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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詩歌群落作品聯展 寫起來詩群詩選(上)

寫起來詩群詩選

有「華夏第一縣」之稱的甘谷,也是詩經中「蒹葭蒼蒼」的甘谷,詩歌最應該是和朱圉山下的蒹葭一起生長起來的,生長在我們的靈魂里。

2017年四月,一群文學愛好者走到了一起,開始思索,怎樣才能夠讓詩歌在這片土地上生長的更好?我們的回答是:「寫起來」!不管有多麼好的詩材和詩情、詩意,都需要「寫起來」,寫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寫起來」和渭河河谷里的蒹葭一樣,沒有那麼高的海拔和肥沃的土壤,但是我們堅信,只要「寫起來」,詩歌的蒹葭就會生長起來,並且會蔚為大觀。

秋天敘事曲

石虎林

秋天敘事曲之:立秋

一場大雨天外而至,豐沛,浩大,洶湧不息

猶如一把利斧突然砍斷夏天的頭顱

驚醒喧囂也終結記憶

世界像被暴徒們清場的劇院,混亂,腐敗,空虛

時間以寂靜的方式埋葬落葉,塵埃和滿地雨水

雲朵,群山和世上萬物都是葬禮上的來客和屍體

風以最冷酷的姿態指揮一場宏大的交響

演奏蟋蟀,蝴蝶,燕子,和野鴨的悲傷

它們已經聽見那神秘的訊息

紅色果實掛滿樹枝,就如星辰高懸夜空

那是命運賜予塵世的火把

讓人類安度漫漫寒冬

秋天敘事曲之:南山絕句

獨自站在山頂,也來不及

細看秋天的景色是怎樣消失

雨水洗過的大地風吹草低

南山的雲朵太白,野草太綠

轉眼間大風吹起,塵埃蒼茫

山下靜默的河流

像一條金色的蟒蛇

吸走了迅速墜落的夕陽

秋天敘事曲之:獻祭

立秋之日,這是磐安肉館每年的開館儀式

他們將羊群帶到南山之上

瘋長了一年的狗尾巴草里

自由的跑,自由的吃

秋風吹起黃昏之時

穿著黑衣的屠夫洗凈雙手

揮刀砍下它們的頭

然後焚香,跪拜,磕頭

把一盆鮮血和一排羊頭供奉給神靈

那些安靜沉默的羊群多麼像

風中成熟的高梁,蕎麥和穀子

它們低下頭顱,保持謙卑而恭敬的姿勢

等待一把閃光的鐮刀

秋天敘事曲之:尋找

我突然忘了把車停在何處

是昨夜的雨聲中,還是在陣陣落葉下

也許,只是停在那秋天蒼茫的感覺

我在起風的街上來回尋找

一遍一遍看見秋風浩蕩吹過長街

落葉紛飛四處遊走

在這秋天起風的意境里

我在永無休止的尋找下去,忘記了車

忘記了我是誰,我身在何處

我懸浮在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宇宙

直到在夢中夢見自己醒來,告訴

自己車停在哪裡,告訴自己

你知道自己是誰,就會知道身在何處

但我真的從夢中醒來

和往常一樣去單位上班

清晨的街上只有秋天

沒有秋風,沒有落葉紛紛

陽光安靜的樹木下移動必然的車流

復活的店鋪明滅著隱約的面孔

在這座熟悉小鎮,在這個早晨

那漂泊了一夜的乞丐也不讓我憐憫

石虎林

石虎林,甘穀人,天水市詩歌學會理事。一直堅信語言是一種奇異的能量,它可以讓我們最終打通天地人之間的道路,走上自我和自由之境。

楊歲虎的詩

牆頭,一樹牽牛花張皇

鄉下妹子

攀著牆頭張望

院外的路 曲曲繞繞通向遠方

遠方,是能賺錢養家的地方

可有時

遠方,是不能回頭的張皇

鄉下妹子咬咬牙

大辮子甩在脊背後

擰兩件換洗衣裳就去了遠方

遠方,可是好地方

只留下一樹牽牛花,在牆頭張皇

草木

一大粗碗,默默噙著

熬煮過的草木

日子般——濃,黑,苦

先人的手撫摸過的

汗水血水浸泡過的

草啊,木啊

被生活煙熏火燎後

來修補這漏洞百出的身體

草木一樣的身體

咽不下的

要全部咽下

嘗出苦熬後的那點甜

一如看到,高原上

微薄的收成

楊歲虎

天水市詩歌學會理事,甘谷縣作家協會副主席,詩文入選《中國年底詩選》《中國網路詩歌史編》《甘肅的詩》等權威選本,著有詩集《紙上的舞者》。

那年的竹子

李笑

學校的竹子太茂盛

也喜歡讀書

一到春天

竹筍都鑽出教室地面

扎破了二娃的腳底板

老師鼓勵同學們移植

我去得晚

只得到一棵三片葉子的竹子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種在我家二院里

拆了竹掃把做圍欄

百般心疼千般呵護

第八天的時候

多出十來片葉子

五個新長出的小竹筍

孩子一般可愛

某一天豬吃完食

撞破圍欄進去

小竹筍死了

我氣瘋了

拿著扁擔打豬

打啊打

打得久了

我嫂子說

別再打豬了

你要實在氣不過

打我一頓算了

是我沒看好豬(竹)

李笑

甘肅甘穀人,現居新疆,文學愛好者。

孔乙己

付元恆

上個世紀

他給了我幾顆回香豆吃

咸亨酒店裡

他常站著喝酒

那件破舊的長衫上面,有魯迅先生

親手給他縫的補丁

他欠的十九紋錢,連本帶息

去年全部還清

被丁舉人打折的那條腿,一家醫院

免費給他配了一付假肢

我昨夜夢見

他站在高三?一班的講台上給學生補課

口裡吐出了好多之乎者也

付元恆

六十年代甘穀人,中學語文高級教師,潛心書法學習。作品散見於「甘肅日報」、「甘肅教育」、「天水晚報」、《飛天》、《綠風》、《書法報~書畫天地》,詩觀「寫詩可以熨平歲月的褶皺」。

張建魁的詩

白露

白露成霜時

我總是想起關於秋天的詩

想起蒹葭蒼蒼

一個美麗的女子

秋風裡長成一株最美的蒹葭

據說蒹葭就是蘆葦

我曾想考證她們沒有任何關係

然而結論讓我難過

我看那一片艱難生長的蒹葭

沒有一丁點蒼蒼或者采採的樣子

蒹葭里沒有在水一方的伊人

只有野鴨把一首情詩

蹂躪成一窩亂草

秋風裡我也會想起的伊人

但不是在水一方的樣子

聽說那個女孩結婚了懷孕了

我不敢相信也無法想像

挺著大肚子的伊人

和一大叢挺著大肚子的蘆葦

站滿了渭河兩岸

飢餓

我的童年裡,布滿飢餓的倒影

比如掉在地上撿起來的半個油餅

比如咯破了嘴的黑糜面饃

比如黃澄澄的谷面滾坨

比如甜的吃膩了的玉米餅子

比如和了面的炒了的雞蛋

比如生日時奶奶燒在灶洞里的白面圈圈

比如門後掛的爺爺的破草帽

比如經常餓著肚子的一家五口

比如月亮也餓彎了腰

將頭垂在了炊煙的肩頭

張建

地方文化愛好者,文學愛好者。有文字見於報端,著有《甘肅歷代名人研究》,「寫起來」文學群發起者。

趙增垠的詩

菩薩

一聲佛號

眼淚就往下掉

解散粉飾,重歸於塵

剝落的牆皮露出石磚

落魄半生的結石

終於壓不住一粒

悲愴危難時,多想脫口喊出一聲

菩薩啊

菩薩

我委屈地喊時,請賜我

乾淨的面目

聲聲佛號,叮鐺叮鐺

菩薩啊

是不是要剔除雜質

讓居住在石頭裡的雕像說話

血管跳動,肌膚溫暖

把關在冰冷中的玉人

用呼喚,一聲一聲,一錘一錘

敲出來

菩薩 菩薩

請開開門

賜我慈祥的面目

被逼上刀尖的那束炫目的笑

菩薩啊

是不是要一直坐在疼痛上

火山休眠

請賜我金剛面目

菩薩

原諒我

對魑魅魍魎

怒目

菩薩啊,不要在所有的軀殼中

沉睡

一遍一遍地呼喚自己

菩薩菩薩,我不再常叫的乳名

一聲一聲念成佛號

請賜我莊嚴

賜我舌頭一樣的慈悲

舔刀舔血也舔淚

荷包蛋

我先要讓自己熱起來

漸漸沸騰

最終坐上蓮台

像一口黑鍋背著火焰

我要解救這一枚跳進水深火熱的

新日子

我要把渾濁的,絲樣的絮,瓣狀的花

變成一塊白玉,將心事還給沁色

在糖里包上一顆硃砂痣

回到粘粘的,滑滑的,邂逅

挽回不慎的磕碰,錯誤的瞬間傾心

讓晨光繼續留在蛋殼

讓手指半握,空出蘭馨

從鍋沿取走弧線

雙臂連接休止符

我追溯到了肉體的前世

那些帶光芒的麥子,開藍花的土豆

那些沾滿蟲鳴和露水的菜葉

吞咽的伸縮和碎石的嗒嗒

以及一種驕傲,佔有、滿足之後

只屬於一隻公雞的引頸高吭

我多想超度那些落入腹中的

無辜日子

它們圓圓的模樣,黑暗地爬行

像蓮藕

等待盛開

刻字

小時候

常把忘不了的名字

一刀一刀刻在樹皮上

風中的葉子蕭蕭

傷囗里站著人和桃花

彷彿若有光

那一刻樹先裂開綠色的皮肉

流白色的血漿

之後結黑色的疤痕

幾十年後

雙手摸過這些大樹的肚臍

落花滿白髮的季節

輕輕合上眼睛

往事的蹄音會在淚光中重臨

若在未來找不到這些樹

請把名字刻在心上

像梅花鹿把春天紋在身上

每刻一刀花開一朵

心痛一次花落一朵

野菊花

這是破釜沉舟的盛開

絕決,全力以赴

螻蟻樣的生,未必螻蟻樣的死

選擇即自由

時間的虎口,花朵攜手脫下肉體

捨身如佛

秋風帶不走思想的舍利

鋒利的光,驕傲的香

花骨朵在種子里綻開

從最隱秘幽微處出發

經過根,通過莖和葉,才來到娑婆世界

呵出一口悠悠之氣

花心裡經常閃現光熱

早晨和傍晚

太陽夢見自己嬌小的化身

爬山涉水尋找

前世與來生

一隻永遠不醒來的蝴蝶

雙翅飛出彩色的塵世

趙增垠

八零後,甘穀人,喜歡詩歌,有部分詩歌發表於網路,曾入選過新詩典等詩選本。

最後的農民

張亞軍

土地出租

天下最苦的人成了閑人

不愁吃穿的日子

腿腳生了銹

心底長了草

天空依舊高遠

日子卻一眼望到了頭

村子裡轉了一圈

蹲在牆角

試圖和抬著一條蟲子的螞蟻對話

張亞軍

男,31歲,漢族,甘谷安遠鎮何家坪人,外科醫生,一直從事臨床工作,文學愛好者,業餘寫作。

魏紅霞的詩

在春天

在春天

願意光著腳

涼水洗臉

手指隨意理理長發

清風微微吹動衣衫

倘若,還可以

願意拉張木桌

與你品茶,看草木欣然

你來過

夕陽

把最後一刀剪影

貼在暮色之中

風景,就交付給了夜

在深秋

有月的田野

空曠成一首歌

悠長的回聲

在四面八方蕩來蕩去

我把留白放在很低的胸口

等一隻侯鳥的道別

說穿,春天的結局

花,依次開過

山間的喬木落了葉子

溪水漲了,很涼

路,在回憶中倒敘

當時,我在

你恰巧來過

魏紅霞

女,甘谷縣人。現從事教育事業。愛好文學,樂於創作。作品散見於網路媒體。

王元心的詩

姜太公的月

那個糟老頭

在那個小河邊端坐

手裡是虛無的魚竿

以同樣虛無的石頭為餌

河水清淺啊泛起層層漣漪

那個糟老頭

以同樣糟糕的念頭——

以石為餌

垂釣圓圓的月

風吹了一陣又一陣

雨也洗刷了好幾次

可那個糟老頭依然端坐

一定要釣起水中的月

於是 月亮就從水裡徐徐升起

我的心顫了一下

白老師回家了

天水的白老師曾經說

他在甘谷喝多了

就找種白家灘玉米的王元心

白老師今天果然喝多了

發視頻呼我

找不到路了

我就拄著玉米桿

把白老師接回了白家灘的家

王元心

甘谷白雲村人。教師,喜歡文學,特別是詩歌。詩是讓人飛翔的元素,讓人有信仰有魂靈。詩歌可以學習,但精緻的詩歌需要精神的拷問和靈魂的洗禮,是個體特有的人生體驗。

賣蠍子的男孩

李小梅

男孩揉著一夜變胖的臉

忍著眼眶裡打轉的淚

叔叔,再添十塊吧

就夠一百了

求求您了

………………

九十度的彎腰

瘦小的身子在車隙里穿行

身後喇叭聲一片

漢堡的香味整條街瀰漫

男孩站在店門邊

咽了咽口水

扭頭向對面的大藥房

李小梅

甘谷新興鎮人,愛好文學,喜歡在文字里放飛自己,尋找靈魂的歸屬感。

辦公桌上

李忠奎

為了晉陞職稱

敲開領導辦公室的門

表明了來意

領導說,一定考慮

他滿臉的笑容

讓我頓時感到輕鬆

完事了退出來

無意間瞥到

領導辦公桌上的名單

我的姓名後邊

早就打著一個叉號

李忠奎

甘谷縣人,中國詩歌網認證詩人,在全國詩詞創作比賽中多次獲獎。作品散見於《文學與藝術》,《長安文苑》等書刊和《中國詩歌網》等網路平台。

偶遇一群牛

李小玉

哦哦,好久都沒見過陣勢這麼龐大的牛群了

老黃牛,小黃牛,大黑牛,小黑牛……

在通往岷縣馬塢的路上浩浩蕩蕩

我竟然有些感動

放鬆警惕從他們身旁走過

哦哦,噠噠的蹄子

踩爛了夕陽餘暉

這個黃昏

也被牛鈴搖得叮叮噹噹

李小玉

男,90後,甘肅武山人,武山作協理事,天水五點半詩群成員。有詩歌發表於《關雎愛情詩》、《天水文學》、《詩歌周刊》等刊物。

王靜怡

一場爭吵之後

我再也沒有親過母親暖暖的胸

一歲或是兩歲

記不清了

父親伺弄得特別柔軟的那塊地

感覺就像是媽媽的懷抱

高高的墳丘隆起

記憶中的那個寒冷的冬天

十二歲的我不斷祈求上蒼

來場雪吧

厚厚的被子蓋著

爸爸就不冷了

王靜怡

甘肅甘穀人,80後,熱愛文學,喜歡寫作。

有星星滑落

約定

他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

在和她的對話框

急忙輸入「想你了」三個字

滿屏的星星滑落

落在他的手裡

屏幕的那頭,沒有回應

他再次輸入「想你了」

星星再次滿屏,滿手都是

屏幕的那頭還是沒有回應

這樣反覆數次後

他又輸入了「想你」二個字

屏上,沒有星星出現,她也沒有

最後,他慢慢地只輸入了一個「想」字

屏上一片空白

除了以前的文字

約定

原名宋月定,七零後,中學教師。甘肅天水人。《詩刊》子曰詩社社員、望月文學雜誌編委特約作家、天水天河詩社會員。作品散見於《詩刊》、《詩選刊》、《天水日報》等報刊雜誌。

編輯 纖塵若木

審訂 欣梓

中國·天水市詩歌學會

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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