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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行無轍跡、避寇西南 悟道自然

【連 載】

旭宇書跡

善行無轍跡

——《老子》讀後悟道之七:藝術的最高境界

藝術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我們說就是老子的那句話:「善行無轍跡。」(《老子》第二十七章)「行」是創作,「無轍跡」是指作品的藝術性所達到的程度,「善」就是對藝術家的才能、才華、才氣及藝術創作表現力、技巧的把握。所以,一個人只要進入創作過程,行就算是開始了,至於此舉是屬於「善行」類,還是「不善行」類,那就是兩說了。

中國書法,自古講「書韻」「筆韻」,中國繪畫,也是古來就講「氣韻生動」,都講了一二千年,該是很明白了。但書畫中的「韻」是什麼?似乎還是不太明白,至少還沒見過某人說「韻」就是某個東西,某種狀態。不明白中想了又想,以為老子的「無轍跡」,就是韻的歸宿處。

所有的創作,創作者都有想法,說沒有想法,那是騙人。至於引導創作的想法是該贊同或不該贊同,那另說。至少,好的想法融入形式,藉助手段,表現得很好,讓人感動,這就是藝術的「無轍跡」,屬於「善行」之列。

依此,我們以為書畫創作,也包括其他的一些創作,藝術上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應是「善行無轍跡」。想表現,又表現得很好,能觸動人,這在形式方面還是應該肯定的。提倡中和之美,順其自然,必須如此。

現在的書畫創作,有造作之處。這不合我們民族美學思想,尤其不合老子的美學思想。

這裡要批評的某些書法作品、繪畫作品,不是在創作,不是從生活中來,是故意奇怪,以製作為創新。這種自我標謗的「創新」,是人為的,不合規律的,不是最高境界。我們寫文章,還要講自然,如行雲流水,是善行無轍跡。善行達此境界,那是完全入道,內容入道,形式也合道,融合為一。一為天地之本,萬物之在,能量巨大。而雕琢就不是這樣的,處處刻意,讓自己的思想、感覺鑽進了牛角尖,以為至美,其實南轅北轍,大離三國。雕琢至極,已弄丟了事物的本相,扭曲了事物的本在。失去了質樸,哪裡還有什麼自然可言。畫上臉譜演戲可以,要是生活中大家都畫上臉譜,那還是生活本真?藝術也是這樣,迷於巧飾,終將為淫飾,以「濫」而自我否定。

由此可知,順乎自然,走中庸之路,展書畫的書卷氣,是應提倡的。審美的民族化就是倡導中和之美。這是民族文化、民族性格、民族情感的重要內容與基本特徵。審美的世界化元素不能取代民族中和之美的審美基調,因為這與我們民族文化、民族精神密切相關。我們的民族之美、民族審美,只能到這裡去尋求藝術的最高境界。老子是一個了不得的思想家,他是真正從哲學上思考問題的。他描述過許多順乎自然而隨心所欲的狀況或現象,如「善閉,無關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等,都是特定存在的至高境界。但老子的這些境界,都不是人為所能做到的,其本在就是順乎自然法則,達到存在的至佳狀態。這就是無為而無不為,很合我們現在所認識到的創作規律。

創作提倡順乎自然法則,包括對藝術形式法則的理解。創作需要創新,是在以順乎自然法則為本的藝術法則作用下的創新。創新不是為了創新而創新,更不是為了讓人看不懂而創新,創新卻讓人看不懂,是不能稱之為創新的。值得注意的是,現在不願下苦功的人,在找捷徑,故弄玄虛,走狂怒乖張的路數。鄭板橋也怪,但他是在非常有功力的基礎上求怪。有人對傅山「寧拙勿巧」的話理解錯了。傅山是反對藝術的「媚」,是相對無骨無力而言巧拙關係的。他畢竟有學問,讀一讀他的作品,就知道他的境界了。

凡歷史上成大氣象的書畫家,都是善行無轍跡,藝術有佳境。

祝嘉傳

十二、避寇西南悟道自然

□林尤葵

1937年,日本帝國主義者繼續推行侵略擴張政策,製造了「盧溝橋事變」,向中國發動了全面侵略戰爭。北京、天津等相繼淪陷。12月13日,國民政府首都南京陷落。當時為避日寇,整個中國政治文化重心都往西南遷移。為安全和生活計,祝嘉不得已離開南京,選擇到西南去。

祝嘉拚命帶了近十年所購數百種碑刻,書太重帶得比較少,就只好多臨碑了。祝嘉此次避寇自11月30日出發,先到武昌,呆了一個多月,又經湖南長沙到湘潭,考入陸軍步兵學校,位至少校級軍需。在這段奔波時期,用祝嘉的話來說,雖然時有失業,但依舊有飯吃。對祝嘉來說,只要還有飯吃,他便不顧一切地玩他的書法,一有時間便臨碑或揣摩碑刻。時間到了1938年8月,步兵學校從湘潭遷到廣西桂林的全州縣。祝嘉隨船行湘江一個多月,沿途風景秀麗,祝嘉無事便作詩自娛,收穫頗多,如《由湘遷桂舟次衡陽作》:

三湘一夜起秋風,舳臚千里影搖空。溯江而上徂桂東,灘淺水急聲淙淙。兩岸景物皆神工,各極其妙各不同。江邊之樹何青蔥,江邊之石何玲瓏。懸崖千尺氣象雄,茅舍三五一徑通。朝暾未出霧蒙蒙,黃昏將近夕陽紅。滿天星斗日當中,熒熒光澈水晶宮。夜深不寐起推蓬,四顧無聲驚蛟龍。勝筵有散曲有終,日對煙波興日濃。此行之樂樂無窮,欲棹孤舟作釣翁。

祝嘉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飽覽西南奇異的自然風光之餘,收穫最大的是驗證了古代書法大家善於師法自然的生動事例。舟行水上,祝嘉多次觀察山上之雲。看到山頂上雲霧繚繞,忽左忽右,飄忽不定,彷彿感受到懷素草書那種變幻莫測的意境,這正印證懷素草書所得:

懷素謂觀夏雲多奇峰,嘗師之。然則學草者徑師奇峰可乎?曰:不可。蓋奇峰有定質,不若夏雲之奇峰無定質也。

祝嘉看到江中漁船逆水行舟,船夫盪著槳,往還自如。正好印證黃庭堅書法「飄逸蕩漾」的用筆所得乃來自於船夫盪槳:黃庭堅多年為「用筆不到位」所苦惱,晚年乘船過三峽,看到船工在一定空間範圍內,有節奏地前俯後仰,把船槳推出挽回,一去一返,協調自然而悟筆法。

祝嘉覺得古人關於書法和自然生活關係之密切,莫過於韓愈《送高閑上人》一文中論及張旭的草書,幾乎囊括萬殊,「天地事物之變,可喜可愕,一寓於書」。祝嘉深深感到古代大書家無一不善於從自然中領悟美的規律,甚至於從自身、從情緒波動等狀況中汲取美的原理、創作的源泉。

祝嘉慢慢地體會和驗證古人師法自然的妙處,自己也有所得,看到農民犁田,手握犁把,輕重有度。如果按力過重,牛拉不動,按得過輕,犁入土不深,兩者都有問題。這就像行筆書寫,按中有提,提中有按,且要提按有度,否則筆按得太重,線條失去彈性,筆按得太輕,筆力輕滑,線條無力。可謂運筆如耕牛犁田,其中操作過程得心應手否,貴在熟能生巧,提按有度。

祝嘉看到江河蜿蜒不斷行走於大地,彷彿看到行草的書法,富有動感和流動。看到巍巍大山,雄偉壯觀,彷彿篆隸書法,渾厚靜穆。每到夜晚,天空靜謐而深邃,祝嘉遙望太空,星羅棋布,自然想到商周金文的書法之美。他想商周古人一定是從中受到啟發,才會創造出這麼美的書法章法。祝嘉不斷地思索著,觀察著,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終於到達全州。在全州的日子同樣缺少書籍,於是祝嘉一有時間便臨碑。

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行萬里路貴在實踐,在廣見識,在師法自然。大自然是一本終生讀不完的書,藝術源於自然,自然是一切藝術取之不盡的源泉。熱愛自然,師法自然是每一個藝術家的必然選擇。老子《道德經》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到了1939年年底,祝嘉又從廣西到四川璧山(現在屬重慶市區),在璧山縣立民教館(1942年更名為璧山縣立圖書館)開始為期四年的工作。在璧山圖書館的四年,祝嘉寫出了中國第一部《書學史》,這是他一生學術的重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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