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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 02-15

春節情人節專題

一進入二月，我們編輯部群就開始了關於這個話題的討論，從未有過的熱鬧。字裡行間都是對愛情的天然之鄭重和天然之羞澀。

我有一位好朋友，我曾經陪伴她哭、陪伴她笑，這些年，我們每一年都會見好幾次。她因為什麼樣的一個消息會滿心期待，又因為什麼樣的消息會像小花枯萎一般沒有光彩，都清楚地展現在面前。我們也經常聊起生活中的諸多煩惱，可是這些煩惱，事業、家庭、孩子，彷彿是一層層洋蔥，慢慢剝去之後，裡面的東西才是她生命力的源頭。

這個東西很可愛、很危險、有人為此不顧一切，有人費勁一生的時光去追尋。甚至整個人類社會因為它的不確定性嘗試著用各種強制的結構關係來減少威脅。

現代社會，已經進化到大家都是銅牆鐵壁一般，彷彿勇於承擔許多「不得不」的狀態才是成熟、可靠的。「不再相信愛情」好像是種內心更強大的標誌，給愛情留有餘地和退路好像就會更周全和穩定。

愛情，真的很難說清楚。不過困難的東西才是有趣的，我們可以嘗試著來聊一聊。

敬畏

愛情的產生靠的是緣分，所以別人有丘比特，我們有月老。愛情發生的頻率和一切自然現象是一樣的，不可控制，也是自然而然。於是我們對愛情始終抱著懇求的心態。對於這種類似星星和星星正好碰面一樣的存在，保有敬畏之心，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單純

我覺得愛情是一件極其單純的事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僅此而已。在不在一起、和愛不愛實在不是同一件事情。這種單純的特質可以兩方面說：一方面，愛情是任情恣性生髮的，並不需要被別的東西所阻礙。另一方面，我們也要警惕不被隨之而來的貪嗔痴等念頭裹挾這份單純。我們可能對外界的阻礙會容易看見和奮起反抗，卻不容易反省自己的不滿足。

自己

愛情的難以名狀是因為它無法被規範，就連主體都很難分辨。是我們、是你和我、還是我，對主體認識的分別是在愛情中成長的困難所在。我認為愛情始終是只和自己相關的。這份情感對你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是由自己決定的。這首樂曲是甜蜜蜜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是由自己譜寫的。所以愛情這個命題下，可以產生最為豐富和迥然不同的故事，這是自己的想像力，也是信念。了解自己的本質需求，不被外界的標準誤導，是最為重要的。

期限

莊主問我：你覺得愛情的保質期是多長？我覺得是當下。

當下是「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那刻，也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那一刻。多數時候，愛情不會那麼短暫，而是由一個個當下串聯起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我們常常把對感情的擔心放在未來，卻沒發現悄悄流逝的現在。

表達

雖然說愛情的期限是現在，但也並非我們要使用過度的力氣和超乎尋常的方法去表達珍惜。曾經有讀者向安妮寶貝詢問，是否要向喜歡的對象表明心跡。她回答的大意是：相比直接說出喜歡，讓自己像花朵，豐茂地生長，長成讓人為之駐足欣賞的樣子更好。雖然我認為語言表達也是十分重要，但安妮的話確實值得我們思考。愛意的表達很像是送出一份禮物，這禮物很珍貴，我對你很珍重，我心裡還很寬綽，不急不慢。這種能量的傳遞里沒有窘迫，不以獲得回禮為前提。

或者用村上春樹的話來解釋這種尺度：

如果我愛你，而你正巧也愛我，

你頭髮亂了的時候，我會笑著替你撥一撥，

然後，手還留戀地在你發上想多待幾秒。

如果我愛你，而你不巧不愛我，

你頭髮亂了，我只能輕輕地告訴你：「頭髮亂了哦。」

關系

青春懵懂的男生女生比較常產生的問題是你愛我多一點還是我愛你多一點，而年紀稍大一點產生的困惑可能是為什麼令人心動的感覺不再出現。這些關於愛情的諸多問題，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可能很快會比較容易理解。愛情中的雙方是互為鏡子的關係，對方所反映的是外部折射的你本身的內心狀態。想要得到，先要付出。想要被人無條件的好好對待，先問問自己有沒有給出去。想要能感受到幸福甜蜜，先看看自己是不是因為工作紛擾消耗了精力，失去了耐心和能量去捕捉愛的信息。愛，是你付出的時間和心血，愛，是你認識的你自己。

我和你的關係，還應該是平等的，這不是指外在條件的平等，而是能量平等。男女之間在思維方式上確實存在很大差異，我們在互相了解的過程中，那些看似妥協的部分，正是意義和樂趣的所在。我們並不是兩條完全相同的線，而是像舞蹈一樣，你退我進，互相感受對方的步伐調整節奏。

談到這裡，越聊越覺得愛情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它那麼美好，可偏偏又那麼難得。它的本質那麼單純，卻能像小石子扔進湖水裡泛起層層漣漪。我們很可能只看得到漣漪，卻無法靠近本質。想來想去，真要有一些「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精神。與其對命運和天道做無謂的折騰，不如坦然處之，先蒙養自己，長得茂密豐盛，等待小鳥來這裡棲息，我也好用香甜的果實來招待。

這生長的四季里，也許有路人來歇息，也許有人來吟唱，也許有人來施肥除草，這些過往的人，也都要感謝。

最後，送上喜歡的一句：

柳徑春深，

行到關情處。

顰不語，

意憑風絮，

吹向郎邊去。

——《點絳唇 · 蔭綠圍紅》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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