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鼻孔-嗅覺趣談

最新 02-15

2018

狗

年

大

吉

這個新年因你的關注而變得溫暖

作者 / C57

編輯 / shin

試著想像一下，在剛誕生不久的地球上出現了一群漫遊在熱湯里的單細胞生物，其中有一隻呆萌的小傢伙，現在的它對這個危險殘酷的世界還一無所知。為了表達對它能夠堅強地活下去的美好願望，我們就姑且叫它狗剩吧。

我們再合理地假設一下，熱湯里的營養成分的分布是不均勻的，這就意味著狗剩和他的小夥伴們並不能輕易地過上衣食無憂地生活，只有不斷地找到營養富集的區域的幸運兒才能存活並繁衍下去，而不幸迷路在貧瘠區域里的小傢伙，等待它的只有無情的死神。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你是狗剩，在聽到來自海底的歌聲（聽覺），嘗到地球最原始的一碗湯的味道（味覺），看到旁邊的叫新垣結衣的細胞小姐姐的容顏（視覺）以及感知環境中不均衡的營養物質的能力（嗅覺）之間，你會選擇什麼呢？

狗剩它胞如其名，做出了最樸實的選擇--簡單的感知營養物質的能力，先解決了溫飽問題。然而，也只有和狗剩一樣的淳樸單細胞們，完成了填飽肚子開枝散葉人丁興旺的偉大任務並不慎成為35億年以後一群魚唇的無毛兩足獸的祖先。

其實正確的說法不應該是狗剩選擇了嗅覺，而是嗅覺能力的產生成就了狗剩。在原始而荒涼的遠古地球上，即使突變產生了長著天使翅膀擁有吳彥祖容顏的細胞，沒有找到食物的能力，就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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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找不到吃的，就都是扯淡

35億年過去了，嗅覺對許多狗剩的後代來說，仍然是維持生存所必需的。而將狗剩這項技能揮灑自如爐火純青青出於藍的動物，其中之一就是你最熟悉的二狗子。狗子我們太熟悉就不說了，但有一種動物的嗅覺比二狗子更勝一籌，在十二地支里，它排在狗後面。

對，它就是我們的二師兄！

不知道是鼻子大導致了它逆天的嗅覺，還是逆天的嗅覺催生出了大鼻子，豬鼻子成了二師兄的一大傲人特徵。豬鼻的嗅粘膜有著廣闊的絨毛面積，其間分布著密集的嗅神經；而在豬腦子裡，負責嗅覺的腦區大小約等於負責視覺和味覺的兩個腦區面積之和。所以豬的嗅覺發達程度高於狗數倍。

歐洲人推崇的「世界三大頂級食材」分別是魚子醬、鵝肝和松露，其中松露由於對生長環境要求嚴格，而且生長在地下，十分珍貴，在西餐烹飪中受到了極大地青睞。中國野生的松露主要分布在雲南、四川，但當地人最開始叫它「豬拱菌」，因為這傢伙長在地下，人眼看不到，母豬卻可以在6米之外就聞到氣味然後「性奮」地跑過去拱--松露的氣味和誘發母豬性衝動的雄甾烯醇類似。6米其實也就是小試牛刀，一頭合格的公豬，是可以依靠嗅覺感知到在兩千米以外的發情母豬的（二師兄：不服來戰(￢д￢。)）。經過訓練的二師兄，甚至可以排地雷，它也會偶爾出現在海關擔任偵緝動物，恩，畫面想想就很美；而之所以二狗子在實踐中更常見，是因為二狗子有更好的親社會性。

不過要說鼻子大，大象是第一個不服的。然而光大還不夠，大象還有著大量的的嗅覺基因，大概是人類的5倍，排列組合一下，哪位數學好的能算一下大象君能比弱雞的我們多聞出多少種氣味嗎？對我們來說一樣的氣味分子，大象卻能聞出細微的差別。生活在野外的大象，會高高舉起鼻子，然後向著風暴的方向進發，因為雨水就意味著更多的鮮嫩植物。

陸地上的動物說了，那太平洋里的大馬哈魚（狗鮭）為什麼能洄遊到它們的出生地黑龍江烏蘇里江呢？這可能是我們很多人童年記憶里的一大謎題。科學家們在大西洋中捕捉大馬哈魚（大西洋鮭/三文魚）做了個實驗，他們將產卵期捕捉到的大馬哈魚分成三組，分別消除了它們的視覺、嗅覺和聽覺。結果，只有那些沒有被消除嗅覺的大馬哈魚找到了回家的路。但是通過嗅覺，大馬哈魚又是怎麼千里迢迢地趕回故鄉的，這又是另一個謎題了。

狗剩同志的後代中有一個支系特立獨行，打開了昆蟲世界的大門。昆蟲主要靠觸角上的嗅覺器感知氣味。雖然沒有鼻子，但在嗅覺上，它們一點也不辱先人。德國科學家在1981年就有實驗證明，一種叫做皇蛾的鱗翅目昆蟲，在順風的時候，可以根據嗅覺找到遠在10.94公里外的未交配過的雌性同類。這意味著什麼？打個比方就是，某個人在北京天安門打開了一瓶茅台酒的瓶蓋，你在四環外面能聞到酒香。

不知道演化到了這裡，狗剩的在天之靈是否可以感到一點慰藉了呢？

圖2 皇蛾

可惜的是，自以為凌駕萬物之上的我們人類並沒有這種超能力。畢竟別人放個了屁，我才走出幾米遠就啥都聞不到了。從這點上來說，我們可能可以說是狗剩的不肖子孫了。

其實坦率說，大多數靈長類的嗅覺都一般般，都僅能滿足日常生活所需，放動物界里誰都比不過。可能對於靈長類來說，視覺的發展帶來的收益更大吧。

儘管如此，氣味依舊是我們從食物中獲得的味道體驗的最大組成部分。

那你是否想過，我們是如何能夠聞到最香的花和最臭的屁的呢？

圖3：1: 嗅球 2: 僧帽細胞 3: 篩骨 4: 鼻腔上皮細胞 5: 嗅小球 6: 嗅覺感受細胞

簡單地說，屁味分子（硫化氫、吲哚、糞臭素、揮發性胺、揮發性脂肪酸等微量氣體（約佔總屁量的1%））進入鼻腔後，被嗅覺感受細胞感知到，引發一系列的酶級聯反應，通過篩骨向額葉底部的嗅球傳導，然後進一步整合併傳導到各個中樞神經核團，最終讓我感受到了屁的尷尬氣息。

圖4 嗅覺系統

但臭也不會一直是臭的，「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當我們長時間聞某一種味道時，嗅覺中樞會以某種機制產生適應性，然後就聞不到臭味了。

幫助我們決定我們喜歡吃什麼時，嗅覺確實起著相當重要的作用。有意思的是，當我們選擇一個伴侶時，嗅覺似乎也在無意識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在十七世紀英國民間就有一種男女約會的習俗證實：那時，少女約會之前，先削一個蘋果，放在膈肢窩裡一段時間，讓蘋果吸取人體的氣味後，再與情郎相會，如若男友喜歡聞這蘋果，愛的火花就產生了。現在已經有不少研究數據表明，我們人類在擇偶戀愛的時候，其實很大程度上仍然延續了動物求歡的本能，即通過嗅覺，聞彼此的體味是否相互吸引而決定。當你新交往了一個戀人，而有意進一步接近對方的時候，不僅是因為他的外貌，身材，或者聰明與否，可能也取決於你們的磁場是否相合，是否喜歡彼此的味道。而這一切，都是在潛意識裡進行的。有一些研究證明，在女性通過嗅覺選擇最喜歡的、最願意與之一起生活的那種男性氣味時，一種免疫系統基因—HLA基因似乎起著重要的作用。人們發現，女性選擇的那個男人的基因，與女性所遺傳的她的父親的這種基因非常相像。而她們最不喜歡的氣味，來源於那些與自己父親的HLA基因最為不同的男性。

在嗅覺敏感度方面，我們也有著性別差異。比如在識別能力和體味檢測方面，女性往往具有更好的嗅探能力。而且有實驗發現，在嚙齒動物中，已經去除了卵巢的雌性老鼠嗅覺會下降。當科學家把睾丸從雄性老鼠中取出時，他們的嗅覺增強了。

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來，在一些研究小鼠嗅覺的實驗里，需要去除實驗組的小鼠的嗅覺能力，這時候一般是將微量硫酸鋅（ZnSO4）水溶液滴進麻醉小鼠的鼻子里，一段時間後，小鼠就會因為鋅離子損傷了其鼻腔上皮細胞，從而失去了嗅覺。

可怕的是，曾經有一段時間，人們感冒時，會使用一種葡萄糖酸鋅鼻用噴霧劑，似乎效果還很不錯。但是，裡面含有的鋅離子，是會嚴重地損傷患者的嗅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