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每一個靈魂都自帶光芒
再一度，這一刻，我們重聚在故舊之間。——題記 今天晴。今天和先生去看望老師、老鄰居和老朋友。我先去朋友朴子的茶房看茶衣、禪服，一進門便被屋內的氣氛折服了，於是買了幾件香雲紗的長衫、羊絨的披肩放在春日的午後喝茶時穿。朴子還送我一包龍珠，龍珠又叫六堡蟲屎茶。咖啡中有種貓屎咖啡，據說由麝香貓糞便中提取，數量少，價格高，而在茶界，也有一種茶，不管是製作工藝還是價格，都能和貓屎咖啡媲美，這就是蟲屎茶。六堡蟲屎茶是陳年的六堡茶老茶婆因年代久遠而生蟲，它咬食老茶婆後排出了一粒粒細小的黑色糞粒，經清理篩分晾曬就成了蟲屎茶。據說蟲茶含有豐富的氨基酸、一定量的粗蛋白、糖類、單寧、多種維生素等營養成分以及人體所需的微量元素，對於調節人體功能有很大的促進作用。陳年蟲屎茶入葯，對祛風濕等症有神奇的效果，常飲還能延年益壽。朴子說，對治療嗓子也有很好的療效。朴子對茶和禪衣一直很有研究，所以她說什麼我都一一照辦。看完朋友，我去看我三十年以前的班主任老師，老師的工作沒有以前那麼忙碌，日子過得有張有弛，有滋有味。老師說他除了上班，平常就在家裡練書法、品茗、坐禪，老師臨的是王羲之的字，與兩漢、西晉相比，王羲之書風最明顯特徵是用筆細膩，結構多變。王羲之最大的成就在於增損古法，變漢魏質樸書風為筆法精緻、美崙美奐的書體。草書濃纖折中，正書勢巧形密，行書遒勁自然，總之，他把漢字書寫從實用引入一種注重技法，講究情趣的境界，實際上這是書法藝術的覺醒，標誌著書法家不僅發現書法美，而且能表現書法美。後來的書家幾乎沒有不臨摹過王羲之法帖的，因而有「書聖」美譽。我跟老師請求，想求一幅他的字，寫點「雅宜清致」什麼的，老師欣然應允。從老師家出來，老師讓我和他的幾位企業家朋友坐坐。有的是四大行的行長，有的是民營企業家，他們紛紛從北京、杭州、重慶回家過年，於是大家坐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討論十九大視野下的企業變革及企業家精神。 確實，企業家一直是當今社會中關注度最高的群體，因為這個群體所創造的價值與影響力、所承受的榮耀與困境，都是這個利益驅動時代里最濃墨重彩的投射。老師曾告訴我他的一位高中同學是個很成功的投資家，去年不幸患了癌症，老師去北京看他時他老淚縱橫，百感交集。確實，這幾天接二連三的年輕創業者相繼不辭而別——有的因過度勞累心臟驟停，連急救藥都沒來得及送到嘴邊，有的早知身患重症卻選擇放棄診治，堅持工作學習至死神降臨的那一刻，有的因資金鏈斷裂無法按期歸還巨額貸款，黯然熄滅自己的生命之燈。古今中外，人們總是傾向於致敬「捨生取義」的高貴勇敢，摒棄「苟且偷生」的懦弱卑鄙。生命之上的信仰情懷、家國天下的格局理想，成為判斷人品高低優劣的標準——捨生取義者建祠立廟，名垂青史，苟且偷生者被人唾棄，遺臭萬年。而在當今科技發達、信息爆炸的大時代激蕩中，英雄主義早被個體精英所取代，企業家們如果僅僅為了追名逐利，肯定會精確地平衡好生活與工作的關係，因為一旦時間的變數被考慮進來，細水長流一定比劇烈燃燒更有利於長期利潤的收益，做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才應是商人的本質性體現。但是為什麼，還有這麼多高度理性的企業家主動選擇了悲壯短暫的極速燃燒呢？我相信這些英年早逝的企業家之所以走到「不惜命」的地步，絕對不是為了名和利，他們心裡必定有一個堅定信念，因為他們即使收手不幹，放棄公司和企業，前面積累的身家財富也足夠傳之數代。 君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最高境界歷來是「內聖外王」，奮鬥不息並不意味著必須傾盡所有不惜代價，保有超脫的心性百毒不侵才是贏家。因此，面對一些企業家決絕的生死抉擇，我並非贊同理解，但我發自內心尊重他們的選擇，相信時間會最後給予他們最公正的評價。我相信他們不是不珍愛自己，不關心自己的健康，而是面對重大的經濟動蕩之際，與駕馭自己的事業相比，生命被生生地置於次要地位。遇到事業難關和身體問題的時候，企業家們能否轉換思路，權衡利弊，分一點精力放在個人身上？比如除了定期體檢，口袋裡裝好備用藥，比如照顧好一日三餐，吃飽穿暖，不要生病，比如看開一些，即使創業失敗、生意破產，只要頭腦和經驗存在，總有重來的機會。中國道家選擇養生，養生是為了長生，放下塵緣，到人跡罕至的青山綠水中修行打坐，實現「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佛家修行則為了普度眾生，舍小我成大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是之謂也。當然，更多的人喜歡活在凡世間，在紅塵里摸爬滾打，留下一段傳奇、一個故事，任憑後人評說。所以我覺得很難評論哪種人生更理想、更大眾，所謂「非魚者不知魚之樂」也。有的人空活一世，對社會沒有絲毫貢獻，有的人解決了成千上萬人的就業問題，成為創業者的偶像，有的人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改變世界進程，還有的人為非作歹，破壞社會秩序，成為人類進步的障礙。凡此種種，放在歷史長河裡都是瞬間的浪花，我們應該站在更遠更高的角度去看，隔著時間和空間慢慢分析。所以，我特別佩服我的老師和師母，他們不僅事業成功圓滿，又能保持非常良好的身心狀態，每天都和和美美、快快樂樂的。 今天的微信日曆上說：「再一度，這一刻，我們重聚在故舊之間。」是啊，這一刻，我和我的老朋友們又歡聚在一起。其中一位是我們住在縣政府大院時的老鄰居，十八歲那年他去了老山前線打仗，凱旋歸來後到我們學校來作報告，當時我感到很自豪，因為台上胸佩紅花的戰鬥英雄就是我們的鄰家大哥，如今英雄老了，但是風骨猶存。還有一位是我們上一屆的學長，又帥又有才華，如今在北京得發展很好，卻依然心繫故土，實在難能可貴。儘管事業很成功，他仍然不諱言他內心的孤獨，在老師和學友面前，他的本真同樣讓人敬重。叔本華說：「只有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才可以完全成為自己。誰要是不熱愛獨處，那他就是不熱愛自由，因為只有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才是自由的。」孤獨是一種最本質最昂貴的自由。因為擁有孤獨的人，才能擁有真正的自我。這讓我想起有位朋友，他每個月都會選一天，隨便跳上一輛公交，坐到終點站後再任換另一輛公交，又坐到另一個終點站。他說：「我喜歡在這樣的『流放』中跟自己對話。人只有在跟自己對話時，才能自我反思。」沒錯，自我反思是一切思想的源頭，人是在思考自己而不是在思考他人的過程中產生了智慧。並已深深懂得，企業家的生命價值，會因為高於生命的家國信仰與時代使命，永遠閃耀光芒。而生命的意義就在於讓每一個靈魂都自帶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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