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忽悠了，《妖貓傳》並不是在給你講愛情故事啊！
深夜，獨自看完《妖貓傳》，沒懂，諸多邏輯的空白讓人深疑；而後，又看了一遍，還專門找到白居易的《長恨歌》，找歷史背景，找作者手記，找花絮，找導演訪談，找大家的解讀，才驚覺其有點道理。
如果說這是一部文藝片，它當得起，因為整個電影的藝術性很濃，大唐盛世氣象，波譎雲詭的極樂之宴，貴妃的一顰一笑，妖貓的一舉一動，甚至最微不足道到小人物大海中懷抱嬰兒的母親們的一句話，都深諳文藝。
如果說這是一部魔幻片，也是恰到好處。影片開頭黑貓用沉靜的男聲說：「瓜甜么，給我也吃一口唄」，留下了錢，即使我仍然不明白，妖貓為什麼要給仇人錢。難道只是為了表達上帝若想要一個人死亡，必先讓其瘋狂嗎，陳雲樵的後來的一系列舉動也確實瘋狂。從極樂之宴到絕望悲慟不過十日，這十日，妖術幻術大起，大唐由盛轉衰，彈指之前，斷壁殘垣，衰草枯楊。
但不管是妖貓題材，還是歷史架空，幻術橫行，這些都只不過是表象，通過這些表象，陳導給我呈現出來不是盛唐，而是確確實實，最濃墨重彩的現實主義。
李隆基是現實的，身為天子，他深諳天子的極樂之樂。什麼是極樂之樂，阿部在日記中告訴我們了答案，天子的極樂之樂，就是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帝王之樂。若說他深愛著美人楊玉環，但在江山和美人之前，他才是最偉大的幻術師，他放棄楊玉環，甚至堵死她的生門。
屍解大法是他和幻術師黃鶴商榷的哄騙貴妃的把戲，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貴妃會醒過來，但是還是命人把石館封死，殺掉所有的知情人，只有這樣，貴妃才必死無疑。他愛嗎？他不愛，相比對貴妃的愛，他更惜的是自己的命，自己的羽毛，他愛的虛偽而懦弱。其實，這樣的結果，在阿部想要跟貴妃表白的時候，他就已經說出了答案，貴妃不是一個人，也早已經不屬於她自己，她也不是大唐盛世的象徵，她只是大唐的鏡子，或者說是李隆基本人的鏡子更合適，因為在她的面前，李隆基能看到最好的自己，同時擁有江山和美人，羨煞旁人，同生共死永遠是假的，在帝王眼裡愛情不過是政權的另一種表達罷了。
另外一個喜歡貴妃的人是阿部，這個自稱無情的人，確實是，第一次見貴妃，那麼耀眼，那麼美，一見鍾情，愛上了這個皇帝的女人，去表白，這種情況李隆基應該是見怪不怪了，表現的很淡定，處理的很霸氣。不能說一見鍾情的愛情，不是愛情，對貴妃而言，或許是慰藉，但是，對此種愛情，確不敢苟同，陳導不過是加條線索吧。
當然，我們也不能不說我們的貴妃，這個受所有的男人喜歡的女人，她真的深愛著李隆基嗎？你可能肯定地說自己在貴妃身上看到了愛情，她因為愛著李隆基才留下髮絲，喝下蠱酒，配合屍解大法，如果這都不是愛情，那什麼是愛情？
你這樣想，我很欣慰，因為你還很善良，還相信著偉大的愛情，無條件相信著我們選擇的愛人值得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是你想過沒有，在那樣的歷史條件下，她真的有別的選擇嗎？你真的相信她能在皇帝和金吾衛的眼皮底下，跟著阿部逃去日本嗎？如果不能，她作為戰亂的眾矢之的，真的會有生門嗎? 死，是唯一的解法，死結，關鍵時刻的歷史向來如此，商鞅變法後必須得死，戰神白起戰勝後必須得水淹鄴城，楊貴妃在戰亂時，也一樣，必須得死，既如此，但誰也不願意背負殺死貴妃的罪名，那就自己主動去死好了，既保住了顏面，也保住了愛情。當然，是名義上的愛情，我始終相信愛情是可以跨越生死的，當然不是這種必須得死的生命去詮釋偉大的愛情。如果不是為情而死，那就容易理解了，失去了李隆基的愛，就很期待阿部的表白，因為她習慣在男人的眼神里找到自己的價值，終究不過是一個貪愛的世俗女子罷了。
白龍，黑貓，這個主角，放在最後寫，很矛盾，如阿部一樣對貴妃一見鍾情，可是與阿部不同的是，他愛上的不僅是人妻，而且是一個死人，因為從他打開石館那一刻起，貴妃已經死了。他用自己的命解了貴妃的蠱毒，把自己的靈魂裝進黑貓的身體，化作貓，守著她，陪著她，為她報仇，殺了很多人，但是她真的愛的是貴妃？還是被黑貓的記憶，貴妃在石館裡的絕望的掙扎，換起的人性悲憫？這是與生命無關，與死亡無關的東西，也無關愛情，只是傳統的弱勢文化，一種人類面對不可得的妄念與執著。
空海更是現實的。身為沙彌，他早已看懂一切，卻不去做任何改變，從開始李隆基被黑貓殺死，到陳雲譙的妻子春琴之死，陳雲譙瘋了，到賣瓜的丹龍，黑貓的化身白龍，一切一切，他都看懂了，也看清了，但是他沒有主動救過任何人，如果說佛法無邊，普度眾生，但是我們看到的確是佛法無邊，一切隨緣，緣起緣落，自有章法。而無上密的解法，一切不痛苦的秘密，一切的怨念，都來自人心。面對白龍的執念，空海回的一句：她已經不是那個身體很久了，白龍懂了。這是空海追求的無上密，因果有序，坦然面對現實！
與空海一樣，不得不提的是白居易，這個最是現實，雖說他是三十年後唯一記著貴妃的人。如果你仔細讀讀長恨歌就會明白，不管是他冬日苦寒，苛求一字，還是劇中他為了貴妃的死耿耿於懷，不斷追查貴妃死亡的真相。如果你也和我開始一樣，認為這是愛，那就錯了，大錯特錯，他的心思與李隆基又何嘗不同？起初，他以為李隆基和楊玉環的愛情是真愛，感天地，泣鬼神，這樣才能配得上自己寫上的一字一句，因為是真的，世人就不會說他是瞎寫的。後來一步步得知真相，李隆基和楊玉環的愛情是假的，貴妃真的死了，他很難過。但是當得知黑貓是白龍，但詩中的愛情是真的，他表現出來的是狂喜。長恨歌，無需修改一字一句，換個主角就可以，辛苦終究沒有白費。結局的時候，空海誇出那句：你比李白更了不起的時候，白居易內心的歡快雀躍掩飾不住。其實，我並沒有苛求在白居易身上看到愛情，所以看到這些，我的內心也是歡快的，因為詩人就該這樣的，追逐詩和遠方就在那裡，不要瞎扯上什麼愛情。
《妖貓傳》波譎雲詭的鬼宴，鬼故事，宏大華麗的讓人唏噓不已。可陳導明明就想講個故事，卻偏偏強扯了愛情，帶著妖怪的盛唐夢幻愛情，別彆扭扭，真不如極樂之宴上酩酊大醉的李白，任性自在，不卑不亢，不虛偽不做作，這才是盛唐的該有的極樂模樣。
文｜漁巴黎 來源｜深壹度
漁巴黎，豆瓣閱讀簽約作者。微博@漁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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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網站：www.deeponce.com
※穿越了！秦始皇、漢光武帝劉秀和唐玄宗李隆基居然是同一個人？
※因為李隆基得了一種怪病，楊貴妃才能被盛寵多年，其實並不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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