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名片上不是賭氣似的寫著孤獨二字?
Ode To My Family
No Need to Argue
The Cranber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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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各位在元旦時沒想好自己2018年的New Year"s Resolution(新年計劃)是什麼,春節可要抓緊咯。下面是來自一隻社交界泰迪的獨白:
"計劃"總能讓人聞到"希望"的謎人氣味,不少人喜歡把它們制定的很詳細。然而"新年計劃"對我來說並不需要太過具體而微,因為它重點在於新的一年裡大方向上的把握:我將重點培養哪種新(好)的行為模式?
我2018年的New Year"s Resolution是:多多眾樂樂。因為年齡漸長、經歷累積,你會發現在保持獨立和個性的前提下,一個人幸福感的最重要來源是"關係"。
有人問"百年孤獨先生" 加西亞·馬爾克斯(García Márquez) ,什麼是最理想的寫作環境,他回答說:上午在一個荒島,晚上在一座大城市。"上午,(工作中的)我需要安靜;晚上,我得喝點兒酒,跟至親好友聊聊天。我總感到,必須跟街頭巷尾的人們保持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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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亞 馬爾克斯(García Márquez)
和生活的綿密和真實保持聯繫,再把自己的感悟融進筆下世界,安慰和啟示一代又一代讀者,雙魚座的馬爾克斯(Márquez)簡直是對世界最溫柔以待的男人。在他的《百年孤獨》里,整個鎮子會患上具有傳染性的失眠症,一場雨能下上四年十一個月零兩天,一對男女的結合將使村莊里牲畜的繁殖力猛漲...
老馬通過這些告訴人們:"生活並不是你度過的那一段段日子,而是那些被你記住的片段,以及你如何回味它們。我們愛一個人,並非因為ta是誰,而是和ta在一起時的那個我們是誰。"
不見"他人",便不能見自己,而不見自己,產生和維護好關係你想從何談起?這種惡性循環,人在太年輕的時候不太注意得到,只會把自己的不開心歸咎為:"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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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那些被你記住的片段
《流動的盛宴/A Moveable Feast》是海明威寫過的一本關於巴黎的書,扉頁上的題獻早已成為這座城市的"文化名片"被廣為傳誦:"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那麼你此後不論去到哪裡她都將與你同在,因為巴黎是一席流動的盛宴"。
我就曾是海明威定義中的"幸運兒",剛工作時曾被派往巴黎工作幾個月。為了能以最低成本深度感受巴黎的市井生活,我租住了一位畫師位於蒙馬特高地(Montmartre)中斷的閑置工作室。
蒙馬特高地(Montmartre)是巴黎城中名勝之一,從地鐵出來拾級而上,越往上走越住著有錢人,山坡中段及以下則是尋常百姓家,小徑小店小酒館,熙熙攘攘鬆散庸常。《天使愛美麗》中Amelie當服務生的咖啡館Café les Deux Moulins就位於我住的那條街的中端,而紅磨坊(Moulin Rouge)則佇立於山底部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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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艾美麗的Café les Deux Moulins
海明威說"巴黎是一場流動的盛宴",也許它是,但我肯定不身處其間。工資捉襟見肘,法語大字不識一個,"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放在那時的我身上,要變為:貧窮是我在"盛宴"中的隱身衣。
我住的小開間位於無電梯的六層公寓的頂樓,樓下有間尋常的巴黎小酒館,每天夜裡的歡聲笑語從11點會一直繼續到凌晨。但我一次都沒有進去過。
那時我常從公寓陽台往下張望,頭頂著清冷的月光,腳下翻騰著歡聲笑語,中間夾了一個我,感覺很奇妙,彷彿這個"我"在這個城市裡並不存在。
現在想起自己"省錢+羞澀"的心態著實愚蠢,等於主動放棄了觸手可得的和生活本身產生連接的機會。那時的我,不知道人這種社會性動物通常通過感到自己"被接受"而滿血復活,"社交"是我們獲取能量的重要方式之一,和"獨處"一樣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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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曾是我在盛宴中的隱身衣
道理如此,實際操作又是另一回事。
不僅是多年前的巴黎,現在回到家鄉北京的我,每當身處聚會依然笨拙,並常對自己的笨拙不自知。最典型的表現就是:話、真、的、很、多。自我診斷的原因是平日里真人實地社交太少,被憋得一有機會就表演型人格大爆發。那種狀態下的我,也可以說是聚會界的泰迪了。
潛意識裡害怕冷場,性格上又有容易緊張的傾向,"話癆"便是孤獨症緊張症同時發作的表現。而亢奮成泰迪的樣子,暴露了我這人心裡對被關注和接受的渴望,俗稱:attention whore。
科學史家、巨著《尼爾斯玻爾集》中譯者戈革去世後,有人說"他的一生平凡、倔強、不為人知。他的名片上賭氣似的寫著孤獨兩字。"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我們大多數人的寫照?
▲ 一人食
關於人類的這種心理習性,哲學界的長老們早有認知,但誰讓我們平時忙著追劇,不到良心發現自我反省,根本想不起來支起耳朵聆聽發射自半個世紀前的智慧。德國思想家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說:從本質上講我們是共同體的一份子,正是在這個共同體中,我們學會了怎麼樣成為一個個體。
喏,本人作為聚會界的泰迪,我時常用力過猛,或者犯了話題方向上的錯誤,結果往往抱著一顆真誠的心卻沒做成好事,請腦補我在飯桌上語帶譏諷中途氣跑直男癌的情形。實際上,我不止氣跑了對方,還讓他意難平到跑路後也不忘微信給組局的女主人投訴我。
我並不後悔懟了直男癌,但我現在確實對帶著一種對抗和辯論的姿態去參加聚會感到不妥。畢竟社交和聚會的意義並不在於辯論,甚至也不是全然地表達自我。"不投機也能聊",是一種柔韌的存在,它能為你創造更多接觸和認知真實世界的機會,那裡一定有很多你可以隨意取用的珍寶。
認識到上面這一點,便是我這種性格類型的人"學會怎麼樣在共同體中成為一個個體"的過程。很有趣的對不?相信你也有你的成長/轉變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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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樂樂
我有個朋友說:"團聚"是春運的衍生品,這種春運驅動的"團聚"可不一定是治癒系。年輕人坐在偌大的聚餐桌子旁邊,聽著長輩們的逼問、提醒和催婚,估計心裡更孤獨了也說不定。
但如果你願意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春節家宴的飯桌很可能已經是長輩最後的"發威"平台了,他們也憋壞了喲。全世界父母對孩子的心情,都是見面就嚴厲、分別就後悔的。
你可曾想過,你即將坐著各種交通工具回家面對的那一大桌子飯菜,他們用一輩子建立起來的生活本身;身為兒女的你,就是他們用一輩子建立起來的生活本身。所以他們才全心全意地盼望著每年為數不多的相聚,於是他們有機會全心全意擁抱自己創造的生活。
這對他們,是非常嚴肅和虔誠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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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女,是父母創造的"生活"本身
而身為人家兒女的我們,恐怕已經忘了小時候自己對待父母創造的一切也曾是那麼虔誠,父母曾經是自己的天與地。
陳可辛用iphone x(當然啦輔助拍攝設備很高大上)拍攝的新春短片《三分鐘》就把的淚點和治癒並存於一處:小男孩把母親為了讓他能背出乘法表而嚇唬他的話當了真 -"「如果還是記不住乘法表,就不能上我們鎮的小學,更見不到媽媽了",很執著地要在母親面前全篇背誦。因為,父母的話,在哪個小孩子心裡不曾是咒語?
他是那麼執著地想當著媽媽的面背完它,以至於全然忘記了自己和媽媽相聚的時間小於等於列車員媽媽在每站停靠的時間:三分鐘。
那麼你呢?生活中你現在還對哪些東西抱有虔誠之心?趁春節可以一邊吃吃吃一邊想起來,在那之前,我們不妨先想想:我們應該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回家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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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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