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寫生簿》
「人生得意須盡歡。」
「那不得意要怎麼辦?」
——很有意思的對話,但我忘記誰說的了。
好久沒見她們了啊。
畢業才半年,社會的車速太高,被揪著衣領差點甩飛。正冥想到底人生哪一環扣岔了眼兒時,大學這幫猴子原地閃現。一拍,哦不大概兩三拍後合上意見,約在周末,一起「荒廢青春」。
頂著額頭的痘痘坦然出門,到大本營樓下的時候,太陽暖烘烘地曬著鞦韆,想到這會兒先到的已經忙起來了,索性慢悠悠踱步,享受「坦然甩鍋」的幸福。
再推門,
大姐早已挽起袖子忙碌,果然,還是那熟悉的、令人讚歎的幹練模樣;
論「賢惠」無人能出其右的溫柔的正義似乎長高了一點?
兜了心事卻改不了熊孩子屬性的花少,相當帥氣地承擔了削山藥皮的重任;
貌似穩妥實為遊戲黑洞的凱哥;
經歷了不少糟心事皮膚反而變好了很多的我們的剛叔;
以及陸續趕過來的,長大了依然很會撩小姐姐的小笑和擁有「有趣的靈魂」的深刻的西米。
沒到場的夢娟和笑,
一個在加班,
另個一還在加班。
畢業後都很少聯繫了,見了面又能互相拆台的這幫人吶。彼此珍視的那些微弱的閃光點,雖然說出來有一點肉麻,但還是想一遍遍強調。
我愛你自由不羈的靈魂,杜康的風骨,卻也勸你冷靜持重,別忘記該負的責任。
這種能夠互相警醒的友情里,還保持著最初的令人動容的誠懇。
以前覺得《那些花兒》里,那句「如今各自飄散在天涯」的歌詞是寫女孩的,滿心歡喜或心有所憾地嫁給一個人,在無休止的瑣碎中過完餘生。這兩年突然領悟:天下兒女都一樣,青春褪去,在各自的生活中浮沉,偶爾想念人或被人想念,大多時候都無暇他顧。
工作不順、生活壓力大……一律千篇、一成不變地考驗著無數孤獨的年輕人。
世世代代相承的青春,連煩惱都大同小異啊。
就像上次去見敏妹,那句:「本來有一肚子事兒要兜給你,見了面似乎又沒什麼了。」後來再想起,還是很打動人。
小時候覺得家裡的老人都是沉默無聲的,吃飯、喝茶,緩慢行動,現在才明白成熟就是讓人逐漸沉默的過程。
自我疏解,是成熟的生命個體所學會的第一門課程。
而那唯一一隻飛去地中海畔的王鳥鳥,充滿新奇的生活里,偶爾會不會覺得空。
年輕時候能遇到彼此,蒙著灰塵的臉上也帶著笑,真好啊。
等到我們各自為人妻為人夫,為人母為人父,不知道還有沒有閑情再回憶起這樣的下午,前一秒因為無休止的加班而憤怒,下一秒又振作精神接受現實。
一個很喜歡的作家寫:"人群和愛情都有催眠作用,讓人不清醒,唯有孤獨,清澈如新生。"
無奈我只是一個俗人,只想陷入這混沌的幸福。
一幫人送剛叔和西米離開後,我也要返回住處。上車的瞬間,一下子想起錢老在《新亞校歌》中寫那段話:
手空空,無一物。
路遙遙,無止境。
千斤擔子兩肩挑,
趁青春,結隊向前行。
還算年輕的生命,互相加油打氣,轉眼又各歸紅塵里。
儘管未來如何無法預見,大家也會因為各自境遇不同而漸次離行,但在尤其珍貴的當下,記住這些動人的瞬間,是彼此能為這段友情所做的最有意義的事了吧。
而那些路上的腳印
永遠不會被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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