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灣,我夢想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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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灣,我夢想的村莊
作者:邵傳京
玉兔灣是我與村莊起的俗名。她本沒有名字。父親聽一位風水先生說,像一隻玉兔。就成了我大腦里臆想的村莊。看到很多作家在自已文章里總有一個特定的地方,如同一座金礦,成了他們敘述描寫取之不竭的源泉。把村莊寫得那麼富有詩意,把故事講得那般精彩,把人生講的那般深刻,頓覺汗顏。這些村莊因他們而聲名鵲起。因他們而揚名四海。像賈平凹的老家丹風縣的棣花鎮;陳忠實心中永遠的《白鹿原》――灞橋區;遲子建的《額爾古納河右岸》的北極村。都是他們心中的聖地。這些地方,我聽聞,也有去過。包括著名作家路遙無數次下去採訪的銅川煤礦,我也曾到過那兒,看過那兒的朝霞與晚秋,走過城市的街巷與小橋,住過那些小旅館,吃過羊肉泡饃和涼皮,見過那兒的荒涼與繁茂,領略過那兒的滄桑與變遷。可我沒有如椽的文筆來描繪它們的美麗與哀傷,陣痛與歡笑。就像史鐵生的《我與地壇》。我想我肯定從地壇經過,只是沒有他那般深情和哲思。
我的家鄉就座落落在鄂西北的山水之間,不是陳應松的神農架,也不是席名荃的古城襄陽。離范雨素的老家襄州不遠,離余秀華的的石牌村也不是很近。再遠,這樣一個互聯網的時代,照樣可以視頻,再近,如若隔著人心,定也是遠。生活的風風雨雨註定了月亮與太陽只是隔著白天和黑夜,暖春與碩秋只隔著顏色,而家人與朋友只隔著相思。我與玉兔灣隔著什麼呢?我想決對不是季羨林的《賦的永久的悔》,也不是路遙的《人生》,更不是方方的《萬箭穿心》。我與我的玉兔灣隔的啊那只是一段情。這份情里有玉兔灣和她的兒女們的愛恨情仇;有祖父祖母與我的父輩之間的生死相依;有我們這一輩狂傲不舛的似水年華。人生最好的風景在玉兔灣,最差的風景也在玉兔灣。玉兔灣里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都似她四季的顏色,生若夏花,哀若冷冬,狂若碩秋,暖若春柳新芽。有時候也想留下一點零星的文字,告訴這個世界,我們曾從玉兔灣的世界走過。不是燦爛,也不是落寞,而是風和雪,霜和雨,季節和年華,慾望與人性的華麗表演。是春光的溫暖,是盛夏的熱烈,是碩秋的艷麗,是冷冬的深沉。好想告訴這個世界,花雖好,那不是玉兔灣的花。葉雖綠,那不是玉兔灣的樹葉,風景再美,那不是玉兔灣的風景。玉兔灣就是一個默然的女子。帶著成熟的風韻,行走在天地之間。山的蜿蜒曲折似她執著的信念,水的日夜北去的湍湍而行似她的魂魄。風信子在山水間或狂燥熱烈或溫情款款。時光染盡山色,或綠或紅或黃……玉兔灣的魂是在天空飛翔的小鳥,是在河水遊盪的魚,是在山徑陌上田野勞動時行走的村民,是在外務工的遊子同學朋友親人。是相思愛戀是慾望是無盡的愁緒和渴盼。
玉兔灣是一本厚書。有古祠為證。
尹氏祠堂就座落在玉兔灣。聽老人講有四百多年的歷史了。那是一色的青磚黑瓦。祠堂檐壁上還有黑白繪。或龍蛇或鳳凰。有三大間正房,還有廂房和廳堂。庭院里鋪的是黑方磚。具聽老人們講,前方楊樹盪里有一條泥鰍精修行千年,欲讓這河盪變為江河。就暗使法力,讓東北角的山日夜生長,與西南角的山相連。不想被一陰陽先生識破。逐在東北角山頭修了座百家廟,在河盪旁修了尹氏祠堂。泥鰍精一看陰謀識破逐逃循而去。
後來陰陽先生在距祠堂三四里地方發現一風水寶地,臨終叮囑他兒子,在他百年之後,就葬於此。並交待三點:一,三年孝未滿,家裡中門不能開;二,照看好家中兩條黑狗;三,把他屍身用九根稻草繩纏上,放入葬地即可。
聽老人們講,這陰陽先生家四周是一片林海。全長著水桶般粗的竹子。他家的兩條黑狗就睡在他家兩旁稻草堆上。陰陽先生一死,他兒子就遵其囑,把他屍身葬於風水寶地。
這風水寶地其實是一口山堰。堰中還有水。沒想陰陽先生兒子把其屍身一放堰塘中,卻見九條游龍翻滾,頓時狂風大作暴雨如注。他大駭。
幾天後,他再上去看,堰塘消失,平起一座墳丘。他暗暗稱奇。
泥鰍精不服,便夜夜報夢與皇帝,有人三年後要造反。皇帝身邊有高人。在夜觀星象時,也發現玉兔灣有天子氣,逐命人下來巡查。可查來查去,有兩坨黑雲飄浮阻擋,一時無法識辨。
皇帝頓覺壓力,便命國師微服私訪查這龍氣。
查來查去,便查到了陰陽先生家。國師一見這竹海的竹子和黑狗便明白了幾分。便命人獵殺了黑狗。藉機征夫,把陰陽先生兒子抓走,找到中門玄關一開,但見一支響箭「嗖嗖」而去。正好落在皇帝桌案上。而竹海竹子全部爆裂,從裡面躍出提刀挎箭未長成的竹人竹馬。
國師一見,暗叫,好險。
聽老人們講,三年孝滿,響箭定會射死皇帝,天下必亂,而這兒竹人竹馬已長好,定會兵強馬壯去助其主奪天下。
黑狗死,龍氣顯。
國師命人去挖龍脈。不想這龍脈,白天挖,夜裡長。怎麼挖也挖不斷。
國師夜巡,泥鰍精扮一山神唱歌:不怕你鋤,不怕你鍬,就怕你銅鍋釘我的腰。國師一聽大喜。第二天,向一老農借來一吸煙的銅旱煙鍋,往龍脈正中一放,一鍬下去,只見地下血泉一涌。至此,龍脈斷,天下安。
玉兔灣就這樣,帶著一種文化的沉澱和厚重,用她的故事帶給你無盡的遐想和美好,讓你沉思。龍脈在哪兒呢?那座墳丘又怎樣了?真有水桶粗的竹子?真有竹人竹馬?泥鰍精最後成氣候了嗎?
傳說是美麗的。但現在的玉兔灣越發的多姿多彩。泥濘的沙子路消失了,變成了平整光滑的水泥路。路邊紅葉石楠一排排,似出浴的村姑,嬌羞柔美靚麗。扶貧基地的木耳菌棒,似一個個元寶,在太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扶貧彌猴桃基地的水泥桿和鐵絲上的彌猴桃的藤蔓,難道不是織就美好未來的福手?田野阡陌麥苗油綠,油菜泛青。喜鵲躍過已整改好的農電線杆……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男婚女嫁的事來。一聽說姑娘說的婆家是玉兔灣的,免不得搖頭。為啥?柴不方水不便的。條件差啊。農村人過日子實誠,沒有柴禾,做飯都成問題。沒有水,種稻子就沒收成。於是玉兔灣的男孩子只要到了娶親的年齡,犯愁的一定是他的爹媽。見人不好明眼說,便問問對方的孩子有多大了?成家沒?慢慢便把話題轉到自家孩子身上,渴盼別人幫忙牽根線做個紅娘,並許諾,媳婦娶進門後的酬謝。別人也不是傻子,摸摸家底量量媒,自然心裡有了如意算盤。有信了,就傳傳話,沒信來,也莫怪。
玉兔灣的孩子們也知道自己娶不上的原因,紛紛出門學藝打工掙錢。掙回了錢的第一件事,便是造樓房。按城裡標準貼地板磚刮仿瓷做高檔裝修。讓你一進去,疑是進了城。買彩電冰箱買轎車,都鉚著勁的比賽昵。
退耕還林,築壩修水庫,養良種豬,種食用菌,建彌猴桃基地,修學校……玉兔灣的帶頭人領頭雁似醒來,千帆竟賽,百舸爭流。山綠了,水清了,人笑了。修樓房,一家比一家漂亮,買轎車,一輛比一輛名字響亮,娶媳婦,一家比一家講究,跳廣場舞,一個比一個歡實。
天再藍,怎比玉兔灣。水再清,怎比玉兔灣?玉兔灣,一個繞都繞不過去的名字,玉兔灣,我夢想的村莊。也許是你家他家,但一定是我生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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