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西貢，范五老街的潮濕與曖昧

當抵達越南之行的最後一站西貢，一切好像已經進入尾聲。

這二十多個日日夜夜走馬觀花的展現在腦海里，那些坑坑窪窪的泥土路，那些大黑拋過的錨掉過的鏈子，那些把屁股顛的陣痛的日子好像從來沒有發生一樣，我能記得的都是些無法用語言訴說的美好：

在最初陰雨天氣里的路上，遇到不同的騎摩托的或是自行車的外國友人互相比大拇指為彼此打氣加油；

在連續三天的陰雨天氣之後馬上要絕望放棄的第四天中午突如其來照射在臉上的陽光，滿滿放晴的天空，和煦溫暖的清風，一切都發生在不到十公里的路途上，人也許會因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放棄一切，但只要再堅持往前走走，也許會有不一樣的風景呢；

偶遇一片無人之海，漂亮的漁船停泊在海邊搖搖晃晃，白色的沙灘綿延數公里，周圍一片安寧只能聽到浪花的有節奏的歌聲；

觸目所及一片又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放學回家的孩子們好奇的張望，有些孩子扭過頭來給你一個最燦爛的微笑並高喊著「哈嘍」；

在艱難的盤山路之後，一片藍綠色的海赫然出現在眼前，你能在側面看到海浪一排又一排的沖向沙灘……

然而這些從來都不是在旅遊城市看到的，你要問我這些地方都在哪裡呀。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只能大概估摸是哪裡到哪裡的一段路上，只有在那時那地那心情才能看到的美景，非常主觀化。

我相信每個在路上的朋友都會遇到打動你的風景和人，那是只屬於你的心情和記憶。

所以當一路吃著漫天灰塵，和一群大貨車大客車並駕齊驅，跟無數摩托車擠來擠去，全程第一次被交警開罰單就在馬上要進城的時候……

所以在進入西貢城區後，各種高樓大廈林立，比越南其他任何城市都要繁華現代化，滿大街鳴笛的摩托車像一群又一群的巨大蟑螂一樣討厭，在各種尾氣里漸漸變得暈眩，呼吸不暢，異常難受……

我內心的落差何其之大，簡直要崩潰，對西貢自然沒有好印象。

西貢在越南的南邊，全年氣溫居高不下，哪怕我是在冬季來的依然如此。那些天一直多雲，沒有風，悶熱異常，感覺老天爺在醞釀一場暴雨。白天很少有人出門閑逛，沒有空調的地方實在沒法待。所以在遊客聚集的范五老街，白天和入夜之後的樣子完全不是一個地方。

夜晚的范五老街是遊客們，準確說，是男人們的天堂。

夜色朦朧下，人潮湧動，各個酒吧，夜宵檔開始開門營業，震耳欲聾的嗨歌，門前穿著暴露的漂亮當地姑娘在熱情的招攬客人，目光充滿了曖昧和挑逗意味，各國男遊客好奇獵艷的眼神遊離在漂亮姑娘的身上，在酒精和汗液混合氣味下慢慢融合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氛。

而且，越晚越熱鬧，凌晨十二點，一點鐘的范五老街依然如此，有通宵達旦狂歡的意思，當然我從來沒耗到太晚，不能確定具體幾點結束。

本想抄近路結果誤入小巷子里，看到很多幾近坦胸露乳一臉風塵的漂亮妹子坐在小板凳上，看到我走過來立馬起身作親密狀想拉我的手臂，熱情的近乎諂媚的說「massage,one hour 50 dollors!"我仔細換算下，一個小時馬殺雞竟然敢要三百多人民幣！還在這種看上去破破的街邊小店！簡直要搶錢呢！！我趕緊閃身，頭也不回的溜走了，邊走邊想，哼，想坑老子可沒那麼容易。

後來想想，自己還真是很傻很天真吶。

當晚，睡我上鋪的倆韓國哥們，直到凌晨近四點鐘才回來，他們跑來跑去洗漱收拾東西的聲音吵醒了我。第二天快到中午了，見到他們剛起床，順便問了下他們昨晚幹嘛去了那麼晚才回來。他們先是一臉驚愕然後一臉奸笑告訴我他們去嫖娼了。

後來陸續知道了西貢也是越南紅燈區的集中地，很多歐美日韓遊客在旅遊的同時順便把當地的姑娘睡一遍，對他們來說這個價格實在足夠便宜。明白真相的我，之後再去范五老街的時候總感覺怪怪的。

在范五老街所謂的「紅燈區」，就是酒吧門口以及酒吧裡面，各個小巷子里的小按摩店門口坐著衣著暴露的年輕姑娘，她們或是熱情主動，或是默默低頭玩手機（猜測可能在搜附近的人。。），在你「懂了」以後再看覺得一切都是那樣昭然若揭，像是在電視劇里看到的濃妝艷抹的姑娘們伸著蘭花指對往來的公子哥調笑「快來嘛～來玩玩唄～公子～公子～別走呀～」，只不過人設在現代，在越南。

有一次晚上去賣「大黑」（摩托車），在路邊百無聊賴開始觀察周圍的人。看到一個老外在酒吧門口帶走了一個漂亮姑娘，大概三四十分鐘後，那個姑娘一瘸一拐的回來了，但她走的時候明明走路很正常，我好像不小心發現了什麼。。

自此之後除了要賣車之外，我再也沒去過范五老街。

我沒有辦法站在道德至高點上，扮成一個正人君子，理所當然的指責那些「失足」的越南姑娘，也沒有辦法規勸其他男遊客潔身自好。不僅在越南，還是東南亞，甚至更多其他地方，這樣的情況從來不會消失，還正在發生。

越南整體經濟依然不發達，還有很多貧苦少女因為出身沒有能力通過讀書深造獨立工作養活自己，也有很多曾經天真單純的年輕姑娘被親朋好友欺騙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更有很多漂亮的年強姑娘被各種老闆工廠壓榨最後發現自己辛苦賣命卻還沒有「下海」賺錢多……

總有各種我們知道的或不知道的原因，全世界一個版本。

實際上，在越南，賣淫嫖娼是政府明令禁止的違法行為。越南當局數十年來一直試圖取締嫖娼交易，但仍無法完全遏制。

據統計，截止目前，越南全國約有20萬名全職或兼職的性工作者，而其中40%攜帶艾滋病毒。

胡志明市約有3萬處與性交易有關的場所，包括按摩店、卡拉OK廳及妓院等。不少妓院的經營受到當地黑幫的保護。

嫖娼現象難以遏制的現實導致越南國內出現了「嫖娼合法化」的呼聲。越南《青年報》網站的文章說，有越南社會學家指出，將嫖娼合法化不僅能保護妓女、嫖客的權利，還能為政府增加收入。越南國會已表示將於10月召開的大會中就此議題展開討論。

其實，作為普通人的我們，在被生活這個巨大之輪殘酷碾壓的時候，又有何反抗之力呢。

在離開越南前的一天，終於下起了傾盆暴雨，在雨中，一切都變得模糊。夜晚的范五老街地面潮不堪，遊人不知不覺變少了很多，青旅也好像突然就空了一樣，大家彷彿約好了似的一起消失掉了。

每個街口堆滿垃圾的地方，碩大的老鼠開心的吃著食物，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在燈光朦朧下如同空中樓閣般不真實。

仔細想想，在西貢的最後四天，我好像只來過范五老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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