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紅樓夢》中的滿族習俗文化——論滿族服飾、飲食、重內親文化
論《紅樓夢》中的滿族習俗文化
——論滿族服飾、飲食、重內親文化
高 莉
(貴州民族大學 貴州 貴陽 550025)
摘要：清代滿族文人曹雪芹的著名小說《紅樓夢》是文學史上一部光彩奪目的巨著。作者旗人曹雪芹描繪了一個封建大家族的盛衰。尤其書中所描繪的滿族服飾文化、滿族飲食文化、滿洲重內親文化等風俗習慣，更是細膩逼真，給人以強烈的時代感。
關鍵詞：滿族服飾文化；滿族飲食文化；滿洲重內親文化
《紅樓夢》中出現很多有關滿族風俗的情節，和曹雪芹的生活經歷有很大關係。曹雪芹家原來是漢人，後來融入滿族包衣生活，已經完全與土生土長的滿族沒有什麼區別了。作者在小說中中有那麼多滿族風俗的描寫，完全是自然的流露。
1 《紅樓夢》中的滿族服飾文化
滿族服飾沿襲其先民女真人的傳統，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格，並對清代服飾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這一點從《紅樓夢》人物服飾特點中就可以看出。
在曹雪芹所著的《紅樓夢》中，大約有三十多處著重寫人物衣著服飾。作者經過精心安排，用了很多筆墨寫各種人物的各式冠服。這是他處處仔細觀察的結果，再加上他是滿族人，因而在他寫作的過程中，詳盡、逼真地再現了滿族的服飾文化和服飾習俗。
滿族入關後，在衣飾選材上得到了發展，其衣著浸入了許多漢文化色彩。這些漢化傾向，令清朝統治集團十分擔憂。「滿語、騎射及服飾」事關清朝國體。因此，統治者為了極力捍衛其滿族生活特色，就把滿族服飾推向全國，並保持了一定的滿族民族特徵。
1.1 滿族的服裝又稱旗裝。
旗裝指「清代滿族人的裝束」。旗裝典型的特徵主要是：以袍褂為主，居家時穿長袍以便保暖;外出時為了騎乘方便，袍褂多有開衩，少則左右兩衩，多則前後左右四開。衣服袖端多帶有箭袖，可覆蓋手背。還有各種掛佩。這些服飾原本是旗人的衣著，但滿人入關後，為鞏固在全國的統治地位，卻要求漢民效法其俗，導致有清一代滿族服飾是中國服飾文化的主流。
《紅樓夢》寫賈寶玉去廟上還願穿的就是一身旗裝。「頭上戴著紫金冠，齊眉勒著金抹額，一件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外罩倭緞排穗褂。」(《紅樓夢》第三回)賈寶玉這樣的打扮處處顯露出騎射民族的風格。
1.2 滿族服飾的用料。
滿族衣料多以皮毛為主。《紅樓夢》中的女子穿的是正是富有滿族服裝特色的皮裙、馬褂及大毛裘服。在《紅樓夢》第六回里，劉姥姥眼前的王熙鳳的這身打扮是康熙、雍正、乾隆時期滿洲貴婦的打扮。只有她們在冬天才穿得起價值昂貴的皮裙、裘服、緞襖。
1.3 滿服主要款式。
其一：旗袍帶馬蹄袖。「無論男女老幼，貧富貴賤都穿袍。滿語稱為衣介。旗袍的基本款式是窄袖、圓口領、左衽，衣擺開衩，有束腰帶、扣袢……這些特點尤便於騎射，故也稱『箭衣』。其二：馬褂。滿族人喜歡在旗袍外面穿『馬褂』，褂為短衣，有常服褂、補褂、行褂等幾種形式……至康、雍時期，開始流行，成了『禮服』。其三：婦女常穿「錦裙」。其四：滿族貴族多著靴。
《紅樓夢》第三回黛玉初次進賈府見到賈寶玉：「頭上戴著紫金冠，齊眉勒著金抹額，一件箭袖，束宮絛，外罩排穗褂，登著小朝靴。」寶玉就是一個滿洲小王爺的裝扮，突顯了滿洲貴族服裝的主要特色：穿袍服，束宮絛、罩馬褂、蹬朝靴、帶馬蹄袖。
2 滿族飲食文化
中國的飲食文化博大精深，綿延久遠。滿族獨具特色的飲食文化豐富了中華飲食文化的內涵。滿族傳統飲食文化一直是清代最有影響力的飲食文化，所以，許多滿族傳統飲食文化的特質就被保留下來。
《紅樓夢》的飲食方式中也有滿族傳統飲食文化的描寫。在這部宏偉巨著中，曹雪芹用了大約三分之一左右的筆墨，描述了許多頗具滿族特色、豐富多彩的飲食文化活動。
2.1 《紅樓夢》中滿族宴會描寫
《紅樓夢》宴會禮儀沿用清朝滿族貴族待客禮儀。滿漢全席是滿族宴席的特色，滿漢全席大體分為五個程序迎賓凈面、茶台茗敘、敬奉瓊漿、敬獻御膳、告別香茗。筵席有禮，將傳統的宮廷宴禮儀融於宴飲之中。《紅樓夢》宴會描寫內容豐富，數量繁多，涉及的食品達一百多種。文中所描述的諸多宴會包括午宴、晚宴、夜宴、家宴、壽宴、元宵宴、中秋宴、省親宴、接風宴等。
單就《紅樓夢》前八十回看，涉及到的大大小小的宴會描寫就有二十多次。對一年四季名目繁多的宴會都有涉及，節日宴會、生日宴會、升遷宴會、團聚宴會、祝賀的喜慶宴會和游賞宴會等。賈府宴會的座次遵循「長幼有序」、「尊卑有序」的原則。賈母是「老祖宗」，在上面居中坐下，賈赦是大房居左，賈政是二房居右，這很符合當時滿族統治者尊卑的區分。
《紅樓夢》第五十三回元宵宴先上的是乾鮮果和酒水，席間眾人閑話家常、講笑話。之後上湯，後又進獻元宵。眾人品過酒、點心、元宵、乾果後，另設各種精緻小菜，大家隨意吃點，用過漱口茶就散了。進餐順序科學，節奏舒緩有致。這是賈府的全盛時期，所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正顯示在這家族的盛大。這次家宴依然是以女性為主。賈母在元宵這一天晚上主持家宴，命人擺幾桌酒，掛滿花燈，定一班小戲。賈赦領了賈母之賞，告辭而去。母知他在此不便，也隨他去了。賈赦到家中，和眾門客賞燈吃酒，錦繡盈眸、笙歌枯耳。
賈府的這次家庭宴會是由賈母親自主持和安排的，表達了作者在《紅樓夢》中以女性為尊的創作思想。客觀的反映出清代貴族之家的生活習俗，特別是吃酒唱戲的「戲酒」，就是當時豪門貴戚及官場上十分普遍的「唱堂會戲」，一邊喝酒，一邊看。人們可以在這一道道程序中體會滿族悠久的傳統文化禮儀。
2.2 《紅樓夢》中反映的滿族飲食風俗
滿族人喜食奶製品：滿族擅長製作和喜歡吃乳製品，是生活必需品是乳製品。第十四回中王熙風常喝「奶予」。滿族人把乳品總稱為「奶予」。第十九回，賈妃賜出糖蒸酥酪，它也是奶製品。寶玉知道襲人愛吃，就給襲人留下了。
滿族人愛吃各種奶制點心：如第四十一回，各種各樣的添加奶油炸的小麵餅。第六十二回，芳官吃的奶油松穰卷酥，這些都是滿族點心。
滿族人喜食野味。喜食野味是滿族人的一種特殊食俗。漁獵是滿族的衣食之源。關外又是盛產野味的地方。關東產的食物是賈府人愛吃常吃的食物。
滿族特色的烹調方法：生烤和白煮。第四十九回，其中有文字記載探春、平兒、寶琴等一些人被湘雲和寶玉在蘆雪庵里生烤鹿肉的香味引得都大口嚼起來。文中只說到用鐵爐，鐵絲蒙子和鐵叉，卻沒提調味品。滿族人愛狩獵，善騎射，外出打獵時不能攜帶很多調味品，體現出滿族游牧民族的特色。
3 滿族重內親的風俗
3.1 滿族「重小姑」、「重姑奶奶」、「重內親」的習俗
我國古代的中原人男權特徵嚴重，不太尊重女性。《紅樓夢》一反常態，高唱尊重女性的言論，這與滿族「重小姑」、「重姑奶奶」、「重內親」的習俗文化有關。
在曹雪芹身處的滿洲民族經濟生產中，滿族女人主要採集，收穫有保障。男人主要漁獵，收穫的偶然性與風險性很大。因此滿洲先民不能輕視女性。再次，因為滿族信仰薩滿教和母系氏族社會的女神崇拜觀念，使男人根本不敢輕視女性。其次，東北地區高寒，女性與男人一樣縱馬馳騁。這樣民族的女性在性別的角逐佔有話語權。滿洲人入關以後，重視女性的習性反而增強了。久而久之，滿洲家庭普遍生成「重小姑」、「重姑奶奶」、「重內親」的習俗。
3.2 滿族人的婚姻觀
滿族人對待男女婚姻觀並非一味反對「親上加親」。他們只允許「兩姨親」，而不能接受「姑舅親」。滿族人認為「姑舅親」會引起「骨血倒流」的災禍，而「兩姨親」卻是美滿的姻緣。然而《紅樓夢》里，滿族人反對「木石前盟」的「姑舅親」，贊同「金玉良緣」的「兩姨親」。
來到賈府的黛玉雖然受到外祖母和不少人的憐愛，但是她和寶玉的愛情卻註定沒有出路，因為他們違反了滿族的婚姻禁忌。作者從滿族觀念出發，為寶玉黛玉設計了根本沒有出路的「姑舅親」戀愛關係，註定了悲劇。
綜上所述，《紅樓夢》里描寫的賈府，雖然是貴族化了的滿族家庭，雖說曹雪芹總是說「無朝代可考」，但是作為只有滿族才有的一些風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哪個朝代的了。儘管作者盡量避開反映滿族社會的一些特徵，可是，作者的最終目的是反映當時現實的社會生活，因此滿族風俗必然要出現在作者的筆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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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高莉(1983-)，女，漢族，河南潢川人，貴州民族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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