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獻給在天國的爺爺
爺爺去世四年了。
常常夢見爺爺,夢見他一個人守著一片麥田......
爺爺走了,留下給我的只有童年回憶,再也不能像個孩子一樣趴在他的腿上抽幾口他的老旱煙,再也不能跟在他的身後走路幾公里去老街上的茶館喝茶打牌,再也不能吃到他做的飯,再也不能聽到他給我講的故事。長大後的我一直在外面上學工作,一年也見不到幾次,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莫及。
爺爺嗜煙如命,主要是老旱煙,據他說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抽旱煙了,不管走到哪裡,手裡總離不開旱煙桿。我從小不抽煙,聞不得煙味,卻唯獨喜歡爺爺的旱煙,也喜歡他身上的旱煙味,最喜歡乾的事情是幫爺爺點煙,有時候也會調皮去吸上幾口旱煙,滿身都是煙味,十幾年的老旱煙的味道真不是語言能表達的,也有時候會調皮的吹滅爺爺點煙的火。剛開始的時候點煙用的是火柴,後來換成裝汽油打火機,再後來就是現在流行的液化氣打火機了,火再也吹不滅了。裝汽油的打火機用的是打火石,爺爺眼睛不好,經常會讓我來幫他裝火石,我也最愛玩打火機,常常把汽油燒完了才還給爺爺,惹來一陣臭罵。爺爺的旱煙桿在他走之後也一併帶走了。
記得有一年過年回去,爺爺告訴我想買雙老北京布鞋,以前村裡有人會做,現在沒人做了,只有買,希望我在西安能幫他買雙。此事剛開始被我忘到九霄雲外了,幾次回去都忘記買,見到爺爺了才想起來,心裡慚愧無比。後來終於完成心愿,幫他買了兩雙老北京布鞋帶回去,爺爺經常穿在腳上,他走後,才知道爺爺非常惜福,只穿了一雙,還有一雙鞋一直在箱子里放著,沒捨得穿。
老家的老人流行坐茶館打牌,這也是爺爺的最愛,自我記事起,爺爺就已經常去茶館和他的老哥們一起喝茶打紙牌,這種紙牌比較長,上面全是點,我根本看不懂,茶水三毛錢一碗,開水免費,基本上一碗茶可以喝一天。雖然喝茶打牌這件事情家人會有不同的看法,但是爺爺還是春夏秋冬經常去茶館,幾十年如一日,從未間斷。現在想起來,也是,人生一輩子,能幹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是多麼的難得,特別像爺爺這樣苦命的農村人,經歷了中國最動蕩貧窮的的年代。從家裡到鎮上的茶館有三四公里左右,爺爺每日往返在這條道上,周末的時候也會帶上我去,走這麼長的路,對幼時的我來說簡直就是長征,但是我還是愛去,鄉間馬路的美,茶館的歡顏笑語,街頭的小吃都是我的最愛。
爺爺走的時候我正在去往甘肅出差的火車上,聽到家裡打來的電話,心裡沉痛萬分,覺得非常非常的難過。剛剛於一周前回老家去看望爺爺,九十歲的老人了,身體也不是很好,耳朵也不如以前,可還是非常關心我,問長問短,問我有沒有找對象,不知道他活著的時候能不能見到孫媳婦,這點讓他老人家失望了,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媳婦。轉眼又是幾年過去了,但是經常都能想起爺爺和我拉家常的畫面。
雖說人生無常,可是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讓人那麼意外,那麼難以接受。曾經照顧你關心你的親人,就這樣天各一方了。
臘月二十八,本該是爺爺的生日,可是卻再也不能給他老人家過生日了,只希望爺爺在天堂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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