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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古希臘人是如何測量地球地表的?這對他們難度有多大?

知其不可測而測之

兩千多年以前,古希臘的哲學家兼科學家展開了一項令人望而生畏的計劃,其困難度有如今日探索太陽系的邊界,那就是測定整個地表的大小與形狀。

對古希臘人而言,地表簡直大得不可思議。不論是希臘人自己,或是他們接觸過的任何文明,活動範圍都只是大地的一小部分。想要根據能直接測量的微小範圍,揣度人類前所未至、甚至從未夢想過的浩瀚陸地,一定需要極高明、極巧妙的方法。除此之外,還需要系統地發展一門嶄新的學問,古希臘人稱之為「幾何學」,希臘文原意就是「測地」。

勾股定理

在幾何學的早期發展史中,最有名的人物之一是公元前6世紀的畢達哥拉斯(約公元前580年一公元前500年)。

然而,早在畢達哥拉斯之前,埃及人很早就發明了一種簡單的方法,來畫出諸如金字塔底邊的垂直線條。他們在繩索上打出等距離的結,將繩索分成3:4:5的三段長度;然後根據這j段長度,在地上釘三根樁釘,將繩索圍在周圍再拉緊,便形成一個邊長為3:4:5的三角形。他們發現邊長為3與4的兩邊形成一個直角,也就是90°。此外他們還發現,還有一些不同比例的邊長也能構成具有直角的j角形,只要三邊的長度符合一個特殊的條件。

想要得到一個直角三角形,關鍵在於最長邊的平方要等於另外兩邊平方的和,這就是我們熟知的「畢達哥拉斯定理」,簡稱「勾股定理」。

巴比倫人也同樣知曉這個關係。事實上,早在畢達哥拉斯之前一千多年,漢謨拉比在位之時,巴比倫人就已發展出超越埃及人許多的數學。

除幾何學外,他們還有更高明的數字表示法,以及一些基本代數的知識。他們不但知道「勾股定理」,甚至還列出一長串代表直角三角形的三邊比例,包括諸如「65:72:97」、「119:120:169」等一些令人難以置信的組合。

那麼,這個定理為何冠上後起之秀畢達哥拉斯的大名?

因為雖然埃及人與巴比倫人發現在先,但是他們似乎從未想到要證明這個事實的數學概念。畢達哥拉斯的大名會與這個定理連在一起,據說是因為他是最早提出如此證明的人,但是現在並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我們不知道畢達哥拉斯是否留下任何手稿,即使有的話,也沒有任何斷簡殘篇留存至今。最可能的情況是,「勾股定理」的第一個證明出自他的門徒,也就是「畢達哥拉斯學派」的學者,而這是下一個世紀的事。

歐氏定理

歐幾里得(約公元前330年~公元前260年)生於畢達哥拉斯之後二百多年,後來成為古希臘數學家中最有名的一位。在畢達哥拉斯與歐幾里得兩人的年代之間,幾何學沿著兩條並行線發展:其中一支專註於特殊圖形的研究,例如二角形、矩形以及由數個圓弧隔成的形狀:另外一支則致力於發展證明的方法與演繹推論的過程,導致產生出一些單靠直接觀察無法獲得的新發現。歐幾里得出場的時候,幾何學的知識已經累積到某種程度。

歐幾里得的生平隱藏在歷史的迷霧中,甚至比畢達哥拉斯更為模糊。我們現在能夠肯定的幾乎只有他生於公元前300年左右,曾在亞歷山大城居住與工作。然而,他與畢達哥拉斯最大的不同是,他的著作不但流傳至今,而且成了大多數現代科學的基礎,以及所有數學的典範。

使歐幾里得名垂千古的不朽著作,通稱為《原本》或《幾何原本》。

這是一套13冊的數學輯要,其中有5冊討論二維圖形的幾何學。3冊討論三維幾何學,其他各冊的內容則是別的數學問題。

歐幾里得的《原本》對西方世界造成深刻的衝擊。這套最初被視為數學及其他科學研究的工具與典範,後來漸漸演變成標準教育的基本環節——一個智識的工具,每位年輕學子都得與它奮戰一段時期,然後融會貫通、據為己有。

《原本》的魅力至少有以下四個不同的層面:

它給人一種確定感:在一個充滿非理性信仰與無常臆測的世界裡,《原本》中的敘述都是經過證明的真理,沒有一絲值得懷疑的地方、雖然歐幾里得所用的假設與推論,有一些曾被質疑了好多世紀,但令人驚訝的是,經過兩千多年,從未有人在《原本》中找到一個真正的「錯誤」。在此所謂的錯誤,指的是並非由給定的假設以邏輯推出的敘述。

它的方法具有強大的威力:從少數幾個明顯的假設出發,歐幾里得便導出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結果。

證明方法所展現的高妙才智:一本精彩的偵探小說之所以吸引人,仰仗的可說是同樣的才智。

幾何圖形的美感:《原本》前幾冊的推論對象是幾何圖形,它們本身就具有一種美的吸引力,這種美感與加諸其上的推論並沒有什麼關聯。

圓的魅力

在數學家研究的所有圖形當中,圓形具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如同歐氏幾何在科學上的地位,在後人描述世界與宇宙的各種關係中,圓形註定扮演著一個強而有力、功過參半的角色。

圓形的概念當初是如何進入人類思維的?在自然界中,人類見到真正圓形的機會少之又少。其中最為顯著的例子,無疑是每天出現的太陽——雖然陽光太強,令人無法逼視,只有在接近地平線或被薄雲輕霧遮掩時例外。就某些方面而言,滿月其實更令人敬畏。月球以28天為周期,從新月逐漸豐盈成一個完美的圓形。

另一個間接的例子則由觀星者所發現,那就是每晚星辰的軌跡,它們都循著圓弧跨越天空。這一點在北極星附近的星辰尤為明顯。

而在地球上,平靜水池中落下的最初幾滴雨,或是投入一塊鵝卵石,都會形成一組美麗的圓形漣漪。

一個人來到大海邊,或是航海時站在船尾眺望,則能見到地平線本身便是一個巨大的圓弧。

或許地平線呈現的圓弧,就是地表形狀的第一個線索。然而有關地表的形狀,第一個堅實的證據並非來自對地表本身的觀察,而是古人仰觀天象的兩個結果。雖然我們現在無法肯定,古代觀星者何時領悟到他們的觀察所蘊涵的意義,但公元前4世紀的亞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年~公元前322年),在他的著作中已經提到兩者。

第一個觀察結果源自月食。月食的成因是:太陽、地球與月球在太空中排成一條直線,地球暫時將太陽射到月球的光線遮住。在月食的過程中,地球的陰影逐漸掠過月球表面,而這個陰影顯然是個圓形。

第二個證據較為迂迴曲折,不過更具說服力,它基於從許多緯度不同的地點觀測天空的結果。古人很早就知道,如果一直朝南走,熟悉的北方天空星座會漸漸下沉,而南方天空的星座則會上升。除此之外,還會有些在高緯度地區見不到的新星座逐漸出現在地平線附近。一個人向南走得愈遠,這些新的星座就升得愈高,而他見到的新星座也就愈多。

終於有一天,人們恍然大悟:如果地表是球形的,這種變化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說,早在兩千多年前,平坦地表的想法就和觀察事實不符合,因此不得不被揚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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