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歲月的河，赴恆久的約——寫給婚姻中的妹妹
渡歲月的河赴恆久的約
——寫給婚姻中的妹妹
妹妹結婚的時候我臨產，所以沒能回東北參加她的婚禮，一直覺得有點遺憾。回來看婚禮錄像的時候，看到她認真地說著要如何對妹夫好的話，我不禁打趣她說，「以後可不能欺負人家啦，這個真憑實據，有錄像為證了！」妹妹反駁道，「沒關係，他說的也錄下來了。」原本想婚禮前寫些自己婚姻中的感悟作為禮物送給妹妹，但是那時剛好陪心寶去南京參加體操比賽，回來胖子出生，各種瑣事就耽擱了下來，直到春節將至，想想順便也當作新年禮物，一舉兩得。
一、婚姻要有溫度
和所有年輕女孩一樣，婚禮前妹妹各種準備，好像婚禮是一個天大的事情。那天穿什麼戴什麼，什麼姿勢拍照都要反覆研究。實際上婚禮是一個承前啟後的形式，它宣告了熱戀時期的結束和婚姻生活的到來，婚後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重頭戲。戀愛的熱度隨著婚後的柴米油鹽水電煤氣而褪去，婚姻中的各種問題也會慢慢呈現出來。有些時候，完美的戀人不一定會成為幸福的夫妻。兩個來自不同的原生家庭、有著不同生活習慣和人生經歷的人，沒有了熱戀時的盲目，在婚姻生活的開始總會慢慢認識到彼此的一些小缺點和壞毛病，所謂「熟悉了之後，我們才抵達這樣的陌生」。戀愛時為了對方性命都可以不顧的兩個人，結婚後卻可能會因為誰來做一頓早餐吵得面紅耳赤惡語相向，甚至一言不合就要把還新鮮的結婚證去換離婚證…似乎婚姻真的成為了愛情的墳墓。但是大多數夫妻在經歷了由高熱到冷戰的各種溫度幾番變化後，都能找到適合自己婚姻的恆溫，「家」這個充滿溫柔與愛意的字眼也在這個過程中慢慢深入兩個人的內心——所以電視里老夫老妻吵架的時候，我們常聽到的一句台詞就是「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好的婚姻或許並不是兩個人完全不吵架，而是吵架之後能夠很快地癒合，因為婚姻里有足夠的溫度讓冰冷的氛圍很快變得融洽。這溫度首先來自婚姻中不斷的磨合。婚姻有如雕塑，是一個慢慢減少的過程。當那些令人不快的前塵往事已如煙雲散去，歲月在彼此心中雕刻成型的便是理解和默契，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慈悲。婚姻的溫度，是一種慈悲的溫度。這溫度中有幸福喜樂，有關愛憐憫，不計較，不糾結，令人輕鬆舒適和愉悅。每段婚姻的開始，必然有一場磨合。磨合中必然會有矛盾，但是磨合過後兩個人卻能更加自然和坦然地相處。我自己的婚姻也正是如此。學生時代我喜歡簡媜。讀《四月裂帛》，看到她和張錯有關婚姻的問答：「嫁給你有什麼好處？」——「一日三頓飯吃，兩件花衣裳嘛，一把零用錢讓你使。」結婚之前，我問過胖子爸爸，嫁給你有什麼好處？他說：「每天都有人給你唱好聽的歌，每天你都能看到溫柔的笑。」我很喜歡胖子爸爸的答案，給我許多溫暖的憧憬，雖然我也清楚，最溫柔的情話在說出口的那一剎都是真的，爾後如何卻不曾可知。顯然婚姻里的我們並不能只靠歌聲與微笑活著，我也曾無數次見到他的愁容倦容甚至怒容醉容，而聽到最多的是他唱《小燕子》和《粉刷匠》——給兩個兒子聽。好多次他陪客戶應酬或朋友聚會，喝醉了大半夜回來吐了滿床，我一邊氣鼓鼓地收拾打掃更換寢具，一邊絞盡腦汁控制安撫這個爛醉如泥卻興奮不已的人，恨不得把他裹進被他弄的衣物床單一起丟進垃圾桶里。每每收拾停當準備上床，看見那人早就鼾聲如雷，視睡如歸。不記得哪次，俯身幫他蓋好被子的時候，發現他的眼角居然掛著一行眼淚。那一刻我心裡萬千種怨恨責備竟然都瞬間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不明所以的眼淚突然沒緣由地讓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寬容和原諒。好多次如颱風過境般的酒後風暴過去，終於關燈疲憊地睡下，又發現他的手在床上亂劃，直到抓住我的手放到胸口，才又安靜睡去。我開始慢慢地在喝酒這件事情上有所讓步和妥協，他應酬晚歸的日子，我會在他的床頭放一個中年男人需要的保溫杯，他也逐漸在喝酒的時候變得剋制，開始服從我大多數的禁酒令。這個男人和每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一樣，為我和兩個兒子每天努力著，在外面賺錢養家，在家裡幫忙帶娃，他的父母與妹妹也總是讓他牽掛。外人看到的大多是他西裝筆挺的光鮮一面，其實他和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一樣，很多人指望著他，他苦累與辛酸很少有人能夠分擔。結婚八年，我一直都明白，他並不虧欠我每天的歌聲與微笑，他的脆弱與堅強，責任與擔當，以及簡單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念想，都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婚姻里的踏實和滿足。他有他的小缺點和壞毛病，但這並不妨礙他把他能給出的最好的愛都給了我們。
二、婚姻要有態度
婚姻中的溫度是兩個人的理解與默契，和由此而來的對對方的細心的關懷和愛。我大學時代有一句很流行的話，「愛情就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能夠恰到好處地了解對方的所需而又能毫不猶豫地提供你的所有，沒有猜忌與顧慮，這也是婚姻的理想狀態。這種理想狀態的達成，除了相互給予適宜的溫度，還需要有對婚姻真誠的態度。
這種態度首先來自於兩個人對婚姻的責任感。婚姻並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也不可能和戀愛時一樣，兩個人就是世界。中國人把結婚也叫「成家」，兩個人組成了一個獨立的家庭，需要兩個人共同面對這個世界。妹妹結婚前問我，「要是結婚後我和他吵架了，可不可以到你家來住？」我拒絕了她。婚姻中的問題要兩個人一起面對和解決，一味的躲避迴避不是好辦法。婚姻需要兩個人共同呵護。兩個相愛的人相互吵架，即使你吵贏了，看見對方難過甚至哭泣，你也並不會高興到哪裡去。我並不反對吵架，激烈的交鋒也是表達思想和溝通感情的一種方式，更何況大多數夫妻都是相愛相殺的歡喜冤家。但是吵架一定要有自己的明確的觀點。反對什麼、討厭什麼、希望對方做到什麼等等，要明白地表達出來，不要讓對方去猜，也不要自己說不出所以然來。吵架之後要反思、自己有錯的話也要勇於承認和改正。吵架不是為了把婚姻吵散，而是為了讓婚姻更加結實牢靠。以前看到一個故事，女孩婚後和丈夫吵架，去跟閨蜜抱怨，閨蜜跟女孩一起義憤填膺地數落男方的不是，讓女孩提出離婚，女孩在電話里聽到「離就離」三個字的時候、立刻崩潰，轉而與閨蜜大打出手。對婚姻的責任感，是要呵護自己的婚姻，是兩個人真正一心一意一起經營一個家庭，是「合二為一」的一種努力。與此同時，對婚姻的責任感還需要兩個人足夠地獨立。兩個具有獨立能力的人才可能成為彼此的堅實依靠。結了婚也要堅持做自己，且不斷地提升自己。
婚姻還要有奉獻感。很多女孩子都奉行「和你愛的人戀愛，和愛你的人結婚」這樣的信條。實際上是期待婚後依然像公主一樣被寵愛。作為兩個男孩子的媽媽，我深知男孩子也是被爸爸媽媽疼愛著寵愛著長大，也一樣是爸爸媽媽的寶貝。一直在職場上社會上要求男女平等的一些女孩子們，在婚姻里卻一再強調女孩子是弱者需要被保護被寵愛，這樣的悖論切切實實存在。事實上我們不能左右別人的愛，不能保證它會持續多久，所以找一個自己愛的人結婚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為自己喜歡的人付出，不會覺得處處都辛苦，也不會計較是否公平。婚姻里很難判斷什麼樣的狀態才是公平，感情不是交易，向來沒法對等，不是你付出了幾分他就定然會還給你幾分。所以我們並不說「公平的婚姻」，而常常聽到「和諧的婚姻」。大多數婚姻中雙方的付出都不可能完全對等，但是幸福的婚姻最終都呈現出一種和諧。因此，不去計較誰付出的多少，帶著對婚姻的奉獻感相處，婚姻才會更穩固。前幾天和胖子爸爸一起散步，突然說起來他當年也是想讀博士回國來做老師，可是碩士畢業突然改變了主意去找了商社的工作。當然其中原因很多，但如果他真的跟我一樣做了老師，怕是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買車子買房子…我說他改變了主意我才能安穩地教書，他故作語重心長地說，「你要好好努力啊！我可是為了讓你成為好老師放棄自己的夢想默默支持你！」然後還不斷把自己的「奉獻」提升到「為國家教育事業做貢獻」的高度，我也只有順著他，馬上感謝他成全我的職業夢想。事實上他確實總是鼓勵我，督促我要繼續努力，讓我不要去荒廢自己，偶爾還會在教學上給我出出主意。剛剛工作的時候，我的領導見過胖子爸爸，然後說，「小段以後肯定能好好工作，因為她家庭穩定。」我不知道領導怎麼通過一面之緣看出了家庭穩定，但是胖子爸爸對我工作的支持確實一直讓我十分踏實。回頭想想無論是當年一個人在日本坐月子帶孩子，是回國後連續幾年的兩地分居，還是現在一邊輔導心寶作業一邊哄著胖子，縱使有過爭吵有過抱怨，也仍然覺得自在安然。奉獻感是兩個人一起為一個家而努力的付出，也是婚姻和諧的必備因素。即便覺得自己是婚姻中付出多的那一方，也要清楚自己一定是因為擁有許多愛，才能夠付出更多的愛。
信任感也是婚姻里必有的態度。時代和科技的發展讓人們的生活越來越豐富便捷，卻越來越孤單。婚內孤獨是越來越多夫妻面臨的一個問題，有時候同在一個房間的兩個人卻要通過微信來相互溝通。人們對手機的興趣甚至超過了對身邊人的興趣。因此就產生了各種因為看對方手機的矛盾。到底應不應該去看對方手機，完全不看是不是代表了足夠的信任？這些問題每對夫妻有不同的處理方案。我和胖子爸爸是屬於知道彼此各種密碼的夫妻，也常常會看對方的手機。每個人都有好奇心，但是解決方式一定要互相協商，換位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對方面前完全透明沒有秘密，可以放心地隨時把手機拿給對方看？若非如此，最好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胖子爸爸嫌我的手機無趣，總喜歡抱著自己的，也偶爾會替我亂回微信，發一堆幼稚表情。我在他手機里偶然發現的小秘密也會以揶揄嘲笑等各種方式旁敲側擊，但是這些都不妨礙我們相互的信任，最終所有的手機問題都得以解決。男人不喜歡被看透，所以女人沒必要太精明。不可能天下男人都是壞的，偏你這個是好的，反之亦然。糊塗的溫度是一種幸福的溫度，太過小心和神經質的患得患失反而自尋煩惱，實在不放心的話，不如做好自己，換他來各種憂慮。每個男人都有你不喜歡的小秘密，當他肯對你隱瞞的時候，至少說明他很在乎你。所以其實婚姻中賦予彼此的信任應該不是百分之百，而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多出的百分之二十，是寬容對方偶爾的善意謊言。
小時候讀《安徒生童話》，裡面有一篇叫做《老頭子總是對的》讓我印象特別深刻。老婆婆讓老公公去把家裡的馬賣掉換些東西回來。老頭子到了集市上先是把馬換成了牛，而後又換成了羊，鵝，等等，最後只背回家一袋爛蘋果。路上還跟兩個英國人打賭一百個金幣，說回家一定會得到一個響亮的吻。一向堅信「老頭子總是對的」的老婆婆果真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吻，老夫妻也得到了他們的一百個金幣。小時候覺得老夫妻真是幸運，長大後才發現老婆婆是如此睿智，凡事相信和鼓勵自己的丈夫，而老公公在每次以物換物時所想的也是「老太婆肯定會高興」。這種心有彼此的信任感才是他們如此幸運的原因，也是美好婚姻的一個秘訣。最有趣的是，悟出這一真諦的安徒生，其實終身未婚。也許確實是圍城外的人才能點醒圍城裡的人。老婆婆不知不覺地踐行著「吸引力法則」：她的老頭子不一定是一個「永遠都對」的人，可是她卻一直這樣相信著自己的老頭子永遠最好，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他們和諧相處，樂在其中。我們的生活中也是一樣，一直受到埋怨的丈夫和一直受到鼓勵的丈夫，他們妻子的婚姻幸福指數會截然不同。
婚姻要有珍重感。二三十年前照相機還不那麼普及的時候，每次有機會拍照都覺得特別隆重，得到照片之後也特別珍惜。到了連手機都可以隨時隨地拍照的時代，卻覺得再美的照片也總缺少些什麼，這裡缺失的，可能就是當年的那種珍重感。沒有珍重感的婚姻，就像數碼時代隨手可拍的照片，清晰卻缺少感動。有一次和胖子爸爸吵架後，他突然跟我說，他總結出了一個道理：「得到一個人所有的好，就得接受他所有的不好。」於是他就有了一個解決我們吵架問題的口頭禪：「都聽你的！」我被賦予決定一切的重任，自然也開始凡事心平氣和地和他商量，吵架確實減少了很多。他突然懂得了我對他付出了「所有的好」，我也開始珍惜他給我的尊重和寵愛。16年我去天津開會，打車從車站去賓館的路上給胖子爸爸打電話，讓他好好照顧那時候還在幼兒園的小心寶。掛斷之前，跟他說，「辛苦你了！」計程車司機聽到了，立刻跟我說，「還是南方老婆好，北方老婆你做什麼她都當做天經地義，才不會說聲辛苦你了。」我沒有告訴他我是個比他還北方的地道「北方老婆」。對於對方的付出，要以一種珍惜的態度對待，心中的謝意也要清楚地表達出來。
以珍重感對待婚姻，不要去糾結任何前塵往事。縱使他有過數任前女友，最終還是與你攜手進入了婚姻。羅密歐與朱麗葉也不是初戀，這並不影響他們的愛情成為千古絕唱。至少你應該以戰勝者的姿態而不是受害者的姿態對待他的前任。因為對方有過前任而糾結痛苦，不如想想他怎樣走過情路坎坷才與你相遇，你要做的不是和他一起不斷回顧、糾結或比較他的曾經滄海，而是要證明給他看，這一切敵不過他與你的未來。不要在乎他的過去，卻要懂得珍惜他的現在。以前看過一個非常有趣的測試，將幾對夫妻分開採訪，問他們對自己的另一半是否滿意，可以打多少分。幾乎所有的妻子都在抱怨對對方的不滿，打分都不會超過八十分。而所有的丈夫都在採訪者面前說起妻子的不易，打分都在九十分以上。事實上，男人在你眼裡再不濟，也知道誰對他好。測試的最後，幾對夫妻看到對方的採訪視頻，全部相擁而泣。喜歡上一個人或許很容易，只要有激情就可以，但是和一個人相守一生卻並不容易，這需要更多的習慣和默契。
如果可能，婚姻中的幽默感可以化解很多矛盾，增添很多樂趣。胖子爸爸是一個極具幽默感的人。有一次吵架的時候（我們吵得架真多，掩面笑），我學著電視上那些庸俗而有力的台詞說「我怎麼看上你了呢？」他立刻反唇相譏：「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馬上轉怒為笑。還有一次，我看到胖子爸爸洗完澡換衣服的時候穿了一件很久以前極丑的內褲，於是問他「為什麼選這麼丑的內褲穿？」胖子爸爸無辜而狡黠地笑了一下說，「因為排隊排到它啦！」我才發現因為連續的梅雨他的內褲在外面曬了好多條我竟然都忘了收。有時候胖子爸爸不高興，我也學著電視劇里的台詞（號稱不愛看電視的我，居然記得這麼多台詞）說，「來，笑一個給大爺看看！」胖子爸爸卻沒反應，我於是變換策略：「來大爺給你笑一個」！效果非常不錯。帶胖子累得不行，讓胖子爸爸幫忙拿一個尿布來換，誰知他突然問了一句「日用還是夜用？」我頓時有了精神：胖子因為吃得多晚上尿得特別多，所以就提早用上了最大號的拉拉褲，白天還是在用普通的尿布，所以分「日用和夜用」，可是在他問起來之前，我確實沒想過「日用夜用」跟胖子尿布的關聯。
三、婚姻要有濃度
婚姻中的濃度，對我來說代表了兩個人婚姻的穩固程度，也是整個家庭血濃於水的親密程度。婚姻的濃度，來自於共同的樂在其中或苦也當甜的回憶，回憶的絲絲縷縷將兩個人的婚姻不斷捆綁在一起。上次帶胖子打疫苗排隊很長，打完針已經十二點多，兩個人在路邊攤買了粉絲湯和包子，回家坐在沙發上抱著胖子悶頭吃，胖子爸爸說，「突然有點患難夫妻的感覺」。我們於是回想起在千葉的暑假，我帶著自己做的便當陪他去打工，兩個人最常去的地方是松屋，吃最便宜的咖喱飯，我那時吃了這輩子最多的咖喱，以至於以後對咖喱完全提不起興趣。但是後來再到日本，看到松屋的時候，心裡卻有一種溫暖的情愫，那是兩個人一起吃苦的幸福。心寶小時候生病發燒，胖子爸爸大半夜開車從南通沖回來，結果人太累了倒頭就睡著了。可是看著他在旁邊睡著，我心裡頓時就踏實下來，不急不躁了，很鎮定地給心寶物理降溫。那時候覺得他就像我的定海神針，彷彿只要這人在了，天塌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大不了兩個人一起扛著。婚姻的濃度，還來自於家庭成員之間的和諧。孩子通常是夫妻感情的增稠劑，而良好的代際關係也是婚姻穩固的必備因素。良好的夫妻關係會對孩子產生許多正面的影響。愛自己的孩子比愛對方的父母簡單，但是善待對方父母也是婚姻中重要的一件事。以前聽人抱怨說，買房子男方家庭完全拿不出一分錢，反而總是要貼補男方家裡。對於大多數中國家庭來說，如果有能力為子女置辦產業，肯定會毫不猶豫不遺餘力。如果沒有能力，我們也同樣要善待對方的家人，因為對方的父母生養了這個人，他卻在你的旁邊噓寒問暖知冷知熱，賺錢來跟你一起花，我們應該對生養他的父母心存感謝。曾經遇到過很多熱心公益的人，在各種機構里做義工，但是家人之間的關係卻一團糟。其實善待周圍最親近的人，才是基本的公益。在最親近的人當中，父母孩子和朋友無論多麼重要，夫妻才是相互陪伴最久的人，是最應該被善待的人。婚姻有如儲蓄，存入的感情越多，婚姻越穩固，而不斷地傷害對方，情感的儲蓄就越來越少，婚姻關係也就越來越岌岌可危。各種傷害對方的方式中我們往往會忽略婚姻中的語言暴力。談到「家暴」，出現在腦海里的往往是鼻青臉腫的肢體衝突，殊不知傷人的話出自溫柔的嘴最令人不是滋味。例如情人節對對方說，「某某人收到了老公的某某禮物」，等等各種方式明示暗示甚至貶低對方，認為對方不送禮物就是不愛自己等等。或是總是以「我和你媽一起落水你先救誰」這樣的問題來為難對方。這種語言暴力往往令人無所適從，無力反抗。對於第一個問題，我看過一個巧妙的反駁：「為什麼他老公有那麼多私房錢？」對於第二個問題，《左傳》里也提出過「父與夫孰親」這樣一個兩難的倫理問題，我們應該慶幸沒有生在那個時期，所以我建議與其討論「先救誰」，不如自己學會游泳。
結實的婚姻來自於皮實的生活和踏實的日子。某一年的暑假我在家裡讀安妮寶貝的《月童渡河》，突然想到夫妻的關係，其實像是渡一條河，順流逆流都經過，最後得失看透，餘下的仍是兩個人的相守，一如我們最初的約定。2018年的情人節，寫給婚姻中的妹妹，也寫給婚姻中的自己。同時攜自己的兩個小情人，感謝前男友兼現老公在婚姻里的包容與忍讓，尊重與寵愛。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婚姻幸福。願我們都能夠與心愛的人在婚姻中渡歲月的河，赴恆久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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