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陝歷博修壁畫
圖/賀桐 文/敬澤昊 劉璞華
「前一陣央視的編導告訴我，我們和張錦秋先生一起守護的闕樓儀仗圖從三件國寶中脫穎而出，將亮相在故宮博物院舉辦的《國家寶藏》特展上。」陝西歷史博物館壁畫基地辦公室副主任王佳略帶興奮的告訴記者。
這也意味著，在今晚（2月11日）播出的《國家寶藏》第一季收官之夜上，唐懿德太子墓壁畫《闕樓儀仗圖》將成為九大國家寶藏中陝歷博的代表。隨著國家寶藏的熱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文物，而像王佳這樣經年累月守護著國寶的人，成為了同事朋友眼中的「網紅」，本文的主角就是他們。
（註：文中視頻截圖來自《國家寶藏》）
2017年12月24日，王佳（中）和他的小夥伴們亮相《國家寶藏》的舞台，他們和著名建築師張錦秋、著名演員郭濤組建了「復原者聯盟」——《闕樓儀仗圖》、《觀鳥捕蟬圖》等一批珍貴的唐墓壁畫，便是經過他們的雙手重獲新生。
據了解，為配合2月12日在北京的舉行的《國家寶藏》特展，同時更好地向來館參觀的遊客展示這件精美壁畫，陝歷博將於春節期間在東展中廳舉辦館藏國寶「唐懿德太子墓闕樓儀仗圖特展」。
一平米壁畫差不多需要修半年
眼下他們正在修復的，是從位於西安市長安區的唐宰相韓休墓中揭取的21幅壁畫。歷時三年，他們完成了21幅壁畫中18幅的修復，他們計劃再用兩到三年的時間，將剩下3幅較大的作品修繕完成。
冬季從室外走進修復室，感受不到明顯的暖意。為了壁畫的妥善保存，修復室里常年恆溫，除此之外溫濕度、光照常年也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濕度太大，壁畫上會滋生霉斑，光照太強，壁畫的顏色就會變差。
壁畫修復要經歷大大小小16道工序，這既是一位位修復師在經年累月的修復中積累的經驗，也是被「釘在牆上」的嚴苛步驟。王佳介紹，「壁畫修復的每一步都是不能跨越的，就像你們現在看到的正在製作過渡層，這一步如果沒有做好，完全的陰乾，後面的步驟就無法進行。」至於大家所期待的上色部分，在專業的叫法里被稱為「美學修復」，那是壁畫修復工作的最後一步。
也正是因為這種嚴謹，使得修復的工作絲毫快不起來。王佳說，他們的團隊半年時間差不多能修復一平米壁畫，而陝歷博又是全國收藏唐墓壁畫最多的博物館。一方面慢工才能出細活，另一方面又要和時間賽跑，這是王佳必須直面的矛盾，也是文物修復這個行業長期的尷尬。
被女友埋怨「乏味且沉悶」
這個14人組成的團隊，幾乎全部都是80後和90後，他們大多畢業於文物保護和國畫等專業。1985年出生的王佳，已經是這個團隊中年紀最大的成員了，在他大學畢業十年之後，馮雲鵬才進入博物館工作，和他一起修復韓休墓壁畫。
馮雲鵬經常被女朋友吐槽「乏味且沉悶」，他分析這可能和自己從事的工作有關。馮雲鵬用「碎成渣」來形容剛剛接手部分壁畫時的狀態，「修複壁畫有時候像是一個拼圖遊戲，但是碎了的壁畫不是平面，而是一塊一塊的，我們更多是根據線條的走向來完成修復，這就需要長期保持平靜與專註的狀態才能搞定。」馮雲鵬說，這樣凝神聚氣久了，也就變成了女朋友眼中無趣的人了。
而相對於馮雲鵬還有女朋友抱怨，15年開始從事壁畫修復的李超，目前還孑然一身。文物修復與鑒定專業畢業的他，對於壁畫的顏色有著天然的敏感，經常根據色澤推斷出顏料的材質。同時臨摹也是他所擅長的，被帶到《國家寶藏》舞台上的那副壁畫複製品，便是他臨摹自警方追繳回的一幅武惠妃墓侍女壁畫。
畫面上出現的這個破洞，被判斷為是盜墓賊在盜取過程中，以為壁畫後面藏有文物而進行的破壞。
每天坐在安靜的修復室里，都是一場與古人的「神交」。「我曾經非常近距離的觀察過這幅壁畫，發現了畫匠修改的痕迹，顯然侍女並不是最初設計的圖案。」李超說。同時，壁畫上歷經千年而依舊嬌艷的紅唇，也給李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說自己研究過這抹紅色的來源，然後開始了嚴謹的學術彙報。
「那它是什麼色號啊？」當李超的滔滔不絕被記者打斷，只留下他無言以對的尷尬，然後自嘲到，這就是沒有女朋友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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