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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諸想中,無常想為最。」

企圖心日記簿

作者:於是寒

宇宙塌縮是物理學家提出的一種機制,預測宇宙很快就將停止膨脹,開始塌縮,同時所知的一切物質也將因此消失。科學家的計算表明,宇宙的塌縮「即將來臨」——在宇宙尺度上,約為百億年之後。

——編者按

塌縮

「宇宙是否有盡頭,時間是否有長短,我在這一刻提出的問題還是我在下一刻提出的問題嗎?」

如果把一年當成一段時間和空間的集合,把它單獨地提煉出來,時間與空間從這一年的第一秒出發,它們擴張、前行,它們締造了一段又一段的經歷,它們不斷地膨脹又不斷地壓縮,終於在這一年的最後一秒停止,成為了一個奇點,一年中的許許多多在這裡封存,然後在下一秒又重新開始。

封存的這些就成了記憶,然後我們攜帶著記憶繼續往前走,繼續目睹著時間與空間的誕生和壓縮。

時間能讓記憶褪色,只需時間足夠長,那些曾經的驚心動魄、轟轟烈烈和蕩氣迴腸,都會在驀然回首時候變得雲淡風輕。

空間能讓記憶斑駁,只要空間的轉換足夠多,那些曾經的波濤洶湧、揚鞭策馬和指點江山,都會在大浪淘沙之後變得零落而脆弱。

人世是否太過無常了些。

無常

昨天喝酒,也不知怎麼招惹她了,對面的兄弟一直跟我說:「活著有什麼意義呢。」

我跟她說:「大家都還年輕,既然知道是沒意義的,為啥不想想怎麼發財?」

小店裡的服務生過來跟我說「大哥,您要的菜。」

我當時就把眼鏡摘了,揉著太陽穴問服務生:「我有那麼老嗎?」

服務生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比我大,我今年17,你呢?」

我(將要)二十了。

其實時間從來沒有停止,它每剎那都在改變、掠奪,你我無能為力。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一天,就會被各種痛苦包圍,只是我們習慣了,我們視而不見。手機壞了換新的,工作煩了換新的,學的法門沒效果再換一個。我們總覺得日子是永遠沒完可以無限浪費。覺得身體永遠是好的,可以一直透支。家人是不會分離的,可以肆意吵鬧。自己是永遠不會死的,可以像今天一樣揮霍。

你我的青春不是被狗吃了,是被時間吃了,被那個叫做「無常」的惡魔一點點吞噬,一點點消磨殆盡。你所憧憬的、驕傲的、珍惜的、不舍的一切,必將有一天會被吞沒。

你再珍視的家庭有一天你死的時候也會離開,你在這個世界上再驕傲的成績有一天也只會變成一個記錄,你儘力積累的財富在你離開的那一天會變成別人享用的金錢,你所有驕傲的痛苦的沮喪的懷念的回憶也終將會被全部抹滅。

死亡

有一天一個朋友告訴我,她舍友的媽媽因為疾病突然去世了,她說,「太可怕了」,我回復了個「唉」,沉思一會兒,又回了「節哀」。

當有一天,不得不面對「死亡」,那個原來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狀態,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我這個人,我一輩子想的念的追求的奔忙所得到的一切,居然一點都幫不上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不會有人陪伴我走最後的路程,沒有明天,閉上眼睛不會再睜開,呼出這一口氣不會再有進氣,手也抬不起來,連眼皮都睜不開,像一個轉了一天的陀螺馬上要掉進一個看不到底的深淵,而這個陀螺,就是自己。

人生這樣看實在是沒有什麼意義,因為我們總有一天會掛掉,我也很明白這個事實,所以當舉著酒杯的她再次說「生活沒意義」的時候,我說,「哪怕騙騙自己呢,騙騙自己好好地活著。」

畢竟任何東西都躲不過時間的侵蝕,你不得不在某個時刻抽身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一切。

活著,好好活著

你的劇情再慘烈,哪怕是「死」,也只會在別人的生命軌跡里有一點點波動,他們依然會在每個人自己的生命軌跡里行進,不會為誰停下。

假如有一天我掛了,可能得到的也只不過是身邊的人的哀悼或者是小小的竊喜,然後我就會變成別人記憶里的一個故人,定格在某年某月某日,僅此而已。

他們繼續頭也不回地完成他們的人生,偶爾想起感慨一下,除此之外我們兩不相關。這可能就是最後的結局。

不想說自己咋的看透了生死,活著是每個人的殊途,死了就是大家的同歸,畢竟死亡更像是一個必然的命題,而活著則像是不必然的選擇。

我只是想偷偷跑過來感嘆一下無常,感嘆一下時間與空間的延伸和撕裂,感嘆一下我還是要繼續不知恥地苟活。

今天的感嘆會成為雲煙,我也會成為雲煙,大家都會成為雲煙,在最後我想留給你們一個笨拙的背影,也好告訴大家:活著,好好活著。

Oxymoron 逆喻

玻璃晴朗 橘子輝煌

純粹丨不理性丨批判

即使明天早上

槍口和血淋淋的太陽

讓我交出青春、自由和筆

我也絕不會交出這個夜晚

我也絕不會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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