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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最後的旅程

我習慣把過春節說成過年,即使日子早就被公認為跨入了2018年的領地,所以標題是2017最後的旅程。。

我的返鄉之旅分兩步,一步是從天津到北京,一步是從北京回家。

學校放假的標準是,是否考完最後一科,我離開宿舍的時候正好考完。

走的時候宿舍幾個都趴或者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為睡覺做起相反作用的催眠,一個被畢設老師叫去搞畢設,一個在MC里建造他的工業帝國,一個經常性失蹤。

我提著行李走到門口回頭說了句明年見,他們嗯?的一下都抬起頭,大概除了對我提著行李要出門這個動作表示驚訝外,還驚訝我口中說的「明年見」。

忘了新年在大部分人意識里都是以元旦作為開始,

於是我改口:開春見。

回家前

2018年02月10日上午,我開始回家的第二步。

前一天晚上出去吃晚飯,外面的風直往我脖子鑽,忽然想起西遊記里巡邏的小妖叫做小鑽風。

吃完面我說我要去對面稻香村買點東西帶回家,舉發擺擺手,搖搖頭,吃完最後一口面後,抬起頭對我說,別買,別買,不好吃。

就像在點餐前jelly說要點蓋澆飯,我在他背後小聲告訴他說,別點,別點,不如面好吃。

我們都在用各自已有的經驗對別人的行為作出指導,並成功影響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但其實這是不負責任的,因為我們無法知曉並比較兩件事情的後果。

所以,jelly在收銀員再問一遍的時候改要了碗拉麵,

而我,則帶上了我滿腔對家鄉的熱愛和心意踏上了回家的路。。。。

等車:

八點十分的鬧鐘,八點醒,一早起床洗漱以後,帶上前一天晚上收拾好的幾塊衣服,電腦,和幾本書就準備出門了。

其實昨天我就已經出去過一趟,不是忘了回去的日子,而是我需要預演一下去火車站的流程,順便去取個票。

面對生命中一些重要的時間節點我總是會很認真對待,因為我不想因為我本可以避免的失誤而造成接下來活動的脫節。

如果因為本可以避免的失誤而失敗,多麼可惜。

但還有更無奈的一件事是,避免了所有可能的失誤,盡了全力卻還是失敗。

相較之下,我寧願選擇前者。

也不知道哪裡看來的,說北京春運忙,沒有一個小時進不了站,

所以我屁顛屁顛提前兩個小時就出門了。

出門前跟袁總打招呼,袁總問我幾點的火車,我說十一點。

袁總說,那現在有點早啊。

我說聽說排隊時間長。

結果從地鐵到車站,一路順風無阻,比我每一天醒來睜開眼睛然後拿起手機這一套流程還要順暢。

然後我就站在那麼大、那麼多人的候車廳送走了兩批回家的旅客,迎來了兩批回家的旅客,然後自己被其他大廳的旅客送上了車。

我站的那地方有開往廣東候車的,然後就聽見旁邊有人講粵語,看了那麼多粵語片的我內心開始躍躍欲試,甚至腦補出了接下來進行不下去的粵語談話。

「雷猴啊!」

「雷猴,雷黑賓都啊」

「歸噶,我歸噶啊。」

「你噶哪裡的啊?」

「我噶弗蘭的,弗蘭岳陽。」

。。。

不過儘管站了這麼久,這一次是我第一次排隊排在這麼前面。

途中:

每次坐火車,都要經歷三個流程我才能安心下來:

第一,上車前或者上車後,把手裡的票和車次,車廂號,座位號反覆比對,三遍以後才肯安心,儘管如此,還是把車廂和座位號搞錯過,幸好,沒搞錯過車次。

想起一個笑話:

一天某人坐火車出門,上車後發現自己位置被人坐了,他說同志你坐錯位置了,這個是我的,結果對方態度很不好,最後某人看車票後也不說話了,火車發動後,他對坐他位置的人說,你起來,這位置是我的,你的票不是這趟車。

第二是旁邊的人,每一次我都要等坐在我兩邊的人都定下以後才會安心,不求美女同途,只求安靜前行。

並且有時候還會遇到一些沒買到一起的票的一家人請求換位置,所以只能等身邊人坐定掏出耳機開始準備享受旅途時,我懸著的心才又放下一點。

第三件事是火車開動,只有當我看向窗外時,車站在慢慢向後退(這裡涉及物理學相對運動相關知識,知識點啊,圈一下)我這顆心才真正放下來,我也才能安心地拿出耳機、書、水等在接下來的時光里陪伴我的物品。

聽著開車時播放的廣播,開始我一個下午的短暫旅途。

廣播里說這是fuxing train,但因為要停的站太多,所以時間被拉到了六個小時,感覺火車加速跑起來後還沒跑熱乎身體,就要停下來。

就像一個人被餓了很久,面對一桌好吃的打算好好吃一頓,結果每吃幾口就被打斷一次,想一想都要瘋掉。

在車上的整個下午我就做了幾件事情,看書,聽歌,喝水,睡覺。

幾年前一次放假,我回家前特地去圖書館借了幾本書,想在路上以及回家以後看,然後看的第一本書是大概八百頁,在回家的路上的看四百頁,返校的路上看四百頁,剩下幾本書紋絲沒動。

所以這次我就帶了一本書,還是借的學校圖書館好久了沒看完的。

轉乘:

17點47到武漢,上樓轉乘回岳陽的車。

出口在車站一樓,我特意出門,望著站前武漢的美好建築大吸了幾口氣,試圖分辨出北方和南方的空氣差異。

結果得出了一個結論:我鼻子不太好。

在回岳陽的車上,最尾的兩節車廂上的應該都是到岳陽的,稀稀拉拉沒幾個人。

事實上在候車的時候就隱約聽懂了周圍人的說話,這種話明顯區別於普通話,隸屬於方言體系。

到底是湖南湖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從這種語言中找到了一種共鳴,還有一種來自我單方面的認同感。

在車上,我終於弄懂了兩樣東西,關於夢之藍與藍月亮。

夢之藍是酒,

藍月亮系渣渣輝,哦不,是洗衣液。

但是其後我腦海中又多了一個名詞:海之言。

這個詞我是從某部電影里看到的,廣告打的很生硬,而且很像後期加上去的,男女主在說著話,服務員突然托一盤子上來說,您要的海之言。

這部電影唯一印象深刻並且覺得搞笑的一個片段是,兩人在酒吧喝酒,女的知道警察來了,說你快走啊,男的舉起酒杯說,好,走一個。

當時影院笑成一片,但我想應該不是因為這個片段呈現的內容搞笑,而是這個片段本身就是個笑話。

到站:

快到站的時候,兩個人打我電話問我到了哪,儘管我已經把火車到時的信息提前發給了他們。

人總是這樣,在等待中充滿希望,希望每一件等待中的事情會因為自己而變得不一樣,即使是一點點,即使是明知道發生的可能性很小。

然後說他們都在車站外面等我,出火車後,第一件事情又是深吸一口氣,感受岳陽的氣息,結果這一次,更加證實了我前面關於鼻子的結論。

等我的人可以分兩撥,一撥陪我讀小學,讀初中,一撥陪我高中和大學,他們關於我的記憶合在一起可以拼成一個我,雖然不全,但卻包含了我目前人生的絕大部分。

哪本書說得,每個人都只能陪你走過人生的一部分。很高興至今他們存在我的世界裡,與我的生活發生交集。

劉錦在車站出口翹首望著,想從出來的人流中找到我,但還是我先發現了他。廖總站在後面,一身皮衣,很殺氣。

會師一撥人後,打電話給周澤宇,問在哪裡等我。

他說在公路上,站在車旁邊,開著雙閃,黑色的車。

我跑出去一看,蒙圈了,昏暗的路燈下都是開著雙閃的黑色的車。

晚上:

飯桌上,我們隨意聊了聊岳陽目前的經濟發展狀況,房價波動,交通問題,以及岳陽今後的可能發展趨勢。

聊到最後我們發現一個基本問題沒有解決:人民的經濟水平沒有得到提升。

吃完飯已經九點多,我還要等另一個一點多才到的。

東西都放好後,無所事事的我和周澤宇決定干點什麼:

周提議去網吧,我提議看電影,

我倆都具有一票否決權,

我反對去網吧,

他不反對去看電影,

這是一道或與非的邏輯運算題:所以最後結論是我們去看電影。

買票的時候顯示座位只售出了兩張,周強烈懷疑這是兩個妹子,並且提議我倆應該買票把她們包圍起來,並伺機搭訕。

我明確表示雖然我很認同你的想法,也很想這樣做,但我還是要臉的,待會兒進去的時候你別說認識我。

然後我倆抱著一桶爆米花進去了,周澤宇站在門口對著影院後排望了很久,終於突破近視的防線發現那兩個是男的,於是果斷放棄原有想法,就近在前排坐了下來。

而我坐下來以後我一直在沉思,為什麼這麼晚了會有兩個男的一起來看電影呢,還坐在一起?

一邊想著,一邊伸手往周澤宇懷裡抓了一把爆米花。

看完電影出來已經零點多了,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早了,火車一點半才到。

所以時間是有相對性的,就像對於站在廁所外面和廁所裡面的人來說。

站在岳陽站外,發現那裡有一批人站在那裡,很明顯他們不是來接人的。

不,也是來接人的,不過也是做生意的。

他們嚼著檳榔,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拿著牌子寫著要到的目的地,不住地透過玻璃門往裡望著。

每到一站人出來,他們就一窩蜂過去堵在門口,站成一排,像是夾道歡迎,嘴裡念著重複的台詞:到月田不,到榮家灣不,到十二公里不。

我裹緊了衣服,也站到了他們的隊列,排成一排,翹著頭往裡望著,喊著:新牆新牆,上車就走。

等的人來了。

每天晚上,有人忙著睡覺,有人忙著工作,有人還在娛樂,有人還在奔波。

不同的我們組成了這個世界,我們在不同的時間,做的不同的事情就是這個世界的總和。

願每一個我們,旅途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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