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致敬的第五名紅色特工，為蘇軍提供日本關東軍絕密情報

原標題：《風箏》致敬的第五名紅色特工，為蘇軍提供日本關東軍絕密情報

作者：陳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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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提供日本關東軍在東北布防的絕密情報

1944年夏，盟國已經奠定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局。蘇聯方面急需日本軍隊在中國東北的布防情報。

而紅色特工閻寶航在重慶從第三廳副廳長鈕先銘口中，得知第三廳存有日本關東軍在中國東北等地布防的絕密情報。

怎麼把數量那麼大的情報弄到手？正好陳誠給閻寶航一個任務，了解日本是否會進攻蘇聯。閻寶航就有了「尚方寶劍」。他找到鈕先銘說：陳誠邀請我來研究日本關東軍的動向，但手中沒有資料。

鈕先銘說，他有材料。並說：材料放在我這裡沒用。委員長只準備打到長城，可是你們東北人要打回老家去。你可以拿回去看，但是三天之內必須還給我。

這份敵情資料，標明了日本關東軍的詳細部署情況，包括陸軍、空軍的兵力配置、築壘地域分布、布防計劃，兵種兵器、部隊番號、實力和指揮官情況等無一不備的詳盡書面材料。

閻寶航借閱後，由南方局組織人員全部拍照後報送延安。

在延安的周恩來看到後，感到這份情報十分重要，並綜合其它方面的材料，迅速向蘇聯方面通報。

由於蘇聯由此得到了東北日軍部署，蘇軍對關東軍了如指掌，掌握了解到中蒙邊境東端除滿洲里和阿爾山外，日軍沿邊境線其它地段沒有設防，企圖以戈壁沙漠和大小興安嶺來做天然屏障。

蘇軍將計就計，以外貝加爾方向為主要突擊方向，集結以坦克部隊為主的重兵，從中蒙邊境進攻，向東對日本關東軍進行主要的戰略性突擊。

1945年8月9日凌晨，蘇軍華西列夫斯基元帥指揮，根據地形和關東軍布防情況，從西、北、東三個方面對日本關東軍實行向心突擊，給日本關東軍以毀滅性打擊，日軍被擊斃84000多人，被俘57萬多人，蘇聯紅軍官兵犧牲約1萬人，淪陷近14年之久的東北人民，終於迎來了解放。蘇日的陣亡比率約為1：8，閻寶航提供的情報，在其中發揮了重大作用。

2．為什麼蔣介石沒有殺他？

實際上，閻寶航的活動早已引起特務的注意。

從1941年春到1945年抗戰勝利，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在大特務不斷面斥、小特務隨時盯梢的險惡環境中，閻寶航陸續將4個孩子送到延安，這在國軍高層官員中非常罕見。包括何應欽在內的一些人指稱閻寶航「姓共」，但都苦於找不到有力證據。

最危險的一次，應該是徐仲航、李羽軍和孫復起被捕的事件。閻寶航回憶：「1942年夏，『東總』有三人被捕，三人中李羽軍病死獄中，徐仲航知道我的關係，他堅持鬥爭，沒有承認。孫復起自首了，但他不知道我的關係。當時，我擔任著情報工作不能跑。」

徐仲航是一位地下黨員，長期參加「東總」的活動，劉瀾波、於毅夫先後撤離重慶到延安後，南方局決定他參加「東總」的黨組，所以他知道閻寶航是中共黨員，以及許多機密。

圖：閻寶航的入黨介紹人之一劉瀾波（右一）

同時，徐仲航又是另一個地下情報組的負責人，其成員之一沈安娜一直打進機要部門任機要速記，得以參加高級會議，她所接觸到的機密可想而知，而且她得到的情報都轉報周恩來。

當時，徐仲航的公開職務是一家御用書店的高層管理人員，而為更好地掩護，沈安娜通過關係介紹徐仲航加入國民黨，成了特別黨員。所以徐仲航被捕，馬上成為周恩來及南方局領導極其關注的大事。

獲悉徐仲航被捕後，周恩來深夜到閻寶航家裡商議對策。顯然，周恩來和閻寶航做出了徐仲航一定會堅持下去的結論，所以就沒有安排閻寶航撤退。

同周恩來商議後，閻寶航向逮捕徐仲航的中統局人員說：「聽說名單中有我，要是有什麼，不要費事，我自己來。」由於閻寶航與蔣宋的關係很好，中統始終沒抓閻寶航。

閻寶航讓家人趕做禦寒衣服，託人給徐仲航送去。實際上，閻寶航當時很緊張，急於知道徐仲航在獄中的表現。後來得知，在獄中徐仲航遭到酷刑拷打，體無完膚，但他視死如歸，毫不動搖。

事後徐仲航說，收到閻大哥送來的大嫂為他趕做的禦寒衣物，知道閻大哥和組織上一定設法營救他，更加堅定了信心。最後，閻寶航終於通過戰地委員會主任李濟深成功地救出了徐仲航。

閻寶航的舉動引起關注。重慶衛戍司令劉峙、軍統戴笠、康澤以及中統的徐恩曾都曾找閻寶航「談心」，卻始終找不到確鑿證據，而閻寶航與上層的淵源令這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多年後，閻寶航的女兒閻明光在重慶檔案館裡發現一份文件赫然寫著「閻寶航」，上面是特務對閻寶航進行監視的詳細記錄。

閻寶航的兒子閻明復後來遠涉重洋看望張學良，張學良告訴閻明復：「你爸爸和我的命都是蔣夫人保的，有人檢舉你爸爸，蔣介石動了殺心，蔣夫人卻說閻寶航是虔誠的基督教徒，他怎麼會是壞人呢，你們不能動他！」

3．閻寶航與張學良

回顧閻寶航一生，「張學良」是個無法繞開的名字。兩人年紀相仿，志趣相投，作為張學良的高級幕僚，閻寶航陪其見證了若干歷史時刻。

圖：1930年，閻寶航（右一）介紹張學良（右三）與美國朋友會面

「九一八事變」後，深知張學良內心苦悶，閻寶航和幾位東北軍領袖經常與其一起商討收復東北之事。

後來，閻寶航出任新生活運動總幹事。張學良晚年時曾向閻明光回憶：「你父親很能幹，他到蔣先生那兒做事是我介紹的。」

1936年11月初，閻寶航以考察新生活運動的名義趕赴西安。其間，張學良與包括閻寶航在內的幕僚們進行了一次長談，決心退出內戰，並透露聯合抗日的想法。

閻寶航從西安返抵南京不到半個月，西安事變爆發。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閻寶航與高崇民、盧廣績等幾位東北軍領袖奔走各方，為營救張學良而努力。

1936年12月28日，閻寶航接到宋子文通知，約其到扣押張學良的北極閣公館一談。宋子文見面即告知閻寶航，請他親赴西安，將張學良的一封信轉交楊虎城，讓楊放回扣押的50架馬丁飛機，並轉告東北軍、西北軍將領，張學良幾天內就回去。

此次閻寶航得以面見張學良。閻寶航再問宋美齡可否保證張學良幾天內回去，「『我們犧牲一切也要做到』，她宣誓樣地答覆」。

於是，閻寶航帶著張學良的親筆信飛赴西安，但張學良卻未被釋放，這讓他有受騙之感。

之後，閻寶航四下奉化見蔣介石，請求釋放張學良，未果。1937年2月中旬，閻寶航第四次去奉化時，蔣介石同意讓二人見面。

當時，張學良被囚禁在奉化雪竇寺，閻寶航回憶，寺里「不禁有凄涼蕭瑟之感」。

「屋裡生著火爐，窗戶則斜開一扇。和張相見之下，我不知話從何處說起，轉念間，急欲把前此奔走經過作簡要陳述。每入話題，張輒以手勢急加阻止。示意窗外有人竊聽。我最後說：『漢公，為國為家，還要保重身體，再見罷。』張微微點首，默不一言。

辭別下山，數十步外，回望張學良，猶佇立門前，目送我們離去，形影孤單，特務環伺。」

圖：奉化雪竇寺

這也是二人此生最後一面。此後，山阻水隔，人世浮沉，竟不得再見。

4．遲來的榮譽

1995年5月9日，俄羅斯舉行盛大儀式紀念衛國戰爭勝利五十周年，應邀赴俄的中國代表團帶去了一份特殊禮物：閻寶航當年向蘇聯提供日本關東軍布防絕密情報的複製件。

發現這份材料幾乎可以說是事出偶然，1995年閻明復去俄羅斯檔案館查閱有關資料，在翻閱「滿洲國」的材料時，看到了有關日本軍隊在滿洲布防的軍事情報，這時他忽然記起，父親在晚年曾經提到過這件事，便立即填寫清單調閱。

他感到這可能就是當年父親提供的，不同的是這是照相文件版本，在硬紙殼封面上，寫的就是關於日本關東軍在東北部署的情報。他認真地做了記錄帶回國內，經過認真審核後確認。

俄方接到這份絕密情報文件，調閱自存的相應檔案，證實了情報的真實提供人員，據此為閻寶航和他的情報小組成員閻明詩、李正文，授予最高領導人簽署的「衛國戰爭勝利五十周年紀念勳章」。

圖：授予閻寶航的「衛國戰爭勝利五十周年紀念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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