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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爵士般的夜色

俯瞰東京夜景

東京。

晚點一小時,坐在機艙內等待起飛。窗外小雨,玻璃窗呈現出撕裂狀的水滴,透氣孔正透著寒氣。裹上衝鋒衣,頭有些疼,像螞蟻在撕咬眼球。起飛後看了一部新海誠執導的日本動畫電影《你的名字》,情節讓我聯想到廣島與長崎,浪漫有時會美化災難,又想像自己此刻正踱步在一座奈良時期的小鎮。

「我去參加同學的婚禮。」鄰座的女生剛大學畢業,要去鎌倉附近的一個度假村,去海外參加婚禮正逐漸成為一項時髦。跟人聊天有助於消除坐飛機時的緊張感,經過四個小時不短不長的飛行,從海洋回到陸地,飛機穿過一團團棉花似的灰雲,貼著田野急劇降落,最終順利沖入跑道,我的心情也得到一絲短暫的安撫,腦中還回想著新海誠繪製的彗星墜落畫面。

成田機場

入境相當順利。我已經很久沒有和海關纏鬥的經歷了,甚至有些懷念。排隊引導員是一位看起來快退休了的公務員,禮貌得像一位紳士。通關,貼上入境許可,來到未知的國度。曾經一個歐洲人告訴我他旅行的目的就是到世上各國的羅丹雕塑面前合影,而羅丹的口頭禪似乎是:「必須工作,不用別的只要工作!」

成田機場的到達廳不大。我按照之前查到的各銀行費率,找到最便宜的一家取了35000日圓。走到負一層乘坐京成電鐵,向電梯引導員問路,她沒好眼色地嚷道:「上面不是寫著嗎?」意思是問路不是她的職責。

「最便宜那趟。」我對售票員說道,工作人員將遞出的票又取回,換了張更便宜的。

「1370日圓。」價格和我查到的一致。列車三分鐘後出發,通過閘機到指定站台上車,中途換了JR,到田端站下車。我逐漸發覺,我無需求助任何人,便可在東京像本地人一樣生活。

地鐵站通道

人群像撒豆子一樣紛紛湧出地鐵,來到地面已近天黑。找到預訂的青年旅舍,鑽進逼仄的膠囊間。再出來一個人尋飯館,在地鐵站附近找到一家迴轉壽司,150日圓一碟,要了9碟。坐下後壽司店迅速人滿,許多單身男人下班後會自己過來喝一杯,從工作狀態中解脫,再回到清靜的家中。也許還能像深夜食堂里那樣,和老闆聊幾句,開個玩笑;已婚男人也來,作為工作和家庭之間的過渡。有個中年的顧客要了一碟壽司,店員做好後雙手遞給他,他沒有看到,店員也不著急,只一直重複呈上的動作,嘴裡不斷說「不好意思」,像一隻壞掉的發條玩具,直到顧客反應過來。這樣的工作久了,也會患上強迫症。結賬時,收銀員才發現我不是日本人。

青年旅舍也有日本人住,一位來自琦玉縣的中年男人會說中文,他想和我聊天,但我此刻並不想聊天。他在上海和武漢工作了五年,因為政策變動,需要回日本重新開「無犯罪證明」,對此他十分惱火。我說過去我們動不動就回戶籍所在地開證明,外國人五年才開一次,已經對你們很不錯了。

東京地鐵站

「你們是井底之蛙,什麼都不知道。」他的成語用得很生硬,而且說得很武斷,他又怎麼斷定我不知道呢?

「我到東京來放鬆一下。」大概他很不習慣工作被迫中止。「你呢?」

「我是自由職業......」我回答得吞吞吐吐,顯得沒有底氣。

「我很好奇你們這行怎麼賺錢?」我立刻意識到拋出了一個自找煩惱的話題,總之我的回答不會令他滿意。我們互為彼此眼中奇怪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七點就被房間里早起離開的人吵醒。外面落著中雨,空氣變得很冷,起床洗漱,依然感覺有些頭疼。我計劃明天出發去登富士山,眼看就要泡湯,每年7月至9月初是富士山的登山季,錯過就要再等上一年。

東京夜晚

「颱風就要來了。」日本男人幫我查了富士山的天氣,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爬過富士山嗎?」我問。

「沒有,我只看過富士山。」他突然嚷道:「冷死了……現在什麼天氣了,還開著冷氣。」

一個女店員出來將冷氣關掉,抱歉地說忘記關了。

青年旅舍的鋪位很緊俏,今晚的客人已經睡在前台的椅子上等待下午三點入住了。我需要另找住處,日本男人幫我查到附近一家叫做「王子音樂廳」的旅舍。

「咦?怎麼會這麼便宜!距離這裡只有兩站。」

「那個日本人很奇怪。」 一個小個子的馬來西亞華人向我遞眼色,想把我拉攏過去。「我想跟你去富士山,帶我去玩吧,我在這裡無聊好幾天了。」他抱怨東京很沒意思,吃的食物在馬來西亞也有,性價比不高,還要帶一家子人去那些無聊的觀光景點。

東京停車場

他見到我非常熱情,倒是我像日本人一樣冷靜。他叫Elven,是檳城一家外資服裝店的經理,弟弟是個日本控,在東京上學,他便帶著一家人來旅遊順便探訪弟弟。跟馬來西亞華人聊天一般先問老家在哪,再讚歎一番對方的語言能力,並一起對受到的不公同仇敵愾,以表示我們是同一個族群,只是失散多年。最後,切忌稱他們 「馬來人」。

「檳城是馬六甲最好的地方。跟新加坡差不多,交通方便,經濟也不錯,曾與上海、香港齊名。只是一直被馬來人的政府壓制,連地鐵也沒修起來。學習中文、弘揚中華文化全靠我們華人自己掏錢,但稅收只多不少,馬來人都被我們養懶了……」

馬來西亞人抱怨完,又說:「如果買房,就來檳城,別去新加坡或吉隆坡。」他姐姐在旁補充了一句:「最好都別來。」

晚上我去了趟新宿,站在202米高的雙塔展望室,置身東京的權力中心之上,俯瞰新老東京鐵塔的迷幻夜景,眾高樓廣廈一覽無遺,許多歌詞和場景在腦中回蕩。

新宿街頭的爵士樂

搭錯地鐵,走了一個站才到歌舞伎町,這裡五光十色,充滿都市的誘惑。吃了推薦的炭烤和牛,站著用餐,顧客中有一半是外國人。找到一家更便宜的迴轉壽司店,裡面卻全是外國人了。從電子遊藝廳出來,誤入韓國街,覺得東京像我生活過的首爾,又有許多其他亞洲都會的影子。如果能再年輕一點,也許會增添許多更瘋狂的記憶,譬如像電影里那樣砸掉一家便利店。

壽司店

想起馬來西亞人的提問:「你為什麼不結婚?」當時他姐姐幫我圓場:「你不是也沒結婚嗎?」職業、婚姻狀況、年齡,是旅途中最常被問到且很難得到準確答案的三大問題。

文字、攝影丁海笑

編輯二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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