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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地獄之門的路卻是善意鋪就?——《自由及其背叛》

最近放假在家,沒什麼讓我忙活起來的,就一直在補之前沒時間看的書,更新得還挺頻繁,倒發現公眾號訂閱的人數在降低誒。有時候寫著寫著就覺得,哎我就撒手不幹了,反正也沒有人在意。

但回過頭來,我又不是為別人而寫的。所以,我覺得,我會一直寫下去吧。只要我還沒有放棄我自己,沒有放棄對生活這個bitch的熱愛。

(昨天晚上沒寫完,我現在一覺醒來,又多了點想法:我寫得越多,越真實,就越讓你們看清我,就越能找到真的和我相近的人、願意看我寫的人。不是更好?)

最近看完的書,以賽亞·伯林的《自由及其背叛》。其實前天就看完了,但是一直沒想到該怎麼下筆,愁啊。就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然後就覺著吧,小學時候語文老師說:「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那絕對是騙小孩呢吧。

光看也沒用,這其實是本以賽亞伯林的演講集,於是我就給大聲念出來。就這樣讓我可以沉浸下來看,其實伯林的語言是真的豐富生動。你想,一本講18、19世紀,法國大革命前後6個思想家探討自由、政治、社會、人類歷史的演講集,該有多麼無味?但從伯林的嘴裡出來的文字,卻讓我非常想深入讀下去,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這本書里。但同時,他對於這6位的學說的介紹帶有了太多他自己的情緒,讓人懷疑是否他講他們只是為了反證自己對自由的觀點。

他講這6位思想家,除了邁斯特,每個人都是讚美自由,其中盧梭是那麼強烈地表現他對於自由的頌揚,他將自由與人類等同起來,如果一個人沒有自由那他就不能稱之為人,然而他們對於自由的熱愛卻最終仍然導向自由的反面,而成為人類自由的敵人,the betrayal of freedom。而有趣的地方就在於,從讚美自由到與自由為敵,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愛爾維修:自由即是幸福

愛爾維修建立起了一個功利主義原則的體系,在這個體系下,人類唯一想得到的就是快樂,人類唯一想避免的就是痛苦而為了讓人類獲得快樂,獲得幸福,需要通過教育來使人們脫離夢寐無知,需要通過法律來協調人類關係。教育和法律是萬能的。這樣以後的結果是什麼呢?在這個體系下的世界裡,人們生活和諧、幸福,卻無法擁有自由。因為人們失去了作惡的自由,因為自由不僅是選擇善的自由,而是選擇本身。彷彿有一個上帝在看著我們,幫我們做選擇,認為我們需要幸福和快樂。因而最終,愛爾維修用一種技術官僚的暴政取代了專斷的暴政,把自由偷換成概念變成幸福。

盧梭:自由即是專制

伯林在開始講盧梭前引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句話:始於不受限制的自由,終於不受限制的專制。用來說盧梭實在是再精闢不過了。講到盧梭我們大概可以很自然地想到《社會契約論》,即個體為了保持個體性和自身福祉而自願訂立社會契約來約束自己,盧梭便得出:自我控制即是自由。在盧梭這裡,有兩種絕對價值,絕對的自由價值和絕對的正確規則價值,這兩種價值都不可違背,不可妥協。於是這個瘋狂的男人想到了這樣一個答案:擁有越多的自由,就擁有越多的權威,於是服從的也越多,擁有的控制也越多。最終,這兩種價值成為了同一種東西。

他不同意愛爾維修說的,人類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過正確的生活。那麼什麼又是「正確的」呢?又是從上帝的視角,他認為是正確的便是正確的。也就出現了盧梭的:「社會有權強迫人們獲取自由」的說法。我現在不想要這個事物,只是因為我沒有發現真實的自我。他強迫我去做這件事,等到有一天我發現了真實的自我,我就會對他心存感激。但最終,我仍然沒有選擇的自由。

費希特:自由即是服從

費希特從獨立的個體觀念出發,認為個體是不存在的,只有當群體存在的時候,個體才是生活的。人註定要在社會中生活。那麼自由呢,「一個自由的民族是一個獲勝的民族,自由即是力量,自由和獲勝是一回事。」至此,個體的自由成為了一種超個人的東西所做的選擇,自由和廣義上的道德,自動地順從超級自我。所謂的超級自我就等同於社會。也就是說,自由即是服從。

黑格爾:自由即是成功

再講黑格爾,不怕他來找我控訴,我要說黑格爾是一個殘酷冰冷的人,至少是伯林嘴裡的黑格爾。他的世界裡,宇宙是世界精神的發展,而精神根據辯證法發展,一個「正題-反題-合題」的過程。簡單地說就是,我的腦海中出現一種觀念,然後出現另一種觀念來批判它來修正它,之後又有別的觀念與之產生衝突,從而產生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觀念,則為合題。好了拋掉這個東西吧。總的來說這個發展的過程是曲折的、螺旋的、跳躍式的。而在這個發展過程中,衝突是必要的。

而我為什麼說他殘酷冰冷。他非常贊同暴力行為的必要性。他認為那些在歷史的洪流中的犧牲者都不值得同情,去同情的人也是可笑的,因為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邪惡的,因為他們阻擋了世界的前進。而世界的前進是理性的化身,因而他們阻擋了世界的前進就是不道德的。這就令人不寒而慄,這跟遠古時代人們遷徙時因為年老者拖了隊伍的後腿便把他們給砍死似乎是一個道理。

那麼黑格爾的自由呢,他認為世界整體上就是自由的,個體想要獲得自由,那麼就要儘可能地靠近世界的理性原則。到最後,自由即等同於成功。

聖西門:自由即是麵包

聖西門這個人,我記得在高中歷史書教材上講到他是在「空想社會主義」這個部分,寥寥幾筆寫了他的荒唐。在這裡細看之後,其實放在他的時代,他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他開創了以科技角度闡述歷史的先河,他是最早在現代意義上將階級定義為經濟實體,也是他最早提出精英治理社會的觀念,總之就很多第一了。最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他提出的「凡事必須根據其歷史背景做判斷」,雖然在現在這個觀點是沒什麼新意,但在那個年代能想到這一點可以說是很超前了。他認為社會的目的就是自我發展,人類最終還是要滿足自身的需求的,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合理地集中人類的資源。他甚至構想出來一個神秘機構,並以某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把藝術家、工業家和數學家組織起來等等各種神奇的構想,總之就是要合理地集中人類的資源,進行生產。

又回到自由了,自由是啥呢。聖西門講了,自由根本就是一個荒唐可笑的口號。自由是一種消極的東西,自由是用來反抗外來的壓迫的;而當這個社會足夠好、當前的政權足夠先進,壓迫是不存在的,那自由就根本無用武之地了。他從上帝的角度說,自由對於下層階級來說根本是毫無意義的。人民要的是麵包,而不是所謂自由、權力。所以在聖西門這裡,自由其實也就是幸福,因為一旦人民擁有足夠的麵包、擁有幸福的生活、擁有經濟的平等,自由就不需要了。

邁斯特:自由即是災難

要我講,邁斯特這個部分真是充滿血腥味,不過同時我竟然有點變態地喜歡這種味道。他所描繪的人類世界是這樣的:生活是植物、動物和人類之間不斷地鬥爭,在這個浸泡在血液中的戰場上,弱小、無力和邪惡的人類不停地相互廝殺,直到有最嚴酷的禁律來管制他們,人類才不至於因自相殘殺而毀滅。

整個地球,永遠浸泡在血液中,它只不過是一個巨大的祭壇,在這個祭壇上,一切生靈都永無止境地做犧牲品,沒有限度,沒有停止,直到事物的結局,直到邪惡滅絕,直到死亡消失。

他根本不贊同前面這幾個思想家說的,什麼人類唯一追求的是幸福、人類是因為共同的利益而一同建立社會,都是不存在的。社會是建立在自我犧牲的基礎上的,社會是建立在非理性的基礎上的。他說,一切長久持續的東西都是非理性的。他這個非理性指什麼呢,就好比戰爭,他說戰爭的勝利並不是因為什麼理性的因素,什麼戰術啦什麼天時地利人和啦,就是因為人們覺得自己贏了,也就是說戰爭的勝利依靠的是道德力量。

邁斯特根本就不贊同什麼自由。他的世界裡,社會就是苦海的一部分,我們永遠都無法理解世界的根源,上帝以某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統治著我們。權威的恐怖、對世界的無解、人們盲目的順從,是社會得以建立的依託。否則,人類就會陷入災難的深淵。也就是說,自由就是災難,只有拋棄自由人類才能獲救。

至此,總算是把這群「瘋子」的思想給總結了一遍。他們中有的人原本熱情地頌揚自由,甚至絕對的自由,有的人從頭到尾都反對自由,但最終卻都無一例外的成為了人類自由的背叛者,不管是個體自由還是政治自由。觀察這其中的心路歷程,就如同見證地獄如何由善意鋪設而成,也彷彿是在看我們自己。

當盧梭說:「我強迫他去做某些將會讓他高興的事情。假如他發現了自己的真正自我,他就會對我心存感激。」而我們不正是實踐這一觀念的人?

最後再回顧伯林本人對於自由的看法。他說:

自由的本質一直在於根據你選擇的意願去選擇的能力,因為你願意像這樣進行選擇,不受強制,不受脅迫,沒有被一個龐大的制度所吞噬;為了你的信念而正確地抵制、不怕得罪人、挺身而出,做這一切只因為它們是你的信念。這才是真正的自由,沒有它,就沒有任何種類的自由,甚至沒有對自由的幻想。

那麼於我自己呢?一遍遍地問自己,什麼是自由,我是否愛自由。我當然愛。但似乎自由始終是奢侈之物。作為一個註定生活在社會中的個體,不論是小社會還是大社會,我的自由選擇必然會對社會中的其他人帶來影響,妨礙他人的自由選擇。而最終,我只能到康德那裡尋求一點自由——內心的自由。

自律,即真正的自由,由我本人發布命令,隨心所欲行事的我服從這些命令。自由便是服從自己給自己下的指令。

來自一個弱小的、無力的、愚蠢的蟻民的淺顯認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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