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拿起電話,我哭瞎了
寒冬飄雪的時候,院長總忍不住懷念夏天。
夏天的冰可樂,夏天的游泳池,夏天的太陽眼鏡,還有夏天按捺不住的情愫……
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夏天。
就如對
弗里達
來說,那一年的夏天格外與眾不同——
《九三年夏天》
西班牙導演卡拉·西蒙·皮坡根據自己的童年經歷,拍攝了這部影片,拿下了
第67屆柏林電影節最佳處女作獎
。
故事很淡很淡,就像夏日裡的一杯鹽白開。
佛羅倫薩的一個夜晚,弗里達望著空中的煙花,許了個願望。
許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氣氛里
沒有喜悅,而是多了些不言而喻的憂傷。作為在單親家庭中成大的孩子,她剛剛又失去了自己的媽媽。
從此就是孤身一人了。
對於六歲的
弗里達
來說,這樣的打擊雖然殘忍,卻沒有讓她哭出一滴眼淚來。只有滿身心無法宣洩的悲傷。
接下來,弗里達將被送去鄉下舅舅家生活。
更悲慘的灰姑娘故事要開始了嗎?
並沒有。
舅舅一家人都非常好,他們對弗里達的遭遇感到遺憾,同時希望能給她家的溫暖,彌補她缺失的愛。
舅舅家還有一個比自己小的表妹,安娜。
在安娜看來,弗里達不僅是自己的小姐姐,更是將來生活的玩伴,所以每天都甘願跟在弗里達身後作個可愛的跟屁蟲。
然而,面對這樣的關懷和溫暖,弗里達卻選擇
躲避
和拒絕
。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她自帶的早熟和敏感,一直在告訴自己:
我是個多餘的外人。
寄人籬下,弗里達最想念的還是自己的媽媽。
每晚她都虔誠地祈禱,甚至每天偷偷帶著小禮物來到聖母像前,希望媽媽能夠回到自己身邊。
她不想自己被另一個女人搶走,更不想和他們一起生活。
作為家庭中的新成員,弗里達有著女孩的害羞敏感,同時還有著作為城中人的優越。
對於如今的新家,她排斥又反抗。
比如借口說頭髮不舒服,然後無理取鬧地將手中的梳子扔出車窗外示威。
拿來大人們用的胭脂口紅高跟鞋,把自己打扮成母親的模樣。
她模仿自己母親的言語、行為,用小孩子過家家的方式進行著自己的反抗。
但不管她如何任性,舅舅一家依舊將她視為己出。
漸漸的,她開始叫舅舅為爸爸,叫舅媽為媽媽。
只是,看見新爸爸媽媽和安娜在一起的畫面時,心裡沒落的滋味又會重新湧上來。
一種新的情愫在發酵,叫做嫉妒。
她嫉妒自己和新爸媽之間隔著一個人,她嫉妒這份新的關愛要被分成兩半,甚至在她看來,安娜得到的要比自己多。
對待安娜,弗里達有種莫名的敵對情緒。
她不許安娜碰自己的玩具,卻又當著她的面把每一個洋娃娃都炫耀個遍:
這都是超愛我的人才會送我的,你買不起!
會搶來安娜拔的萵苣,跑到舅媽面前邀功。
會因為外婆送給兩個人的睡裙顏色不一樣,而覺得自己失寵。
會不斷地給自己增添悲情戲份,在別人面前說:
我就像灰姑娘,被他們使喚我,被當作傭人。
不得不說,孩子的世界,戲真多。
可誰又能否認,她的舉動中沒有我們童年時的影子呢?
一個六歲女孩的
童真、
自私、善良、小聰明……都在
弗里達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甚至會惡作劇:
把安娜騙到樹林里,然後自己一個人跑回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結果安娜自己在樹林中摔折了手臂,「丟安娜」事件也敗露。
她還不小心攛掇安娜下河游泳,差點使她溺水。
弗里達太
希望有人能愛她,因此希望通過自己的方式來博得「重視」。至於行為的對錯,作為孩子來說的她還不太懂,卻險些釀出大禍。
犯事的弗里達也產生了後怕的情緒。
可是看到舅舅和舅媽因此生氣,她覺得他們更愛的還是安娜。
她希望來鄉下看望自己的外公外婆,可以帶她回到過去的生活中。
顯然,老人們實在無力照顧她。
弗里達追著汽車一路跑的場景,讓人似曾相識。
一如小時候的我們不太懂分別,以為對方的揚長而去等同於自己被拋棄。
媽媽離開了,外公外婆走了,新爸媽有安娜……
弗里達覺得沒有人再愛自己了。
她終於打算離家出走。
臨走前卻被安娜發現,問她為什麼要離開。
弗里達說:
因為沒有人愛我。
意想不到的答案出現在耳邊——
安娜說:
我愛你啊
。
17歲你院的少女心啊,立刻被蘇得一片粉紅。
也許是內心被觸動,又看見新父母的焦急,站在路口的弗里達心軟了。
但為了維護自己酷酷的豬豬女孩形象,還是要冷冷的甩一句:
我明早再走,
今天太晚路不好走。其實,是過去的生活給弗里達留下了一種暗疾,發作時間不定。
別人有的她要,別人沒有的她也要,因為她太害怕失去。
所以,當她重新回到這個新家,她問了「媽媽」很多她一直想問卻從不敢開口說的問題,很多關於她「之前媽媽」的問題。
但是這些問題都是引子,她真正想確定的是:
現在,你會不會也離開我?
一直以來,弗里達都隱藏自己的內心,把自己偽裝成堅強的模樣。
但畢竟,隱忍是痛苦的。對一個孩子尤其如此。
電影走到尾聲,本來和安娜一家嬉戲打鬧的弗里達
突然大哭
了起來。
之前的她在積壓已久的情緒面前,一直選擇像大人一樣用「不哭」去面對;而此刻,弗里達終於放下戒備,她可以放心做一個孩子。
能夠哭鬧,有人安慰。
有人說,眼淚背後是她難過親生母親再也回不來的事實,慶幸自己能夠重新獲得一個新家庭,悔恨之前的惹是生非,接受即將開始的全新生活。
但院長覺得:
「不知道」,就是最好的想哭的理由。
人生啊,太多無處安放的痛苦,無力改變的事實。
你以為孩子不懂嗎?
不,她們只是不說。
電影中,93年的夏天開始得有些悲傷——
死亡、陌生、思念、寄養……
但是導演用溫情去包裹這些悲傷,用愛去治癒每一處傷口。最終,悲傷化成了重新上路的力量。
從抵觸到試探,從接受到最終融入,弗里達慢慢治癒了自己心底的病根,學會了與自己的人生和解。
那是一段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走過的旅程。
九三年夏天,安娜問弗里達,你想給媽媽打電話嗎?
假裝撥通號碼的弗里達,會說些什麼?
可能會是那一句——
我會過得很好,再見媽媽,
我永遠想你
。
作者系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作者
一個zan=給院長一顆小心心!
?
※終於有這些國產原創,對得起我們的眼睛
※豆瓣8.9,每年冬天都要靠這部電影「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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