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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戰場最前沿,渴急了喝尿,身邊四個戰友英勇犧牲

【前言】前一篇那一年,戰爭突然而至,我們開赴前線,作者講述了自己和戰友們猛然接到參戰消息後的思想反映,以及部隊的戰前政治教育和動員工作,受到了讀者的廣泛關注。本篇講述的是作者所在部隊來到前線後,軍民的深厚情誼,戰前的強化訓練,詳細描述了老山最前沿陣地的慘烈景況和面臨的極度困難,特別是在初上陣地的短短几天內,四位戰友的英勇犧牲,一個個南疆勇士的英雄壯舉躍然紙上,形象具體,感人至深……五、戰前訓練雲南省有二十六個民族,分別為:漢族、苗族、白族、回族、彝族、景頗族、哈尼族、傣族、壯族、拉祜族、僳僳族、土家族……是一個多民族的省份。

在一個四周高高的大山窪中間,出現了一塊不太平整,也不方圓,很小的,狹長小「平原」。有個大碗口粗的一股甘甜清泉在一座大山腳下噴涌流出,沿著山溝向下流去,常年不斷,這裡的老百姓都把它供作「龍泉」,這是他們在這裡繁衍生息的生命之水,他們常常燒香磕頭,頂禮膜拜,絕不容許任何人侵入打擾、玷污。

小平原四周山青水秀,生活景色怡人,老百姓在這裡過著平靜的日子,這就是德厚鎮。德厚鎮四周山腳下散落著幾個不大的村落,約有八、九百左右人口,這些村子裡的人也有好幾個民族,他們彼此和睦相處,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怡然自得。

我們部隊到達德厚鎮集結地後,戰友們都被指定分住在老百姓的家裡,我們班被安排在一個包姓的老大哥家中。當地的老百姓大都非常淳樸、善良、和藹,我們的房東大哥、大嫂育有兩兒一女共五口人,大哥在鎮上上班,大嫂在家中操持著家務,他們從早到晚忙碌著,但只要見到我們都很熱情。大嫂還經常幫我們洗洗衣服,燒燒水喝。我們也天天清晨早早的起來,跑到「龍泉」下方几米遠的地方擔水,那兒的水剛湧出,最清冽、甘甜。

記得我們剛住進的第二天下午,房東包大哥和大嫂就在家中忙開了,宰雞、殺魚、割肉、撿菜……做了一頓非常豐盛的菜肴,以當地最莊重的方式(在炒熟的每道葷菜上面、淋上鮮紅的鮮雞血)招待我們,並說:只有最尊貴的客人從遠方到來,才能享受這樣的禮儀款待。

大家是否還記得:在六月上旬,房東大嫂聽說我們馬上就要遷到距離前線更近的地方去時,獨自一人跑到後山廟裡上香磕頭,祈求神靈在戰場上佑護我們,非常虔誠的懇求廟裡的老和尚為我們每人求得一個「護身符」,並一再對我們囑咐:要貼身存放在離自己心口最近的上衣口袋裡,千萬不要弄丟了,神靈就會保佑你一切平安。這是護身符,也更是大嫂如母般的拳拳深情……

德厚鎮距離老山、八里河東山前線已經很近,我們時常聽到一些從前線傳來的消息。為了鼓舞和穩定戰士們的情緒和士氣,連、排、班一直都在強化、提高戰士們對打仗、打大仗、打惡仗的認識,加以正確引導和學習教育。我們根據作戰具體目標,一邊儘快適應氣候,一邊強化體能訓練,一遍遍地充分利用當地的地理環境,演練排、班的進攻和防禦戰術,班與班的協同配合,人與人的掩護突擊,地形地物的利用等。爭取在這戰前有限的時間內,一定要把每個戰士都煉成鋼筋鐵骨。訓練中,加長時間和強度,加重負荷,提高難度,連續奔襲,強化體能,磨練意志,鍛煉作風,錘鍊毅力,造就韌勁和品質。我們還經常自選自定訓練線路,專挑山高林密、雜草叢生、溝壑縱橫、坡陡無路的山地進行拉練,目的就是針對老山前線的地理環境,使大家的體能、毅力、耐壓、連續拼搏的作風、精誠團結、協作互助、敢於吃苦、勇於承擔的精神,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和鍛煉,這一切就是為了打仗、打勝仗夯基礎、做準備。我們經常以班為單位,分成三個戰鬥小組,互為敵手,對抗演練,全副武裝、身背米袋、沙袋、水壺等,長時間、長途奔襲,一路練習進攻、防守、搜索、掩護、配合從不停歇,利用地形地物、隱蔽接敵,突然操槍、抵近射擊等等。我們一次次快速跑步衝上山頂佔領制高點,又一次次迅速撤下「陣地」立即轉移。衣服濕了干、幹了又濕、濕了再干,最後臉上、身上的汗水變成了衣服上的道道白色斑痕。在這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裡,我們磨壞了一雙雙膠鞋,山石和樹木枝條劃破了一身身訓練服;腳打泡了、手磨爛了、臉上、身上有時被帶刺的灌木雜草掛成道道血痕,但從沒人掉隊、也沒人叫苦、喊累;戰友們無畏的戰鬥精神令人敬佩!

在雲南大山的深處,山村缺水現象非常普遍也很嚴重。山村很小,有時只有三、五幾戶人家,他們吃水比吃油還要珍惜、節約。為了取水,他們就用新鮮的長竹子一破兩半,敲去竹節的橫隔片做成槽,一長節連著一長節,頭尾相互連接起來,到山上找有石壁縫流水的地點,就用竹節的粗頭接住細流那滴滴嗒嗒的水滴,一節一節一直接引到自家門前的一個小水槽邊,任其慢慢流入,滴流成一汪不多的山泉水,這就是一家人的四季日常所有用水,捨不得有丁點浪費。

野營訓練時,我們時常走到老百姓家找點水喝,老百姓一看來了好幾個人,心中總有些不允,可又不好意思,就站在旁邊看著,告訴說:別盛的太多、可不能倒掉浪費。大家就小心地舀起半瓢水輪流喝完,誰也捨不得倒掉,哪怕是星星半點。否則,你就要挨到瞪眼瞅。當下次再找水喝時,碰到是你,休想淘到一口水喝。

我記得有一次,我們班九人計劃野營訓練,清晨吃過早飯,按照設定來回線路出發,我們在山溝密林草叢中穿行、跑步衝刺、抵進射擊、隱蔽搜索、防守阻擊,一刻都沒休息。

已是中午十二點多了,我們來到一個小山村,大家都有飢餓感覺了,就停止前進,搭灶支鍋找水準備做午飯。可找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老百姓吃水用的小水池或小溪等。我們就前去打聽,老百姓講:就是山前的那個坑窪。可那個小水坑裡有幾頭水牛在泡澡、休息,水面上還散有幾泡牛糞吶!

我們不信,就坐下歇歇腳,然後看他們做飯到哪兒取水,再跟著他們身後去取水,誰知他們真的就是用這片水塘的水做飯。原來附近沒有其它水源,在這個小水坑的底部,有幾個非常細小的泉水眼在向外冒泡、流水,塘水不幹。這個水塘的水,人畜四季共用。因水牛在老百姓家中的地位很高,它們是老百姓家最大的一筆「財富」,金貴得很,所以,它們能躺在那個不大的水坑裡自由休息,沒人催趕。可見,那裡的老百姓吃水非常困難,生活的狀況也是異常艱辛啊!沒辦法,我們也只好取了這個坑的水,做了一頓別有「風味」的午餐……

親愛的戰友們,你們的腦海里,今天是否還存有當年訓練時的絲絲記憶?

六 、意外被咬

六月中旬(記得是十二號)我們聽命繼續向戰鬥前沿遷移,搬遷來到麻栗坡縣水地房,這是我們戰前第二個,也是最後的一個集結訓練,出擊作戰地點。這兒距離老山、八里河東山非常近了,直線距離約幾十里。夜晚,在山頭上站崗、潛伏,有時還可以看到前線打仗那炮彈爆炸一閃一閃的亮光,感覺好像還能聽到那炮彈爆炸從山谷中所傳來的聲響。大家的心情既激動、也略略帶有些許的緊張和不安。因為誰都十分清楚,真正的戰鬥(打仗)隨時隨地都在等待著我們。戰前的最後訓練、演練一刻也沒停止。

我被一次突發的意外,失去了到前線戰場(我方堅守防禦的―22陣地)實地實習、鍛煉的大好機會。

一天中午,我在帳篷里午休,睡夢中突然感覺自己的右腳脖上方猛地一疼,火辣辣的,我立刻坐了起來,只見小腿上有一個非常細微弱小的紅點,我下床察看,既沒有找到毒蛇在周圍遊走,也沒發現蜈蚣、蠍子等毒蟲在爬行。大約過了七、八分鐘的時間,我的小腿就開始腫脹起來,很快也很迅速就腫脹到原來的兩倍粗了。

我急忙去營部找醫生看看,醫生問我:你的腿部感覺如何?腳部感覺如何?整個身體感覺怎樣?舌頭是否發麻?胸口可悶?頭可暈等等?我說:其它的部位感覺都還好,就是腿部、腳部發脹,紅點部位稍微有些發熱、痛。醫生說:這不像是被毒蛇咬的,因為毒蛇都有三顆毒牙,你這隻有一個紅點,現在看不出什麼,估計可能是很小的毒蟲蟄的。

最後給我拿了包好像是「蛇傷片」,用白酒化開,敷在受傷部位,再包裹住,叮囑要好好休息,不要亂動,以防毒液隨血液到處流動,恐有不良後果,最後又給我開了幾包蛇傷片帶走,告訴我要一天更換一次,不要忘了。就這樣我整整休息有一個多禮拜,腿腳才消腫。可是卻耽誤了上陣地實習,學習經驗、吸取教訓的幾次機會都被錯過了,因為從班長、副班長到骨幹老兵等都輪流了一遍……

我和戰友們都在等待隨時出擊、走向戰場奮勇殺敵的那一刻、那一天的到來……

七、奔向前沿陣地

1985年8月5號,是我連第一批指戰人員走上陣地的日子。大家剛剛吃過晚飯、傍晚時分(大約九點鐘左右),通信員通知:連隊所有人員在連部帳篷門前緊急集合。一、二、三排,炮班、連指和後勤炊事班人員列隊整齊,孫連長開始點名,點到誰、誰就出列向前一步走。然後宣布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分批次走上炮火硝煙的戰場。第一批次是各班班長為主帶隊的人員先上,第二批次是各班副班長帶隊再上,第三批次是各班戰鬥小組長帶隊,其餘人員是最後一批。孫連長、姚指導員再次命令大家要發揚敢打敢拼、不怕艱難困苦的英雄氣概,要堅決服從命令、一切聽從指揮,要做到人在陣地在,要互相協作配合,爭取圓滿完成戰鬥任務。語言簡短、明了、有力。孫連長、姚指導員、一、二、三排長等和第一批次的人員就登上已經偽裝好的汽車,趁著暮色、朝著老山方向、駛向了戰火紛飛的戰場,我連官兵對越防禦作戰戰鬥任務正式打響。

在六號的傍晚(大約九點多),我帶著兩名隊員和其他第二批次人員、乘坐在偽裝好的軍車上,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地駛向通往老山前線的方向,汽車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爬行,戰友們坐在車廂里隨著車身的顛簸左右搖晃,大家都沒有說話,心情既興奮、又緊張……

汽車前行、沒有開燈,慢慢行駛在崎嶇的山路上。我透過車廂的後部,看見在山路一旁設有一段段高高的偽裝網,那是為了掩護軍車能在這條山路上運送戰鬥人員和武器彈藥等,防止遠方對面高山上越軍發現使用大口徑火炮進行攔截、轟炸。山路的盡頭就是「船頭」,這兒已到戰區,一座水泥橋橫跨在滾滾的盤龍江上,江的那邊就是越南的地方……

前方不遠的陣地上,傳來隆隆的炮聲,那一閃一閃的火光,把陣地照亮……

我們走下車,前來帶路的軍工人員告訴大家注意事項:扯著手、不掉隊、不要大聲講話、不許亮燈……

我就扯著領路軍工人員的衣角,大家前後互相牽著手緊緊跟隨,一步一滑,沿著泥濘的塹壕前進,大家還要實時防避、躲避著炮彈爆炸,朝著自己要去的陣地走去……

老山主峰坐落在祖國的西南邊陲,中越邊境線上。老山地區層巒疊嶂,是典型的亞熱帶山嶽叢林地帶,那裡的山石陡峭,植被茂密,樹木高大,雜草叢生,溝深坡陡,縱橫交錯,雲霧繚繞,空氣非常悶熱潮濕,老鼠、毒蛇、螞蟻、蚊蟲到處亂爬、亂飛,人煙稀少。

那拉口地區就處在老山前沿,地處低洼,四周有高高的老山、八里河東山、大青山、小青山等綿綿群山圍繞。站在四周高山上俯視那拉口的所有山丘,那兒的山丘都顯得低矮、渺小。若站在那拉口那裡的山頭上仰視四周的群山,四周的山峰就顯得非常巍峨、高大。

自8月5號起,我連第一批戰鬥人員開始進入陣地,隨後在六、七、八號連續三天的傍晚,趁著天黑時分,在夜色的掩護下,分批次把各戰鬥人員送入各自的戰鬥哨卡,完成和友軍的陣地、哨位交接。

1985年的對越還擊作戰,老山前沿那拉口地區的戰鬥是最激烈、最頻繁、最殘酷。

我們三連所有指戰人員就堅守、戰鬥在老山前沿那拉口166、166無名、168、147 四個高地的33個哨位上,和相鄰的211等高地都處在對越防禦作戰的最前哨。盤龍江就在山腳處流過,通向了越南。

山上原來高大、茂密的樹木叢林、雜草早已被敵我雙方的炮彈炸的化為烏有,只有寥寥數棵被炸斷燒焦的樹樁、稀稀落落地散落、站立在山坡上亂石堆的石縫間,向人們訴說這兒曾經林蔭茂盛、水綠山青。因那拉口地區處在老山的前沿,它是拱衛、守護老山主峰的屏障,直接關係到老山主峰、甚至老山整個地區的安全,所以越軍一直想要奪取,而我方決不能讓越軍佔領。

正是由於它地理位置比較低洼、特殊,四周都是高山,就像處在一隻碗或一口鍋的底部,這裡的一舉一動,都被四周高處看的清清楚楚(這就是老山最前沿陣地必須要在夜晚中進行交接的緣故),越軍又經常在這兒蠢蠢欲動,故敵我雙方交戰慘烈頻繁,猛烈的炮火互相轟擊更是日夜連續不斷。

這一帶的幾座小山包,被炮彈炸的發白,好像是一大堆一大堆的石灰堆,人們在這裡日夜艱苦奮戰,生存環境時刻都在經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無法想像的生死考驗,老山前沿那拉口地區166、168、211、李海欣等高地就是當年被人們稱作「屠宰場「絞肉機」的幾座有名陣地。

108個日日夜夜,我們三連全體官兵對祖國奉獻出自己的無限赤誠、鮮血、甚至年輕的生命……那是怎樣的煎熬,只有我們自己心裡最清楚,時間短暫而漫長、使命光榮而艱巨、任務艱難而重要。

這段經歷,是我一生中最難忘、最刻骨銘心的戰鬥歲月;雖三十多年過去了,我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深深的睡夢中追尋那段難以忘懷的歷程……

八、平生第一次嘗到了尿味

自1985年8月5日夜晚開始到9日凌晨四、五點鐘,我們三連基本完成和友軍的陣地交接,連領導和戰友們都在儘力、儘快地熟悉、掌握陣地周圍和各自哨位周圍的情況。

越軍這時可能已察覺到我們陣地這邊有些異樣,就加強了對老山前沿陣地的轟炸和封鎖,前沿陣地的給養運送一時陷入非常艱難的境地。

因剛剛完成和友軍換防,這時又正是熱帶山嶽叢林的乾旱季節,老天也已多天沒有下雨水、而友軍撤下陣地時他們又基本沒有給我們留下可用的生活用品,如水果罐頭、乾糧等。所以,各個最前沿哨位(166和166無名),都基本沒有吃的和喝的,我們只能靠自己上陣地時隨身帶的一點點食物來維持……

我是,6號晚上坐車開始走向陣地,大約在7日凌晨四、五點鐘到達166陣地的二號哨位並開始和友軍戰友進行交接。當時二號哨位只有友軍一個人(我沒有問他姓什麼、他也沒有問我),他就簡單的給我說了下二號哨位周圍的情況和平時需要注意的事情、而後就急匆匆的撤下陣地了……

在那剛上陣地的頭六、七天里(8月7號至8月13號)真是個難受啊!

前方急需的飲用水、乾糧、彈藥等一時無法及時補充到位,原因主要是我們的軍工隊員這時還不熟悉上山要走的那條道路。那是一條唯一的、彎彎曲曲的、白天走都看不太清楚的,只有軍工隊的戰友兄弟們自己心裡明白,且還要在夜晚要靠雙手摸索前進的一條小路,那三、五十公分寬的道路兩邊到處都有數不清的地雷。對面山上還有越軍的機槍、大炮的嚴密封鎖,這就是人常說的「百米生死線」!

「生死線,生死線,鳥兒飛不過,神仙都膽寒」。通往最前沿各陣地的「百米生死線」不止一條啊!當每次穿越百米生死線,都要九死一生,那腳邊是數不清的地雷,頭頂上是「咣、咣」炸響的炮彈,身邊有「啾、啾」的子彈在亂飛。軍工隊白天沒法上,唯有靠夜晚才能偷偷的摸索上山。所以「給養」一時無法補充,戰鬥和生活非常艱辛、困難。

那幾天,我們大家就儘可能的節約食物,自身上陣地時攜帶的一塊壓縮餅乾兩人要吃一天,剩下的半壺水必須要節約著喝兩、三天。餓了、渴了,大家就互相鼓勵,咬牙堅持、再堅持。沒吃的還能忍,餓過了,就不太餓了。可沒有喝的,那饑渴的感覺真是好難受,越忍越感覺好口渴。上陣地時帶的水兩天都喝完了,只能再等待軍工送來水喝,這時大家的喉嚨就開始沙啞了,感覺有團火,嘴唇都起皮了,有道道皸裂的血口,舌頭在口中非常干、澀,那種感覺難以形容。

洞內、洞外都非常悶熱,前兩天身上還有汗水流出,後來、身上連汗都不怎麼出了,可戰友們無人叫苦喊冤,只是希望白天快點過去,清晨早點到來,那樣,你、我就能用乾澀的舌頭舔一舔石壁上晨霧凝結的露珠,能濕潤一下自己乾渴的嘴唇和喉頭,那少許的露珠和那濕濕石壁上的水汽的味道,真是感覺好甜好甜啊!那苦澀的炮藥味真的不知咋沒了?

好難忘,我在二號哨位曾喝下自己尿下的小便。當時實在是渴的難以忍受,不知怎麼就想起自己上學時曾在一本書中看到過,好像是一位受傷的老紅軍或是老八路,在遠戰的途中,因負傷掉隊,被饑渴困擾,無奈喝了幾口馬尿(他是怎麼遇見馬匹的、想不起來了),就救活了自己一條命,走出了困境。

我想馬尿能喝、人尿也能喝。可沒水喝我哪來的尿啊,就憋了憋,終於在空罐頭盒裡撒下一點點尿水、很少,也就是一小口。看看,那顏色很黃;聞聞、那氣味很騷。可我心裡渴啊!就把盛尿的罐頭盒放在一邊的石縫中,等風涼了些,然後拿起罐頭盒,閉著眼睛、猛地一口下去……真的喉嚨不那麼痛了,舌頭也不太乾澀了,乾裂的嘴唇暫時被濕潤下,尿水對嘴唇裂口有微微的刺疼,感覺到心裡略略舒服些。

可那又苦、又澀、尿騷的特殊味道在我的嘴中長留多日、呼出的尿騷味直直伴我有好多天啊!……

終於,我們的軍工隊在8月13號的夜晚、趁著夜色、頂著槍林彈雨、冒著生命危險、克服重重險阻,摸清了上山的道路,衝過百米生死線給我們送來了水果罐頭、壓縮乾糧等。

從此後,無論敵人的炮火轟炸、封鎖有多麼猛烈、嚴密,我們哨位的吃喝再也沒有出現長時間的短缺。衷心感謝軍工隊的戰友們,是你們一次次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和艱難,穿越百米生死線、給我們送來了戰鬥給養,讓我們有了充足和強大的物質、精神力量。你們是最勇敢、最棒的!

九、四位戰友犧牲

在剛接手陣地的前幾天、特別是每當黑夜來臨,我連166、166無名和168等高地戰鬥人員都保持高度警惕。大家在無線電台(861指揮機)里呼叫:我要幾個「土豆」、趕快給我「潑點水」,「耗子」出洞了、「油桶」爛了……還有「花生米」、「燒火棍」、「啤酒」、「拐杖」等等,這是什麼和什麼啊?

我由於事先沒有到陣地進行實地訓練,缺少在陣地的一些實際經驗,明明知道大家都是在用暗語對話,可我一時不太清楚大家講的「誰是誰」;我就利用他們講話的空隙,抓緊時間請教「洞四」的王排長,並牢記在心:才知道手榴彈是「啤酒」;「土豆」是炮彈、下「土豆」就是需要炮彈援助;潑點水、就是需要我方的機槍進行開槍掃射、封鎖;「花生米」是子彈、「耗子」是越軍、「油桶」是哨位、「燒火棍」是爆破筒、「拐杖」是衝鋒槍、「大餅」是定向地雷;「落花」是犧牲、「大花」是重傷、「小花」是輕傷等等……

從8月5號到11號晚上,我們大家都有些緊張感、因這是炮聲隆隆的真實戰場,不是在演戲,所以每個人有些緊張是正常不過的。陣地上,特別是到每天夜裡更是槍聲、炮聲、手榴彈聲此起彼伏、連續不停,但這幾天卻沒有大的人員傷情。到了8月12號夜裡,13號凌晨三、四點鐘開始,我前沿陣地情況突然發生急劇變化:戰士傷亡情況連續出現。

我認為主要是越軍察覺到我方的陣地哨位在做人員調整,情況異樣,他們不僅加大了炮火對我前沿陣地、百米生死線的猛烈轟炸,他們更加害怕我方有軍事行動,就突然發起了對我們的陣地偷襲、進攻。這讓剛剛進入陣地、哨位沒幾天,且第一次面臨同越軍人員偷襲、進攻的我們(他們的單兵技、戰術確實很強),雖然已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但這時還是顯得有些匆忙和緊張。

先是二排四班戰士劉文平戰友,在168陣地執行戰鬥任務、搶修通訊線路時,不幸被越軍的狙擊步槍擊中身體要害,英勇犧牲,他是我連對越參戰犧牲的第一位烈士。

而後一排二班戰士王建軍犧牲。在8月12號的夜晚,聽令從168陣地向166陣地的調整中,因越軍炮彈轟炸、機槍掃射,對百米生死線封鎖的十分厲害,軍工人員帶隊連續兩次帶人衝擊、穿越百米生死線都沒有成功,無法通過,只有退回到168陣地的哨位等侯時機。

在當日拂曉前第三次帶隊剛剛穿過百米生死線眼看就要到達166無名陣地時,王建軍不幸踏中通路邊的地雷,領隊人員和其他戰友急忙把他背送到166無名高地的一個哨位里,撕開急救包、扯出止血帶,進行緊急包紮、止血,可他的腳被炸斷了,白骨裸露,鮮血不斷地大量流出。

這時天色已經亮了,時間已不允許軍工隊的戰友們、冒著犧牲更多戰士生命的危險,從166無名陣地立即實施回返搶運,最終因負傷時間拖的太長、失血過多而犧牲,他是我們三連犧牲的第二位、也是一排犧牲的第一位好戰友。

同時就在這天夜裡,越軍對166陣地表面各哨位進行偷襲,六號哨位「洞主」(他是8月5號晚開始上陣地、6號凌晨約五點鐘左右接管哨位、哨長)二班長張德水指揮戰友立即進行果斷反擊,相互配合,英勇無畏,粉碎了敵人的第一次突然襲擊和瘋狂進攻。但二班戰士張建業不幸被敵人的炮彈擊中,當場壯烈犧牲,他是我們三連最年輕的,1985年剛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時年18歲。

8月13號的夜晚,天色黑暗,跟往常一樣,敵我雙方的炮彈又在不斷猛烈的炮擊對方陣地,雪一樣白的陣地表面石頭,被炮彈爆炸產生的火光映的通紅;兇狠的越軍又向166等陣地摸來,突然發起了連續偷襲。六號哨位班長張德水輕聲告訴戰友們不要畏懼,要沉著迎戰,他們把一顆顆手榴彈投向了敵人,又及時呼叫147陣地六〇炮班火炮進行支援……敵人的突然偷襲沒有得逞。

但是在與越軍進行激烈的戰鬥中,二班長張德水身體負傷、二班老戰士姚傳雲身負重傷,他們二人在當天的夜晚就被軍工隊搶運抬下166陣地,送到後方醫院進行搶救治療,王排長下令從三號等哨位調兵前去增援、堅守……

在8月14號晚上大約八點半鐘,二班副班長李廣柯從後邊168陣地哨位奉命前往166陣地六號哨位,大約十一點半鐘,他帶領一班戰友王勝到達六號洞,被替換下來的兩名戰友返回其它哨位。已經堅守在六號位的一班戰士周慎輝和陳文龍同二班副班長李廣柯及一班戰士王勝戰友重新組成四人戰鬥小組,繼續堅守在六號哨位……

8月15號凌晨大約四點半左右,這正是人的大腦最容易產生疲勞、睏乏的時候,兇殘、狡詐的越南鬼子又一次向166陣地發起突然的襲擊。突前的六號哨位二班副班長李廣柯立即命令堅守在六號洞外的周慎輝和陳文龍兩位戰友向敵人進行猛烈還擊,這時在六號洞內值機(值守861無線電台)的王勝也迅速鑽出洞口,及時加入到同偷襲越軍的還擊戰鬥中。

一顆顆手榴彈在越軍人員中爆炸,越軍人員最後倉皇后退,他們的這次偷襲行動又被堅守六號哨位的戰友們機智果敢、勇猛頑強的還擊徹底粉碎。就在敵人往回逃竄的時候、小鬼子突然又投來了幾顆手雷,其中的一顆手雷在李廣柯戰友身邊爆炸了,李廣柯的胸部、腹部等多處被破碎彈片擊中、身受重傷,來不及搶救、英勇犧牲,為國捐軀。迅速躲避一旁的戰士陳文龍和王勝戰友也都未能倖免,仍然被破碎彈片擊中他們各自的身體,他倆個也負傷了,陳文龍傷是「大花」,當時就失去了戰鬥能力。

戰士周慎輝雖然迅速趴下身體躲避,但還是被亂飛的彈片擊中了後背三處。六號哨位四人戰鬥小組無一倖免,一個「落花」、一個「大花」、兩個「小花」。

這時六號哨位面臨的安全勢態非常嚴峻。周慎輝戰友讓負傷較輕的王勝把重傷員陳文龍護送到三號哨,在準備返回,天色已經放亮,陣地表面能看清人影,根本不可能在出洞外活動,王勝也就沒法及時回到六號哨位了。

戰士周慎輝一人此時迅速把李廣柯烈士的遺體抱回到洞內放置好。他後來對我說:若放在洞外,一是恐被越軍發現繼續遭受炮彈殘害,還怕暴露了哨位目標;二是也害怕被老鼠、毒蛇撕咬、於心不忍。

他心裡非常清楚:整個白天直到夜晚,他獨自一人必須堅守住六號哨位。他忍著自己後背的傷痛,忘記恐懼,忘記孤獨,忘記了飢餓,抖擻精神。拿出手榴彈一枚一枚的擰開後蓋撕開臘紙膜,扣出拉火環,就放在洞口旁邊。同時也把爆破筒準備好放在洞口旁邊,再把壓滿了子彈的彈閘裝好、子彈上膛,握在手中,他時刻準備著,也做好了最懷的打算:決不能讓小鬼子從這裡前進半步,哪怕犧牲個人的生命;人在陣地在,誓於陣地共存亡……

十、英雄的陣地8月15號夜晚,我奉命帶領二班戰友王保忠、一班戰士齊華平前去洞六增援周慎輝,並堅守在六號哨位。我首先命令一名人員加強戒備,密切注視敵人的一舉一動,其他戰友齊力一道迅速把李廣柯烈士的遺體偷偷的,且快速地護送到二號哨位。還好、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沒有出現意外事情,大家立即原路返回到六號哨位。我於是又悄悄的趴躲在一塊略大的石頭旁邊,仔細觀察六號哨位周圍的環境,同時也對166陣地所處的地理位置及周圍情況看了看,真是不看不知道,看後心裡直發毛。166高地處在211高地和168高地之間,彼此之間都相隔著山窪、互不相連,166無名高地就連在自己的身後。我的感覺是:老山前沿那拉口地區如果是一隻大腳丫,這些山丘從168開始,166高地、211高地等,就是一個個叉開的腳趾頭,中間互不相連又彼此相望,每個高地的正前方都正對著越軍把守的陣地,且個別陣地(像166、211等)還是和越軍共同把守各半,都因前突、所以無援。遠方有大、小青山上的越軍直瞄火炮還每時每刻都在威脅著這些高地。因此,這裡的陣地表面被炮彈炸的發白,又被稱作:「採石場」。白花花的山頭在夜色里顯得有些發灰,時白時暗,這亦就愈發顯得陰森、瘮人、可怕。遭受炮彈轟炸、僅存的一些枯死樹榦稀稀拉拉的立在山頭各處的石縫裡,就像光光的禿頭上、站立著幾根灰色毛髮,景象一片凄慘……

166高地,它的東面是越軍把守的167、165等四個高地,那裡約有敵人一個連的兵力在把守著。他們就是堅守在166高地越軍的有力後盾,但同時也在遭受我們的炮火轟炸。我們和越軍共同把守166高地,彼此相互制約。山坡最東半部分的哨位是越南小鬼子佔據,而西面坡的所有哨位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陣地哨位犬牙交錯、情況十分複雜。六號哨位非常特殊,它猛地向前突出,直直插向越軍東面坡陣地,就好像一隻伸展又直又長手臂上的鐵拳,搗在敵人的胸口。又像一把長長鋼刀的刀尖,刺在越軍的胸內。越軍感到十分害怕、經常恐慌不安。六號哨位稍有動作,敵人就感到非常的難受。也正因如此,這裡戰鬥異常的頻繁、慘烈,人員的傷亡十分嚴重,保障更加異常艱難,這裡的炮擊也就愈加猛烈,日夜不斷。六號哨位及人員的生存就愈加艱辛,每時每刻都有毀滅的危險。六號哨位,它的洞口朝向東北方(這是我自己的感覺)且洞口是斜著上揚,就像一隻張開的嘴朝向天空,形似橢圓,高約六十餘公分、寬約五十公分。洞口的前方約一米多處是個峭壁,有三米余深,形成自然保護屏障。洞內部結構很像扭曲的「U」型、上下兩層,下層從洞口平著向內到拐彎處不足兩米、上層斜著向上拐僅有一米四、五深。其實這就是個巨大石塊之間的空隙,非常的不規則。洞的上方向上是山頭的頂部,在六號哨位(朝向越軍)偏上偏左前方有一個越軍的「鼠洞」,佔據著十分有利地形,他們可以守在自己的洞口內朝斜下方投擲手雷,對我們六號哨位產生非常巨大的威脅。我們要想對他們有動作,比如投擲手榴彈等,就必須鑽出洞口,從下方朝上方扔出且還要躲避自己手榴彈爆炸時產生破片的殺傷,很是危險麻煩。生命的代價,血的教訓,殘酷的現實,使我清醒的認識到在六號哨位生存是那樣的無比艱辛,每時每刻都有洞毀人亡,甚至全洞毀滅的可能。我作為「洞主」,我一定要為每個戰友生命,為整個六號哨位安全,也是為我自己個人,再努力思考對策。根據客觀環境、條件,再加上前幾日連續發生的嚴重傷亡事情,我仔細考慮分析,必須改變、改掉以前有些不妥的做法:一是白天要想方設法把自己的洞口用石塊壘嚴實、結實,以防備敵人投擲的手雷掉進洞口內部,造成不必要的人員傷亡,另外還要讓小鬼子就是走到六號洞近旁也不能太容易或一眼就能看出、找到洞口。二是每天的傍晚(八點到十點間)必須抓緊時間、趁著炮火略有停息的間隙、利用敵我都在搶修哨位檔口,迅速把周圍的石塊搬來、放置在六號洞的上方,以增加洞頂厚度,用以抵擋和抵消炮火爆炸產生的銷損和衝擊。三是每個人都必須赤腳活動、不許再穿鞋、因為皮肉和石頭摩擦,不會發出大的響聲且傳不遠。四是白天解手時所用的罐頭盒(我們吃空的盒子就用來屙屎撒尿)在晚上出洞趕修哨位時,一律朝我們後方哨位的方向(山窪)扔去,不能再扔向自己哨位的前方(朝敵人的方向、為什麼?自己去考慮吧)。五是白天輪流休息時也要保持警惕意識,絕不允許打呼嚕等。六是白天輪流吃飯時,以及所有的一切動作都要輕拿輕放,包括開啟罐頭盒蓋要輕,下面還要墊上破舊衣物,罐頭盒不能碰撞石壁,戰友之間的交流說話要輕聲貼近對方耳朵、吃空的罐頭盒存放也要放好、不能弄出響聲等等,甚至連放屁都不能產生響聲。七是把手榴彈保險蓋擰開扣出拉火環,再用廢紙(罐頭盒包裝紙)把木柄塞住留作夜晚投擲之用(我們發現有情況時投擲手榴彈、投出去的手榴彈木柄就不會再向外噴火,敵人看不到目標無法躲避,也不知手榴彈是從哪兒來的,所以無法判斷我們的目標方位和距離)。八是每天夜晚兩人執行潛伏執勤、都要守在洞口附近,其他兩人有一人在洞內值守無限電台(俗稱861),另一人在洞口內值守接應,換崗時先由一人換下,再換另一人,如發現敵人有異常,值機員要及時向洞四彙報,並及時呼叫炮班下「土豆」進行轟炸,呼叫東山方向的機槍對我們預先設定的地段進行「潑水」,對敵人進行有效封鎖攔截掃射和殺傷,洞口兩人這時要悄悄躲回洞口內,防止誤傷;洞四得到情報,可迅速通知其它哨位做好戰鬥準備、互相配合、以防不測。我的認為:一是根據目前發生的嚴重情況分析,六號哨位位置十分靠前,當六號洞有越軍在搞事時、我後方二號哨位及其它哨位無法及時判斷六號前方哨位的消息、情報,不能作出對六號哨位的有力援助和有效策應。二是我方地理位置受限,處在越軍哨位下方、被動挨打,因孤立無援、所以力量相對薄弱,硬対硬的直接碰撞,我方傷亡較重且慘烈。三是敵人對我們經常性進行偷襲、進攻,主要是害怕我們對他們的哨位發起突然的打擊、搞掉他們;就像擔心他們會搞掉我們哨位一樣,目前彼此只是知道對方的存在和大致方位,但還沒有真正找到對方的準確位置;現在只要我們保持高度警惕,時刻警醒、不掉以輕心,能有效及時發現周圍哪怕細微的情況變化、就立即向洞四進行彙報、協力做相應處置、要求炮火、機槍支援,爭取把敵人的偷襲進攻轉化為強攻,這時越軍就會相對處在明處、我在暗處,我們就可以把越軍在六號哨位周圍活動情況快速傳遞出去,讓洞四和其他的哨位迅速作出應對、處置及戰鬥準備;我們六號就要時刻擦亮眼睛、小心潛伏在越軍的身邊,真正起到一個優秀哨兵的偵查作用。四是我們的任務性質是防禦,這就決定我們必須堅決牢牢的守住、守好陣地(哨位)是最終目的。只要陣地(哨位)守牢、一直處在我們自己的手裡、我們的任務才算完成。如果我們不幸犧牲了、留下的空缺必有其他的戰友前來頂替堅守,如此下去,那樣犧牲傷亡代價會太大、可戰鬥人員有限、生命寶貴,我們必須要儘力做到減少戰鬥人員的傷亡、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以出擊硬碰、甚至去做無謂的犧牲。五是要積極主動想方設法、擺脫被動挨打的局面,就要摸清敵人的位置、才能爭取主動消滅他們(不是消極的防守、一味死守、無動於衷),不然、我們就有可能被敵人發現、被消滅。每天傍晚天黑時分,我都會悄悄爬出六號洞前出潛伏、仔細觀察,認真觀察、經常觀察,牢記對面石塊變化異常,進行對比、對照分析,從中發現變動跡象,爭取準確找出、摸清敵人哨位洞口的精確位置,儘早瞅准、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時機和機會,堅決果斷地給予摧毀,消除、拔掉敵人對六號哨位的最直接也是最大的威脅,做一顆隨時都要起爆的炸彈。這要在力保我方人員安全無虞的情況下才能動手,動必乾淨利索消滅之,不留後患。總的想法和做法就是:先穩住局面,不能再出現重大傷亡;盡量、儘力麻痹敵人,保存自己,爭取一點時間,儘力做到讓敵人察覺不到我們的動靜、存在,讓他們產生一點虛假幻覺:認為那個突前的、對他們威脅最大的哨位可能是不存在了、被炸毀了、沒人守了或自動丟棄了,這樣越軍的警惕性就可能稍稍放鬆……我們的機會就可能會出現;這一切我們都在採取主動應對、小心實施、細心處置、努力尋找、不怕艱苦、耐心等待那一戰機時刻的到來……一切出發點就是不能再有大的事情了,不然的話,下一個犧牲的就可能是你、是我、是大家;我必須帶領所有堅守在六號哨位的戰友們儘快扭轉這被動的局面……在8月5號到15號這十餘天的時間裡,我們三連先後梯次約用五天的時間與友軍在黑夜間進行了四個陣地三十三個哨位的交接。連隊所有官兵指戰員都在儘力、儘快熟悉、掌握各個陣地的、各自哨位的情況,各哨位戰鬥人員也正在進一步地進行合理調整、優化配置。雖然越軍炮火轟炸的十分猛烈,但前幾天還算情況正常,可時間剛到一個星期,陣地突然連續幾天不斷發生戰鬥,人員嚴重流血犧牲的情況,這讓大家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從整體的局面看,只要166高地及166無名高地能平穩、平安,則全連的其它陣地哨位都能確保正常、平安;若166陣地要平安則必須保證六號哨位和一號哨位特別是六號哨位的平安無事,否則、全局陣地都不平安;因為這兩個哨位位置都較前突且位置重要而又非常的危險。自8月15號以後雖然敵人的炮擊仍然不停、偷襲進攻一直不斷,但我們六號哨位的人員外出活動突然改變,也不再作緊張應對,直接硬對硬,而是忽然變得悄無聲息,不留痕迹。當發現情況時立即向上彙報,把一切都交給炮彈、機槍等應對。我們發現洞外地面有聲響,無論是否真正有越軍的活動情況,我們就立即彙報、呼叫炮班下幾個「土豆」、再下幾個「土豆」,斷斷續續,一陣一陣的。呼叫東山方向的機槍「潑水」,多潑點水、再潑點水。就是這樣做,我和戰友們很快扭轉、並很快穩定住了六號哨位的局面,我們大家的緊張心情稍有舒緩,這也讓所有領導緊張的心情能夠有少許的輕鬆。到了8月17號,周慎輝戰友後背的傷口已經化膿感染,身體發起了高燒,這是因為天太熱、汗水流過傷口不斷浸泡,再加上洞內裡面環境潮濕、悶熱,蚊叮、皮膚上還粘有大量泥土,細菌快速大量滋生感染所致。其實從15號後,周慎輝就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燒,我讓他後撤下去到其它哨位或下陣地進行治療,可他說能堅持、且眼下還是關鍵的時候,更不願走。我把他的身體情況給王排長彙報,王排長說讓他後撤吧,可小周對洞四的王排長一直說:我能堅持、不必後撤。到了8月18號,周慎輝戰友的身體發起了高燒、面紅耳赤,呼氣緊促,還時時有發冷的感覺。我說:你必須下去醫治,如不下去,在六號洞不僅起不到應有的戰鬥作用,還只會給我們增添其它麻煩。我是哨長,這是命令。我又再次向王排長彙報小周的身體情況,王排長知道後立即命令必須儘快下撤,連隊領導知道後也命令小周必須後撤。就這樣、周慎輝戰友就在8月18號夜退出166陣地六號哨位,撤下陣地到後方醫院進行傷病治療……周慎輝戰友,湖北京山縣人,1983年底入伍,榮立一等功,參加了「全國英模報告團」赴全國巡迴演講,他是我們三連全體官兵的傑出代表。

十一、我的哨位

六號哨位就是要做一個前突的潛伏哨,一支十分靠前的偵察兵,一顆安裝在敵人胸口的、隨時準備爆炸的定時炸彈!我們必須要隱蔽好、隱藏好自己,只有這樣,才能讓越軍無法觀察到、尋找到、進而無法直接對我們六號哨位進行偷襲、進攻,而是盲目的亂動。只有這樣,我們也才能做到相對較好、較安全的生存下去。這都是為大家、為洞六、為每一個自己,更是為了完成好我們的戰鬥任務,這是我們的艱巨任務和光榮使命。

自8月15號以後,洞六真的就再也沒有出現嚴重的流血事情。周慎輝18號撤出六號洞後,先後有王立品、江先智、徐紅心等戰友來到六號哨位輪換堅守防禦。他們對六號哨位的情況有了比較明確的感知,並從中學到了一些好的做法,這對堅守其它哨位能有實用的經驗和借鑒 。

我和王寶忠、齊華平三人在洞六哨位堅守時間最長,從,8月15號後基本上再沒有被調整過。其實這樣做也更好,因堅守的時間長,這使我們能對六號的情況更清楚、明白,周圍的環境更熟悉、彼此之間互相的配合更默契,需要注意的事項更清晰,潛伏觀察敵人的動靜更認真,分析判斷情況更準確,彙報處置更迅速。危險時大家爭著衝上前,危險的地方大家搶著去。你在黑夜裡悄悄執勤,我就在洞口內守機(861無線電台);我偷偷前出潛伏觀察敵情、你就趴在我的身後為我時刻警惕、接應。

我們心裡都有一個目標:消滅敵人,保存自己,完成戰鬥任務。我們在艱辛中求生存,在艱難中守陣地(哨位),一絲一毫時時刻刻都不曾放鬆我們警惕的雙眼。白天不能、也不允許出洞,我們的值班人員,就靜靜地趴在用石塊堵住洞口的裡面,透過石塊縫隙觀察洞外的情況、細心的傾聽著洞外傳來的一切聲音,仔細分析判別、感覺不對,就及時呼叫炮火進行覆蓋打擊。夜晚到來時,我們就輕輕地、快速拆掉壘在洞口的石塊,趴在洞口邊,細心觀察周圍的敵情,若無較大危險,就迅速爬出洞口,利用敵我都在這個時刻:如運送傷病員、調整戰鬥人員,領取戰鬥給養,搬運石塊搶修哨位等……

一人嚴密監視上方的敵人動靜,其餘人迅速動作,輕搬輕放石塊,用來加固六號哨位的洞頂,洞頂既不能壘的像一座墳墓高高隆起,因為壘太高了,越軍小鬼子就會發現起疑心。洞頂用石塊也不能壘的太少,那樣哨位的頂部經不起、抵不住一天的炮火轟擊,會有坍塌的危險。太難了啊!我還要一人往前偷偷爬行四、五米潛伏,細心觀察上方的越軍動靜,查找他們的位置和總結他們的活動規律。

為了減少活動範圍、縮小活動次數,我向王排長(166陣地的霸主)提出我自己的建議:我們每個星期爭取到四號洞(霸主位)只去一次,領取必須的食物和作戰用品,每兩個星期最多去四號洞三次(特殊情況例外),我們提前告知所需、所要,四號洞提前給我們六號哨位做好物資準備。這樣,我們活動的範圍、次數、時間都相對減少和縮小,這也大大降低我們暴露目標的可能和幾率,使我們六號能夠蟄伏在越軍身旁的時間更長,生存保障相對的有所提高。

1985年9月5日,我們陣地上來了一批陌生的面孔:他們是北京軍區見習連(石家莊陸軍學校)的見習排長和煙威警備區的戰友弟兄們。他們個個都是精兵和強將,都是自願申請到第一線、到最艱難、最危險、戰鬥最激烈的地方或陣地。排鳳擁戰友(見習排長)就來到了我的哨位(六號),小伙一米八幾的個子,高大、粗壯、威武,他的到來,使原來四個瘦人或蹲、或坐就不太寬鬆的六號哨位,這時再四個人蹲、坐一起就感覺更加的擁擠。

王排長給我們(包括 166高地和166無名高地其它的哨位)下了命令:要力爭保護好這些見習排長的生命安全,他們不是普通的一兵。但同時也告訴他們:一切行動聽從各哨位長的安排和指揮,不能自作主張。如有好的戰鬥方法、方略或計策,都應先告訴哨長、由哨長決定採納或向上彙報給排長,再由排長等作出最後的決定。排鳳擁(見習排長)戰友來到洞六後,就對我說:我現在就是普通一兵,並不是什麼排長,我要和大家一樣,不用照顧、不然我到這裡幹什麼,有什麼用?要照顧,也是互相照顧,我將努力配合哨長,配合大家。從現在起,我們就是一個戰鬥集體,生死兄弟。我將盡自己的所能,和大家一道,爭取圓滿完成咱們六號哨位的戰鬥任務。

戰況一如往日。

白天,前沿陣地上見不到敵我雙方的人影,大家都在貓耳洞里躲避突如其來的炮彈襲擊(大家白天輪流休息、值勤,夜晚一起才能有充足的精神,防止被越軍偷襲,掏了窩、包了餃子)。

每當黑夜來臨,雙方的炮彈對轟,非常的猛烈,你封鎖我上陣地的通路,我炸你的前沿陣地(哨位)。你打我十發炮彈、我必百發炮彈炸你。前沿的陣地上到處炮聲、手雷的爆炸聲隆隆作響、火光閃閃,陣陣硝煙霎時升起。高射機槍、三七高炮點射出來的子彈、炮彈,射在一塊塊堅硬的石頭上、擊起片片耀眼的火花、崩起的顆顆流彈威力無比。那「噠噠-噠」、「噠噠-噠」、「啾啾-啾」、「啾-啾啾」凄厲的子彈嘶鳴聲,感覺那一顆顆鋥亮的子彈,都是直直射向自己的胸膛,讓人膽寒心驚、毛骨悚然……

十二、「獨臂英雄」

9月8號的早晨,越軍又趁著一陣忽然湧上來的薄薄雲霧對我166陣地表面進行偷襲。我六號人員已經用石塊封好洞口、躲進到洞內。執勤的人員正趴在洞口內側觀察,忽然聽到外面石塊在不停響動,就立即向四號王排長彙報可能有越軍出來活動、請求進行炮擊,我們也引爆了三顆定向地雷。

可敵人還是快速來到了洞六頂部旁,向周圍胡亂投了一陣手雷,嘴裡「嘰里咕嚕」不知在說的什麼,可能是想尋找我們的洞口,我們的炮火這時已經到來,小鬼子不敢在作長時間停留,就撤退了。

在這同時,另一突前的一號哨位也遭到越軍的突然襲擊。一號哨長李忠良班長指揮戰友沉著應戰,槍炮手榴彈齊鳴,敵人的進攻暫時被打退。忽然,有一顆越軍的手雷掉進一號洞口內,距離他和張元生(見習排長)約有半米,李忠良班長來不及多想,左手(靠近洞口外側)迅疾抓起手雷向洞口外投出,見習排長張元生沒有受到大的傷害,就在手雷剛剛被拋出手之際,敵人的手雷爆炸了,班長李忠良的左手被炸掉,獻血頓時噴涌而出。

李忠良晃了晃被手雷爆炸震暈的頭,及時清醒了過來,迅速拿起旁邊一根止血帶,用嘴配合右手把自己的左手臂緊緊扎了起來,暫時止住大量出血。又返回來到洞口,和戰友們一起共同抗擊敵人,單手操槍向敵人射擊、單手連連向越軍投擲手榴彈……

在我後方猛烈炮火的支援下,越軍的進攻被連續擊退。雲霧散了,越軍立刻倉皇向後逃走、丟下了幾具屍體……

這是在白天啊!大家無法對遭受重傷的李忠良班長實施搶救。因為在雪白的陣地表面,只要有人出來活動,高處的敵人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一陣炮火、所有一切都會化為粉末、灰燼,後果難以預料、無法估計……

從早晨到天黑,時間是那樣的漫長啊!李忠良班長的左手臂僅僅依靠兩根止血帶在止血。這悶熱潮濕的空氣,這骯髒污濁的洞內環境,這陣陣徹骨的巨痛以及全身不斷冒出的冷汗,時時都在侵蝕他的傷口、撕扯他的心扉。這是怎樣的煎熬?李忠良班長不能哼哼,更不能叫喊,他只能依靠頑強的精神毅力,忍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楚,咬緊牙關、苦苦的堅持、堅持、再堅持……

夜晚,李忠良班長就被軍工隊全力搶救了下去,送到後方醫院立刻實施救治……

戰後,班長李忠良榮立一等功,被譽為「獨臂英雄」!

十三、陣地上的排長19號的清晨黎明時分,越軍對166陣地表面又是一陣狂轟亂炸,有一發炮彈落在了六號洞哨位的頂部,巨大的爆炸力讓支撐六號哨位洞口的那塊大石頭被炸裂一條縫隙、整塊巨石向下突然滑落了約半米。排鳳擁戰友這時正坐在洞口內執勤,被向下滑落的巨石猛地擠了下右腿,右膝關節瞬間脫臼,左右凸起約有兩三公分,額頭和右側身體也有不同的擦傷劃痕。排鳳擁搖下腦袋、又用手摸了摸頭顱,感覺沒事!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右腿,感覺只有膝關節處非常的疼痛,右腿不能活動。他雙手十指交叉相合,扣住右膝關節猛的用力一扭,膝關節被他硬生生地掰了回去,關節複位了、疼痛也減輕了許多。真的幸運啊!只是傷了皮肉和韌帶,並沒有傷到裡面的骨頭。這時再看我們六號洞口,因支撐的大石頭向下滑落,使本來就不寬闊的洞口一下變得更加狹小了很多,排鳳擁戰友的身體因為比較高大、粗壯而進出不得。出不去了,咋辦啊?這又不是自己的家庭,就是,也不能一輩子不進出門口吧!我把六號哨位的這些情況向王排長作了彙報,王排長講:六號哨位暫時沒事就好,我晚上要親自到六號哨位去看看,然後再想辦法……

中午,我趴在洞口內側執勤,排鳳擁戰友在守機,我對他小聲講:今晚到時你可能要受皮肉之苦了,但你要咬牙忍住、不能吭聲,我們一起把你從洞口拽出去,你的身體很有可能被掛幾個傷痕,希望你勇敢啊!見習排長排鳳擁戰友說好,一切就拜託你們了,我絕對不會哼一聲的……

「 洞四,洞四,我是洞六」;「我是洞四,洞六立即請講」……洞四是166陣地的核心,是我們王排長的哨位,那是他的「中軍帳」。王排長在那兒坐鎮指揮,他是我們166高地和166無名高地的靈魂,也是我們的主心骨。

我們的一排長,真名「王東山」、人送大號「山東王」!他是輪戰之前元月份剛從友軍136師調來的強將,在原部隊軍事素質也是數一數二的有名排長,身高一米七三左右,不胖不瘦標準身型,寬寬的額頭,濃濃的眉毛,一雙眼睛明亮有神,鼻直口闊豐唇,漫長型臉,辦事嚴格認真,說一不二,言語不多,聲音不高,簡潔明了,舉手投足,乾淨利落,性情耿直爽快,重情重義,但不苟言笑。訓練時,王排長總是走在隊列的前頭,沖在隊列的前頭,凡是要求我們做到的他都帶頭做到、做好,要求我們必須向他看齊,絕不含糊。生活中、關心愛護戰友,常問我們累不累、疼不疼,又像個大哥哥。王大哥多次和我談心時曾說:「弟兄們跟著我衝上了戰場,我一點也不害怕自己會犧牲,就是害怕有的弟兄們跟著我好好的上去了,下來後缺胳膊少腿,更害怕有的弟兄永遠回不來了,我會感覺對不起他們的父母、家人,我會一輩子心痛、不安的啊!」他眼裡總是閃著淚光。我說:「王哥,咱們弟兄已是生死戰友,上了戰場,個個也都是英勇無畏,奮勇殺敵,早把自己的生死拋到九霄雲外,一切都聽從上天安排。雖然每個人誰也都不想先犧牲自己,因為都還非常年輕,都想多活幾年,但所有的弟兄們沒有一個會當孬種的,都不會害怕死亡、也不用多去想。到了戰場上,大家都會堅決完成戰鬥任務,在此前提下,儘力保存自己。假如真的犧牲了,那是為國捐軀,不會怪罪誰的,真的要怪罪,都怨越南小鬼子。如果活著走下戰場,弟兄們將來混的無論貧窮富貴,我們將永遠都是一生的好兄弟」。自8月6號凌晨四點多鐘接收166陣地後,為了真實了解每個哨位的所在位置、人員配置是否合理,周圍地理情況和敵情狀況,他一個哨位一個哨位,進入洞內查看是否安全,指出應該注意的事項,再爬出洞外,細細觀察哨位前後左右的地理狀況,告訴應該怎樣夜出潛伏偵查,怎樣布設定向地雷,怎樣利用石塊、石縫掩護對敵作戰,如發現敵情、各哨位應該怎樣協助、配合等等,他樣樣做到心中有數……19日晚,王排長帶著衛生員、通信員等三人悄悄來到洞六內,首先讓衛生員查看了排鳳擁戰友的腿傷,衛生員說:沒有大礙,只是皮肉之痛,沒有傷到骨頭。王排長然後看了洞口說:是小多了。就指示排鳳擁自己鑽出去,排鳳擁戰友試了兩次都沒有鑽出。為了不耽誤時間,也更為了洞六的安全,我們大家由兩人在洞口外擔任警戒,再由兩人趴在洞口往外拽住排鳳擁的胳脯,一人在洞內往外推排鳳擁的屁股,費了好大勁才把排鳳擁拽出洞六。我想:老排的身上不定會被划出幾道傷痕呢?夜色之中,排鳳擁戰友由兩人前後護送悄悄退出了六號哨位……

19號的晚上,六號哨位又來了一位新弟兄,也是一米八以上的身材,高挑、利索、精神,特別是一雙大眼睛非常有神、明亮,又是一個帥小伙。他叫「林廣龍」,也是北京軍區見習連見習排長。六號哨位剛剛飛出一隻「鳳」,這就來了一條「龍」,龍鳳呈祥、好兆頭!

我把六號哨位的弟兄和他一一介紹、又把六號哨位的特殊情況以及所要注意事情和要求說了一遍。林廣龍排長說:明白,聽從你的安排,但不需特別照顧,到了戰場,來到洞六,我們就是一名戰士、相互成了生死兄弟,大家互相關心、照顧,我在學校是一名優秀學員,各項技、戰術,特別對於爆破等專業,我是學校的尖子生,我在其它哨位已聽說六號哨位的一些基本情況,所以,我堅決要求到六號哨位來,希望能夠幫助洞六,從現在開始,我要參與六號的所有戰鬥任務。我說太好了,我們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希望大家一起共同努力。我期望在林廣龍戰友的全力幫助和有力協助下,儘快實現我們心中的那個既定目標,為堅守六號哨位而英勇犧牲的戰友們報仇!

(未完待續)

編輯整理:劉靜 胡凱 大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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