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的情人節，爸爸媽媽的愛情
除夕前夕，情人節，
祝福親愛的你，團圓又甜蜜。
過年過年啦，真好：）
2月14日，在這個春節前夕的情人節，突然想寫一寫爸爸媽媽的愛情故事。以此，來表達對他們的愛和感恩。
在日劇《最完美的離婚》的開始部分，光生寫了封信給妻子結夏，裡面有這樣一段話：「和你結婚後，我懂得了很多事。洗手台上並排著的牙刷，被窩中碰到的腳，不知何時消失掉的冰箱中的布丁，先下樓梯，和在你的後面上樓梯……戀愛總有一天會變成生活，生活會變成喜悅。」
或許我們父母的愛情就像這段話所說，普通，瑣碎，談不上刻骨銘心，也不一定令人滿意，卻應該是他們想要的熱鬧。
1.
婚姻有若干種表現形式，「吵吵鬧鬧」算得上是其中一種。
我的爸媽都出生在60年代，結婚時是1983年，是一個藍白條背心大梁自行車回力鞋鋪滿生活畫面的年代。
那個時期的婚姻大事雖不至於像古代那樣，遵從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往洞房之前才算是見得第一面，但自由戀愛的情況也著實不算多。大部分人都是由「熟人介紹 - 相親 - 結婚」這樣的三部曲來完成這件終身大事。
爸爸媽媽就是在那樣的背景下，被我一個不知道拐了幾道彎的表姨介紹認識的。
爸爸家裡當時家底不薄，爺爺經營著兩個廠子，一家生產餐具，另一家生產飲料。爸爸的長相又特別精神，濃眉大眼，是那個年代審美里當之無愧的美男。而媽媽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參加高考，當時在一家毛料廠上班，皮膚白皙，身材高挑。
相親的地點是在姥姥家裡。由介紹人帶著奶奶和爸爸登門拜訪，讓人相看。可想而知，媽媽一眼就看上了老爸，老爸也覺得梳著兩條黑油油大辮子的媽媽頗讓人心生好感。
那種在文學裡，影視里，排山倒海且即刻就能澎湃而出的豐盛愛情，我不知道在他們的初遇里有沒有發生，但在拂堤楊柳春煙醉的春日午後，在灼灼桃花芳粉里，我知道，他們彼此眼睛裡，刻錄上了對方的影兒。
於是他們結婚了，順理成章。
2.
倆人婚後感情和睦，尤其媽媽對爸爸掏心掏肺地好。媽媽開朗能幹，家裡大事小事一把抓，恨不能不讓爸爸動一個指頭，只要等著媽媽把他照顧的妥妥帖帖。
不出意外就慣出了爸爸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脾性。
兒時的記憶片段里，有隱約的這樣一幕：餐桌上一個碟子里四個雞蛋，我和姐姐一人一個，爸爸兩個，而作為分配者的媽媽，從來沒份兒，她覺得理所當然，爸爸也是習以為常。
那是一個物質相對匱乏的年代，窮，而且是大家都窮，饒是家裡條件不錯，貧富分化卻並不明顯。從幾個雞蛋，就能夠看出，我媽對爸爸愛到淋漓盡致。
當然，媽媽的這種近乎「無私奉獻」的狀態，源自於姥姥的言傳身教，姥姥對姥爺亦是如此，在信息不發達的年代，父母的相處模式，一定會大面積地影響著子女的家庭觀念。
3.
在我們的生活大部分時間裡，爸爸媽媽是一起經營著一家店面，生意不錯，家底還算殷實。
如同所有普通的家庭，他們的相處模式也從蜜裡調油到平淡如水，爭吵拌嘴也成為常事。
很多時候，不經歷我們總體會不到生活會賦予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會每一次的選擇之後，將會面臨著什麼。
那時候實誠一根筋的爸爸跟人合夥做生意，數次。天津、廊坊的飯店酒樓，北京的烤鴨店，做了好幾次的投資。其實每一次媽媽都反對，但他不聽，於是，那幾年時間，家底就幾乎賠個精光。
老爸痛定思痛，踏踏實實回來繼續開店，我們的日子恢復了平順安寧。
而抬杠拌嘴吵吵鬧鬧也變成了他們相處的常態，雖然媽媽依然將爸爸照顧的無微不至。但我卻覺得，那似乎僅僅是已經成為了一種慣性，一種責任，爸媽之間或許早已經磨沒了愛情。
直到2000年，爸爸遭遇一場嚴重的車禍。
4.
那是高一的那個大年初三，噩耗倏然而至。
恰逢春節，爸爸昏迷了四天三夜才等來度假回來的天津最好腦科醫院的主任。開顱手術、咽喉手術接連做完之後，爸爸也清醒了，之後半年，爸爸一直在醫院中度過。
媽媽為了爸爸巨額的醫療住院費用，關掉了店，花光了家裡的所有積蓄。而後續的花費還無處著落，媽媽為此去了一家調料廠做臨時工，那是她婚後第一次被僱傭，每天將手泡在冷水裡去刷洗那些按數量計費的調料瓶…即便辛苦，她依然樂觀，忙完後回家做飯，再去醫院照顧爸爸。
這樣一直到爸爸出院，家裡的狀況逐步恢復，一日日更好。
那真是一段兵荒馬亂的日子，媽媽的肩膀，挑著所有的壓力。但她反而沒有了平時的嘮叨計較，對爸爸，依然的無微不至，臉上卻多了比平日還多的微笑。
至此我才看到，媽媽對爸爸的愛，一直沒有變過。
而爸爸呢？在車禍昏迷的那幾天里，爸爸時而會說胡話，每每呼喚「小美兒」，每當這時媽媽都會淚雨滂沱。媽媽的名字里沒有「美」字，這是爸爸對媽媽的專有昵稱。他在昏迷的時候，在最無助的時候，心心念念的是媽媽。
至此我才看到，爸爸對媽媽的愛，雖從未當著我們去表達，卻也是一如既往。
5.
現在，爸爸媽媽都已經五十多歲，吵架拌嘴也常有發生，但我懷孕媽媽在北京照顧我期間，幾乎每天都和爸爸通電話，爸爸事無巨細，所有的事兒都要跟媽媽念叨一遍。
每掛完電話，媽媽總是抱怨，你爸真煩，針鼻兒大的事兒都叨叨個沒完，可我總會在她看似煩惱的表情掩蓋下，看到一臉的順心和掩不住的笑意。
知乎上有個話題：你的父母有著怎樣的愛情故事？
原來，爸媽們的愛情，故事雖然不同，但卻都讓人窩心，讓人溫暖。
誠然，爸媽們的故事，情節雖然不同，卻同樣經歷風雨，不離不棄。
是的，所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到最後，都是平淡如水；所有鑽心的思念到最後，都是左手摸右手。
像三毛詩里所說的那樣——一半在土裡安詳，一半在風中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在她的眼裡，樹是這樣。在我眼裡，生活何嘗不是這樣？愛情，何嘗不是這樣。
當愛情變成天長日久，俗世的油鹽醬醋吃喝拉撒裹挾著，爸爸媽媽們不會再提起「愛情」這個詞兒，因為已經不需要用「愛情」證明什麼。
「
作者：言君，姑娘三歲半，成長在「媽媽」和「兒童文化服務者」雙重職業的路上。
插圖：電影《飛屋環遊記》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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