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隨記》——「北冥之魚」
各位朋友、同學大家好！
我是老城。
從今天起，我將自己多年來修習《莊子》的心得寫在這裡，歡迎交流探討，讓我們跟隨莊子擁抱快樂人生。
莊子是戰國中期人，道家家派的著名人物。活了大約80多歲，這在那個年代真是極為難得的。我們今天的人想活過80歲，仰仗發達的醫療科技，也不太容易。莊子生活的那個年代，是一個只比我們當下更激烈、更焦慮的年代。社會上諸侯爭霸，思想上百家爭鳴，說什麼的都有：倡導先人後已的有，說「一毛不能拔」的也有，你該聽誰的；土地制度上井田制瓦解，地主產生了，這就好比你身邊有炒房的賺發了，沒有炒房的你每日後悔，怨東怨西。好在莊子給我們樹立了榜樣，處亂世依然能夠得魚之樂，逍遙遊於人間。
說明一下，末學不想從考據的角度來一場刨根問底式的探究，比如莊子到底活了83歲還是81歲，也不想從哲學的角度來一次純粹的「形而上」的探討，我只想從常人能夠受益的角度來向莊子求教，從社會與人性的角度，從一個已經有了內心是非標準的普通人的角度來向莊子請教。莊子說的矛盾之處放下，莊子說的做不到的放下，所謂「至人無已、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這些我們心嚮往之的但做不到的統統放下。唯有莊子說的對的、我們能夠理解的，我們全部虛心來學。
《莊子》一書起於戰國，大約西漢時期完整成篇，原本52篇，如今通行的版本是33篇，是經晉代郭象編輯過的，6萬5千多字，分為內篇7篇、外篇15篇、雜篇11篇三部分。通常這樣認為：《莊子》內篇全部為莊子所著，集中了莊子思想的精髓。外篇是莊子及其弟子所著，雜篇介入者更雜。
《逍遙遊》——突破當下困頓，進入逍遙之境
莊子有舉世公認的飛揚的想像力，是個故事大王。有人統計，《莊子》全書大小寓言共計二百多個。他通過故事來啟迪別人，但話有時並不說透，你自己去悟。用道家術語，這叫「點化」。莊子在《逍遙遊》里主要講了7個故事，分別是：鯤鵬展翅、學鳩之笑、姑射山神、許由讓國、肩吾求教、宋人賣葯、無用之瓢。並且鯤鵬展翅反覆講了兩遍。整篇下來誕生了許多傳世成語，如：鯤鵬之志、偃鼠飲河、越俎代皰等，凡人經常引用，所以莊子從來沒有遠離我們。
莊子一上來就開講「逍遙」。在莊子看來，什麼樣的人能夠「逍遙」呢？他所列舉的神仙就不探討了。莊子在文中並沒有直言說明。那麼文中出現的哪一個人物才是逍遙者呢？又或者，從寓言的角度看，文中出場的動物哪一個是逍遙者的代言呢？
「逍遙」這個詞不是莊子發明的，最早出現在《詩經·鄭風》里「清人」一文里：「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遙。」說的是一支清邑的準備好了的軍隊士兵，戰前信心滿滿，在黃河岸邊自在逍遙地步行的樣子（這些士兵因為準備好了而暫時無事的狀態）。通常的解釋是：悠然從容的樣子，無拘無束的境界。既指身體的不受羈絆束縛，又指心靈的或精神上的自由放逸。哲學上指不因他物的在或不在而絕對自由的存在。宋代名士蘇軾在《寄凈慈本長老》里有一句詩："何時杖策相隨去,任性逍遙不學禪。"蘇東坡在詩句里在「逍遙」前面加了一個「任性」這個詞。即由著自己的心性，想怎麼就怎麼。
OK，字面上的「逍遙」我們弄明白了，那麼，我們可以任性「逍遙」了嗎？我們現在就去十字路口跳廣場舞去，我們現在就到湯臣一品去買套房子去，我們明天就去鳳凰古城遇見愛情去，可以嗎？當然不可以。這些都是「身」的層面去「找事」，不是莊子「心」的層面的「無事」——如果你「坐馳八萬里」當然是可以的。
有人以《莊子》外篇「天運」里一句話來作解釋：「古之聖人……逍遙，無為也。」其實，這裡的「無為」與「逍遙」是用指古代修行高深的人，處於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境地。在《莊子》外篇「達生」和「大宗師」還說到，「逍遙乎無事之業」。這裡的「無事之業」，是不是莊子失業了，沒事可幹了呢？這樣怎麼可以逍遙？正確的理解應該是：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不求建樹的環境中，或者翻譯為：自由自在地生活在無所作為的環境中。
如果這樣理解「逍遙」，可能我們都會陷入痛苦的境地。難怪莊子的好朋友惠施也說莊子之說是「大而無用」。這樣的誤解可謂多矣。但我們若從通篇來看，身處亂世的莊子的觀點其實在於「人的心性」，認為只有真正「適性」的人才是逍遙的，是能夠超脫俗世的各種困苦而自由自在獲得幸福的。他把他的觀點放在寓言故事裡的角色里罷了。我們慢慢來看莊子是怎麼說的。
「北冥之魚」
有人說，我們每一個人，在生活的海洋里都是一條魚。從進化論的角度看，生命起源於海洋，因此也有「人類是從魚進化而來」的說法。莊子與魚的關係非常微妙。一開筆就寫一條魚。莊子是位釣魚高手，經常去濠水邊釣魚，因為家裡窮而且莊子還不是神仙，成神仙那是唐朝的事了。
「北冥」是什麼？我認為，「北冥」代表的是一種具有束縛性的、確切的環境，即一個人的成長、生活的真實的生存環境，通常難以超越的環境。（不同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會有不同的心性。）而「南冥」則是代表的理想的生存環境/狀態，即逍遙之境。「北冥」和「南冥」代表事物的兩極，是「此岸」和「彼岸」的關係。
我們每一個人，初生來到這個人間，每一個人都生而不同，無論哪一個方面，身體外貌，體力心智，性格氣質，都不相同，所謂「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有的人生下來早慧，少有大志；有的人生就愚鈍，糊塗難開。古代有「人從三歲看到老」這種說法。其實是非常有道理的。說的是三歲小孩，還沒有接受系統的教育，還沒有受到各種社會規則、等級觀念的束縛，內心還沒有建構完整的是非道德標準，此時，這個小孩的「區別心」（喜歡或不喜歡）還僅僅是天性使然，所展現出來的幾乎全是他的天性。而從天性的角度來推測這個小孩成年之後將會是個什麼樣子。「北冥」包括了這種天性。
「北冥」者，「窮髮之北，有冥海也」。
古代的「窮」與「貧」不是一個意思。「窮」是指「極限」，如「窮途」，即路走到了盡頭。「貧」則指物質錢財上的匱乏。現在窮、貧才通意了。莊子在這裡可謂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北冥」就是一種冰涼困頓、毫無生機的狀態。既可以代表一個人所處的家庭成長環境，也可以代表人生道路上的一種低谷，一段挫折，一段淚水多於歡笑的時期。簡單說，「北冥」代表的是一個人所處的一種具有一定束縛性的環境或一種不如意的狀態。
我有一位朋友，在一個大山深處的國企礦山裡上班。這個國家大型軍工單位，五十年代開建，八十年代是最輝煌鼎盛的時期，此後資源枯竭，開採成本上升，又受到國際採購的衝擊後開始走下坡路，直到國家實施「關停並轉」分流人員。我的這位60後老哥非常痛苦，一方面年齡大了身體條件漸差，一方面在單位積澱下來的技能不能適應社會，後悔沒有儘早離開。這種日薄西山式的單位里的職工，就是溫水中的青蛙，當水溫漸涼，曾經的美好（國企職工的身份、五險一金的待遇）一去不返，就徹底成了「北冥」中的「魚」。
》》想想看，我們自己是不是現在或曾經處於在一種不如意的狀態，考大學時分數沒有如意，人生困厄時有了代溝的父母不能指導，又或者在北漂、南下的打工日子裡歷盡艱辛。再有甚者，在現今的創業大潮中，拼力打拚辛辛苦苦但公司還是倒閉了。諸如此狀的我們，都是一條身處「冰涼之境」的「北冥之魚」。
》》「北冥」，就是一種不如意的當下現實。往上看，父母沒有可以傳承的產業，往下看，娃兒們正指望我們給樹立個榜樣。老公不是「高富帥」，女友不是「白富美」。買2塊錢彩票就中500萬這些好事全是別人的事，與我無關(因為你可能買了十年彩票也沒有中過100塊)。凡事都得徒手拼搏。
但莊子瀟洒的是，居然把「北冥」一筆帶過！莊子就是這麼瀟洒！洒脫得不行！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在莊子看來，這是自然現象，是萬物都必須經歷的一種狀態。你看種子生髮，要破土而出，頂開頭頂上的任何阻礙。猛獸捕食，也是小心翼翼勇猛出擊，有時可能還為被捕食的動物所傷。流行歌里唱的：風雨之後現彩虹，沒有隨隨便便的成功，說的都是一個理。所以，我們會發現，對待「北冥」這種環境或狀態時，每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應對不盡相同。拿我那位老哥朋友來說，那個礦山倒閉了，依舊有人戀在裡面不出來的，寧肯當個門衛，寧肯與老婆兩地分居，也不肯走出大山一步。這種人，無法突破人生的「北冥」。還有人，在戀愛受挫之後，始終走不出情感的「北冥期」，天涯芳草無數，奈何一生孤單。
莊子正是因為看清、看透了這種「北冥」的狀態是每一個人必須經歷或承受的狀態，因而，把筆墨重點放在了「鯤化為鵬」這裡，放在「怒而飛」所需要的因素探討里。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那麼，我們常人該如何突破「北冥」之境「化而為鵬「呢？莊子是如何開示我們的？我是老城，本節就與各位分享到這裡，讓我們跟著莊子擁抱快樂人生。
系 舟 堂
——浮生悟道，且住心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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