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傳說「吃人的」和「給人吃」

黃麗鳳

品味傳說

（十三）「吃人的」和「給人吃」

兩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與葵潭的老領導、老同事聚會。「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淚汪汪倒不至於，而談得昏天黑地倒是真的。熱情的葵潭朋友一定要請吃晚飯，喝了晚茶才肯放手。

席間老領導講了個葵潭人的故事：「『吃人的』和『給人吃』」，讓我久久回味，受益頗豐。

話說某村有一家人，父親故去。當地習慣「做風水」，下葬時風水先生讓兩兄弟上前問話：「要『吃人的』，還是要『給人吃』？」哥哥是個勤勉老實人，且為人慷慨仗義，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給人吃』的。」而弟弟是個精明人，平時一點不肯吃虧，他反覆思索後回答：「我要『吃人的』。」風水先生盯著弟弟說：「想好了，不許反悔。」弟弟堅決地點點頭：「不反悔。」「好，封上！」隨著話音，三合土將墓穴牢牢封上……

若干年後，據說風水顯驗，兄弟倆的際遇果然大大不同：弟弟和他的兒孫果真成了「吃人的」——當乞丐（每天吃人家給的現成飯）；而哥哥呢，也當了「給人吃」的——開酒樓（每天做飯給顧客享用）。村裡都說風水先生高明，說什麼是什麼，十分靈驗。

老領導講述這故事時，村名人名言之鑿鑿（筆者記性差，無法實錄）。大家由衷點頭稱是：「果真如此靈驗，看來風水一說，不得不信。

隨著時間流逝，故事常在我腦海中浮現，就像炒花生米，越嚼越是回味無窮。至於風水是否值得一信自不必說，單就唯物方面講，越尋思越覺得它包含了樸素而深奧的哲理。

縱觀世上人群，大致可分為兩大類：「精明人」和「老實人」，故事中的哥倆就是突出的代表。在面臨「吃人的」和「給人吃」兩 種選擇時，勤勉老實、慷慨仗義的哥哥堅信「天上不會掉餡餅」、「做能得到吃而想則得不到吃」，自然樂意用辛勤的勞動創造物質財富造福社會和他人，而選擇了「給人吃」；精明又事事不肯吃虧的弟弟決不會選擇明擺吃虧的「給人吃」，他挑了個不勞而獲的大便宜——「吃人的」，當然算是天公地道的了。

可是冥冥之中，造物主卻給兄弟倆開了個大玩笑：願「給人吃」者當大老闆，想「吃人的」當乞丐。不服，想耍賴么？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滿足你，讓你吃現成飯，沒錯呀！怪得了誰？

忽然想起兒時聽老人講的另一個故事：一個將去人間投胎轉世的最精的鬼，臨行前向閻王反覆強調他要投胎的人家必須是最富有的、吃好的、穿好的，自己不做任何事讓人把好吃的送進嘴裡，把漂亮衣服給他穿上……這個十全十美的要求仍然也得到了閻王的批准：讓他出生在富人家做個癱子，終生讓人喂飯、穿衣……

細細想來，這些表面看似偶然的現象其實包含著必然的規律。筆者認為：「給人吃」和「吃人的」代表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觀和處世哲學——「利人」和「利己」。

以「利人」為本者，愛勞動，勤創造，以助人為樂事、以造福社會為己任，這樣的人也許會吃些虧，會遭受些磨難，但歸根到底他的行為受社會所歡迎，為他人所感激，社會和他人回報他的是應得的名譽和財富，因此選擇「給人吃」的哥哥們當了大老闆或社會名流理所當然。

相反，以「利己」為本者，光想索取，不思付出，凡事斤斤計較，或為私利不擇手段，損人利己，甚至違法亂紀。這種人也許能僥倖得到短暫利益，但歸根結底，為社會所不容，為他人所唾棄。其結果自然是聲名狼藉，如過街之鼠，四面楚歌。因此，選擇「吃人的」弟弟們當乞丐，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者當癱子一點也不足為怪，只是報應形式不同或時間早晚而已。

古今同理，現代人也時時面臨「吃人」和「給人吃」兩種選擇，而其人生觀「利人」和「利己」則指揮其走不同道路，如同坐上不同班車，產生迥異結果。故而，很值得每個人慎之又慎，好好選擇。

需要強調的是，這裡的「利人」和「利己」只是起點，並非終點。中途肯定多有變數。以「利人」為起點，卻經不起名利誘惑和困難考驗而「落馬」者大有人在。這些人，從光榮的起點出發，卻在征途中把「公德」、「誠信」統統拋之腦後，甚至連法律也不放在眼裡。當然，這些人最終往往是害人害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信請看，違法侵權被罰個傾家蕩產，掉進錢眼者偏偏與金錢絕緣，以身試法者終究難逃法網。這樣的例子，難道還少嗎？只有目光遠大立場堅定的智者，才能從光榮的起點出發，最終到達光輝的頂點！

簡單說，甘心情願「給人吃」的，其結果常常是「無心插柳柳成陰」；而處心積慮「吃人的」到頭來常常是「有心栽花花不發」。這一切，看似意外而確確實實在情理之中，世界本來就是這般無奈，看不透、想不通，氣歪心肝也沒辦法！

說實在的，葵潭這個地方確也是人傑地靈，多從積極方面思考民間傳說中包含的立身處世的名言，應該更能得到一些對個人、對社會、對後代大有裨益的哲理。

《看看葵潭》鄉土讀物編輯居委會

特邀顧問：黃秉壬 黃嘉賓

顧 問：黃志耀 鄧木欣 黃貽孝 林粵琰史文德

主 編：陳圳煜

副 主 編：黃淑鸞 黃澤初

委 員：黃英忠 黃漢釗 黃九州 張志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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