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帆：外婆的故事

我不知來時

卻 唯恐去處

曾想 此生安然無恙

只 難料世事無常

作者簡介

楊一帆，女，彝族，1990年出生。畢業於雲南師範大學文理學院，中文系漢語言文學專業。

平時喜歡寫作、運動，性格開朗……

外婆的這一生

文/一凡

外婆的這一生堪稱跌宕起伏、命運多舛，所有不幸的事兒都在她有生之年遇到了。

外婆今年七十三歲了，時光在她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如今在她的臉上似乎再也找不到當年那美麗的痕迹，也看不出曾經經歷過多少波折。

聽說外婆原本是一個幸福的家庭主婦，有個疼愛她的老公，兒女雙全，小日子當然也過得有滋有味。誰也沒想到，命運如此捉弄人，外公在她三十三歲時突然病故，那年她最大的孩子也不過十二歲，小的還在襁褓中吸吮奶水。這樣的變故讓原本是小鳥依人的她不得不堅強起來，撐起這個家。這期間也有人勸過她改嫁，可是她為了那五個可憐的骨肉，堅決不改嫁。挑起了養家糊口的重擔，日子過得非常拮据。

然而，外公過世一年之後又一個晴天霹靂的噩耗降臨在這個家裡，外婆的一雙兒女相繼得病，危在旦夕。由於當年的醫療水平差，趕往醫院的路程又遠，再加上醫藥費用的問題，外婆的倆孩子沒能及時得到醫治，最終只隔數月就相繼歸天了。外婆哭天喊地，捶胸頓足之後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還是與先前一樣過起了平平淡淡的日子，只是外婆再也沒有了曾經那麼開朗，臉上也開始暗淡了笑容。生活里，總偶爾看到她望著天邊發起呆，總不小心聽見她哭泣的聲音。

就這樣帶著另三個孩子艱難的過著日子，白天拖著身子參加集體勞動努力掙著公分，晚上回家還得餵養孩子。這苦日子她咬牙堅持著，從未松下精神上的鼓舞，她堅信總有一天這樣的苦日子會熬出頭的。在最黑暗的那段日子裡，幸好還有她的哥哥一直救濟著她，她哥是有穩定工作的，生活比好些人要過得寬裕些，因此平時遇到一些困難時，總還能有個靠山。

然而命運的不幸又一次眷顧了她，外婆的哥哥也病故了，這使外婆再一次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無論在生活上還是在精神上，她又一次跌落到谷底。沒有了靠山，老天又一次殘忍的把她推進生活的苦痛里。那時的她，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女兒出嫁，也就是我母親的出嫁。在艱難的歲月間，其餘兩個孩子也悄然長大。

我出生那年，外婆終於熬不住了，那年，她病倒了。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家裡人請來了畢摩做了好幾場迷信，也不見好轉。後來兒女們帶她去醫院看病，醫生說她主要是心病，這心病還得靠自己才能釋解。就這樣，外婆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自然，幹啥都再不如往日，勞作最終也成了問題。

後來舅舅為了掙些錢顧家，年紀輕輕就外出打苦工，小姨也相續嫁了人，外婆就這樣，在我出生的第二年成了孤獨的空巢老人，之後的十年里外婆都是獨自一個人過著苦澀而孤獨的日子。

每次逢年過節，我媽從外婆家回來，都是心神不寧、暗自憂傷。父親看出母親的心思，為了不讓母親擔心，乾脆把外婆也接到了我家。我依然記得當時外婆來我家時的情景，我也依然記得外婆當時對我們三兄妹講的第一句話:「外婆來跟你們生活，你們高興嗎？」，問的那麼小心翼翼，問的那麼客客氣氣，現在一想起，總止不住那股心疼而酸楚的淚水。但我更深刻的記得，外婆來時的模樣，雖憔悴，但也可見年輕時那一副靚麗。

歲月如梭，轉眼之間，外婆一住已有十四年，歲月依然無情的在她的臉上刻著皺紋，皺紋里隱藏的心事越堆越多，再也找不到年輕時的痕迹。

外婆的這一生，真疼，疼的不願憶起，疼的再無語言，餘下的時日我們要溫柔對待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哪怕她輕輕的一笑。

（2018/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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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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