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品味《妖貓傳》,試為陳凱歌正名
《妖貓傳》自上映之後,就一直在話題排行榜上久居不下,成為2017年最具爭議的一部電影。即使這樣,《妖貓傳》的票房仍舊不高,更多的是質疑陳凱歌的聲音,指責「籌備多年拍出來的爛片」。在細細看過《妖貓傳》之後,我認為陳凱歌導演還是當年那個能拍出《霸王別姬》的陳凱歌,並且在繼《無極》之後,陳凱哥導演在講故事的基調上,更是將其藝術造詣上升到登峰造極的地位。
民族矛盾還是作品問題?
很多人質疑陳凱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陳凱歌拍攝《妖貓傳》採用的劇本用了日本著名作家夢枕貘的《沙門空海之大唐鬼宴》的小說改編的,然而你都未曾看過這位作家的小說,卻一味的因為國籍而抵制,未免顯得有點過於低級了。
首先,大唐盛世的開放對於日本來說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一個事件,日本曾多次派遣唐使入大唐留學。其次,從今天看來,日本的確是受唐朝影響最深的一個國家,而中國對於自己本國傳統文化精髓在某些方面甚至還不如一座島嶼。
拍攝唐朝唐玄宗和楊玉懷的愛情,沒有當事人,歷史記載無法說清當真相到底是什麼,甚至有野史說楊玉環偷渡日本,即使是謠言,日本對於唐朝而言舉足輕重的地位也略見一斑。如果說白居易所作的《長恨歌》是旁觀者的角度,那麼縱橫國家角度來看,日本是最適合不過的第三者角度了。
白居易寫詩成魔,為作《長恨歌》而苦苦尋求當年的真相,他因著李白的一句「雲響衣裳花想容」而對楊玉環魔一樣的著迷,對於有著「詩魔」之稱的白居易來說,這樣的劇情再適合不過的了。隨即,導演在原作空海來大唐尋求無上密的基礎上,將空海的同伴儒生橘逸勢改為大詩人白居易,兩人協伴找尋當年的真相,此時從劇本角度來看,一下子就將主人公的地位搶過來,並且改的理所應當。
一幅絕美的盛唐浮世繪
關於浮世繪
日本浮世繪是直傳於大唐仕女畫的一種畫作表現,當然浮世繪並不止於日本江戶時代最具特色的繪畫,它對整個西方藝術都有甚遠的影響。唐朝經濟富庶,以胖為美。日本浮世繪的畫法在沿襲了唐朝仕女畫的線條和筆觸之後,又融入了很多浮世繪的裝飾元素,主要顏色以紅、黃為主,目前浮世繪已經漸漸成為日本藝術的代表。服飾、傢具用品這些生活起居上,在日本隨處可見浮世繪的蹤影,當然,我愛極了這部影片也不排除浮世繪也是我個人最喜歡的藝術形式的私人原因。
《妖貓傳》這部影片無論是畫面色彩基調還是海報上都有濃厚的浮世繪風格,而這種浮世繪表現的方式,不僅將唐朝盛世的繁榮富庶刻畫到極致,也是將老祖宗的藝術形式用在了應該用的地方,達到了藝術性和實用性的統一。在極樂之宴中,陳凱歌更是將這種繁盛推到最高點,用電影畫面給我們繪製了一幅無比精美的盛唐浮世繪。
原罪——女人?
在《妖貓傳》中,所有的男人都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就是楊玉環,這也體現了陳凱歌在人物塑造上極端的一面,這一點,觀眾在《霸王別姬》中早就領略到了。十一年後程蝶衣自刎,他說:「說好的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算不得一輩子」。而在《妖貓傳》中,他再次塑造了一位極端人物——楊玉環。他親手將楊玉環推上了天,隨即又將她狠狠的摔下地。所謂「極樂之樂」之後,就是「盛極必衰」。在歷史上,楊玉環因獨得唐玄宗的寵愛為文人騷客提供了大量的創作素材。可即使是「三千寵愛在一身」,面對馬嵬兵變,陳玄禮為首的隨駕禁軍軍士處死楊玉環的一致要求,唐玄宗還是為她送去了三尺白綾,他對楊玉環的愛不過是一場幻術罷了。
一個女人究竟能不能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呢,唐玄宗對楊玉環的愛到底有幾分真心呢?在影片中,我想你能得到一個答案。楊玉環的死是必然無疑的,而影片中楊玉環的死卻變得更加可笑。盛極之時,所有人愛她,衰敗之時,所有人都想殺她,她問阿部「你不想說出那天你沒有說出口的話嗎」,而後她又放棄了,「你不用說了,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即使阿部仲麻呂留下了自己的暗戀日記,可我仍舊懷疑,究竟有沒有人真的愛過楊玉環。
影片中一直陪著楊玉環,一直對她不離不棄的卻是她手中的御貓。你可以理解為有時候人的感情還不如一隻動物來的純粹。然而御貓實則是白鶴少年中的白龍——一位幻術少年,他苦守貴妃三十年,最後終於在恍然:我不是那個身體已經很多年。貴妃也不是那個身體很多年,大唐盛世也不存在了很多年,所有的一切不過鏡花水月、都成空幻罷了。
禪心、佛性
影片中有一種奇門遁甲之術一直貫穿始終——幻術。瓜翁的幻術、白馬的幻術、妖貓的幻術、黃鶴的幻術還有李隆基的幻術,那麼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如果妖貓是假的,那麼被它奪去的人命怎麼解釋?如果李隆基的愛是真的,那麼他送心愛的楊玉環去死又怎麼解釋?
瓜農道出了真諦,「幻術中也有真相」。
白居易一直苦苦尋求真相也正是空海不遠千里尋求的無上密。這個世界本就是殘酷的,真實中必定參有謊言,現世的人又何必囿於真相。最後空海從楊玉環的生死中找到了無上密,而白居易也終於放下自己的執念:
「詩改好了嗎?」
「一字不改!」
「你不是一直害怕是假的嗎?」
「可情是真的。」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妖貓傳》中最後白馬、白居易、空海三人的參破,正是影片對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所想達到的意境。甚至我敢說,這意境只有陳凱歌能夠達到。
陳凱歌不為世俗拍電影,而為藝術拍電影,為道理、為真相拍電影,這樣的導演,不應該得到那麼多的謾罵和指責。作為一個認真看完《妖貓傳》的觀眾,我想我應該要為它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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