景,設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倫敦。
主人公伍德科克,是一位遊走於社會名流之間的高級裁縫。
他和自己的姐姐,是當時倫敦時尚界的標杆。
上流社會的人物,往往風流。
這事兒不難解釋,沒錢誰風流的起來呢?
不是貴圈真亂,而是亂圈真貴。
在伍德科克的一生中,有很多女人曾經駐足,卻都如煙雲般消散。
如果你看過八十年代那部被全中國文青追捧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一定會對伍德科克這樣的角色感到熟悉。
昆德拉書中的主人公托馬斯信奉著這樣的人生哲學:
「在永恆輪迴的世界裡,一舉一動都承受著不能承受的責任重負。」
他選擇讓自己「輕」起來,對於感情,他從來不願意附加責任,所以他能夠心安理得地遊走於不同的性伴侶之間,用放縱來填補自己的空虛,直到女主特蕾莎出現。
《魅影縫匠》中的伍德科克和托馬斯非常相似。
影片剛一開始,這位花花公子就在和姐姐討論著自己的個人生活。
姐姐平靜地聊起他的女友,問他該如何了結。
這樣的戲碼重複過了無數次,伍德科克會很快地對一個女人產生興趣,又會很快厭倦。
這不會讓他感到困擾,真正困擾著他的是強烈的不安感。
他常常會夢見已經過世的母親,他會感到母親就在自己身邊,因此,他陷入了無盡的空虛。
當他決定回到鄉下住一段時間後,事情發生了變化。
如同托馬斯遇到了特蕾莎一樣,伍德科克邂逅了阿爾瑪。
一個總是微笑著的鄉下姑娘,讓伍德科克又產生了悸動。
也許在剛剛認識阿爾瑪時,他並不覺得這個女孩和自己之前的女友們有任何不同。
相遇、相戀、拋棄、忘記。
這樣的過程在他的人生中完成了無數次,他也從沒有覺得有改變生活方式的必要。
阿爾瑪和他迅速陷入熱戀,女方為男方的優雅與專註而著迷,男方則確信自己找到了一位對自己事業大有裨益的繆斯。
伍德科克做出的衣服,穿在阿爾瑪身上顯得格外妥帖。
但兩人之間的差異是巨大的。
不管是身份還是教養,兩人之間都有著鴻溝。
終究會分開,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在一次爭吵中,阿爾瑪抱怨自己無法完全擁有伍德科克。
伍德科克則覺得她不可理喻。
伍德科克覺得自己堅不可摧,他不認為阿爾瑪能夠在愛情中佔據主導地位,他不認為自己會害怕失去阿爾瑪,他不認為整段感情的平衡會在他手中失控。
阿爾瑪希望能夠找到兩人之間微妙的平衡。
她選擇了下毒。
一顆毒蘑菇,製造了平衡。
中毒後的伍德科克變得「脆弱而坦誠」,他不再堅不可摧,而是充滿了對陪伴的渴求。
在恍惚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脆弱的他無比希望得到母親的關懷,當他在影影綽綽中看到阿爾瑪的面孔時,他確信自己需要阿爾瑪的體貼與關懷。
當伍德科克開始需要阿爾瑪時,這場愛情變得有可能看到終點。
兩人結婚了,伍德科克會因為阿爾瑪而嫉妒,也會因為阿爾瑪而焦急。
他的弱點越來越多,他告訴姐姐:
我不喜歡有人離我而去。
他終於將自己藏了半輩子的弱點暴露了出來。也許自從母親走後,他就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輕」的生活,或多或少是擔心「重」的失去。
阿爾瑪的毒藥,成了治癒伍德科克心疾的良藥。
但他再也設計不出完美的華服了,因為他的生活已經被愛情佔據,他失去了藝術家的純粹,再也沒有了可以傾注在衣服上的精力。
他會後悔嗎?
會的吧,但只有一瞬。
當他終於意識到阿爾瑪所做的事情後,他沒有責怪阿爾瑪,而是微笑著說:
吻我吧,在我發病之前。
他不在乎了。
在這場愛情里,兩人變得勢均力敵。
其實無關對與錯,也沒有誰愛得更深,毒藥與解藥也是一種東西,陪伴與長吻,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
整部電影其實有點悶,130分鐘的片長,在慢條斯理的復古腔調中會給觀眾帶來一種強烈的焦灼感。
但觀影結束時,你會拍著大腿讚歎:
這味道太對了。
愛情背後的控制與制衡,人性中的慾望與爭鬥,都在PTA的運鏡和DDL的表演里被彰顯地淋漓盡致。
PTA在《魅影縫匠》之前沒有拍過如此純粹而細膩的愛情電影,但此番出手,就盡展大師風範。
隨便舉例,你就能發現PTA的天才之處。
在一部處處彌散著慾望的愛情片里,PTA一場床戲都沒拍。
這不是PTA純情,而是他有高明的辦法。
男女主人公有這樣一場戲。
在酒吧中,兩人突然相視一笑,產生了情慾。這是收。
在男主的微笑之後,緊接著就是兩人開車回家的鏡頭。
猛烈的駕駛,讓人心顫。這是放。
回到家後,上樓梯,不急不慢。這是收。
一到門前,男主就一把將女主拉到了房間里。這是放。
隨著女主一聲笑,這場「激情戲」就結束了。
沒有親吻沒有溫存,卻有了高潮。
這樣的大師手段,在影片中並不鮮見。
至於PTA對於細節的精益求精以及影片在膠片拍攝下呈現出的完美質感,我就不多說了,這是老生常談。
PTA的厲害之處,還在於他對於演員潛能的挖掘。
就像梁朝偉於王家衛一樣,DDL在PTA的電影里,往往能散發出最明亮的光彩。
《血色將至》如此,《魅影縫匠》亦如此。
看DDL演戲,我常會經歷這樣的心理過程。
影片開始前,我會告訴自己:
主演是DDL,一定要好好看。
影片開始後,他的角色出場,我開始「無腦」稱讚:
太厲害了,不愧是他。
影片過了中段,我就會忘了主演是他。
到結束時,我腦海中絕不會出現他的名字。
直到看完電影后好一陣子,這才又反應過來:
DDL真厲害。
作為方法派大師,DDL總是能夠將自己完全沉浸在角色之中,完成直擊觀眾靈魂的表演。
在出演《我的左腳》時,他每天都坐在輪椅上,讓別人幫助自己進食,就是為了模擬角色的生活狀態。
在這樣的努力和頂級的天賦之下,你總是會忘記某個角色是他所飾演,但你永遠都不可能忘記那些角色。
在《魅影縫匠》里,我們看到的DDL,演技已臻化境,所有的處理都是「對」的,你會覺得他就是那個倫敦老裁縫,優雅睿智,卻滿懷不安。
到了這個境界,任何關於表演細節的討論都是多餘了。
如果不是加里奧德曼今年也有神級發揮,如果不是他已經拿過三屆,那今年的奧斯卡影帝多半又會是他了。
但這些榮譽,在他面前已經顯得不太重要了。
已經宣布息影的他,早已成為了影史的傳奇。
但我還是希望在一年或者兩年之後,DDL又突然復出,宣布:
我將出演一個息影后的男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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