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藝術家寵愛的「汪星人」

《戊戌送福 瑞犬迎春》專題

刊於《藝術市場》2018年2月號

狗在十二生肖排行十一，是人類患難與共的朋友，也被認為是最通人性、最忠貞不渝的動物。幾千年來狗就以其善解人意等品質，由人類的有力助手變為受人寵愛的伴侶，同時也時常出現在各國、各民族的藝術作品中。比如著名的尼德蘭畫家揚·凡·艾克的名作《喬凡尼·阿爾諾芬尼夫婦像》中站著一隻棕毛的小狗，它象徵著忠貞不渝；委拉茲開斯的《宮娥圖》和讓·奧諾雷·弗拉戈納爾的《與小狗嬉戲的少女》《情書》等，都表現出西方社會對狗的溫情。當代中國畫壇也不乏表現狗的精彩作品。

戊戌將至，像電影的賀歲片一樣，藝術家們以新年畫作來賀歲，早已是藝壇的趣事，更成為了大眾每逢新年的期待。一紀輪迴，欣逢狗狗輪值坐莊，「汪星人」被寵幸的時候又到了。藝術家們紛紛推出萌狗畫作，寄寓對戌歲的憧憬和祝福。

黃胄 《牧羊犬》 46×35cm 1979 年

黃胄 《小狗》

國畫、油畫各有手段

當代繪畫大家中，畫狗最知名的當屬黃胄。世人皆知黃胄以畫驢見長，殊不知其畫狗也是一絕，李可染曾贊其畫狗「也是天下第一」。黃胄有名的「狗」畫大多作於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他曾在一幅作品上題：「牧民們喜愛獵狗，每家差不多都養狗，這不僅由於狗可愛，而是人們生產和生活都需要有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夥伴』。」黃胄在牧區生活過很長時間，對牧羊犬有特殊的感情。善於採用速寫的技法，通過濃淡相宜的水墨語言來表現牧羊犬的形象和情態。黃胄自己也說過：「畫獸難畫狗，而宋人畫狗甚精能，明以來竟無高手，清郎世寧歲能，終非神逸之筆。」

齊辛民作品

畫家齊辛民善於刻畫熊貓、小狗、駿馬、奔鹿、猿猴等動物，大多為即興揮灑的小品，放筆得意，形具神生。他年輕時在農村鄉鎮生活過很長時間，在底層環境隨時見到的貓狗、花草都是有生命的，這種生命的閃光點印在他的腦海中。他筆下的小狗俏皮可愛，以隨機、放鬆、富於行草般的筆觸畫出，求簡、求神、求韻、求趣。

藝術源於生活，反映生活，但強調不尋常的個性與特色。當代藝術中狗的形象也是各有特色，最近個人符號的還屬周春芽的「綠狗」系列。2017 年北京保利十二周年秋季拍賣會現當代藝術夜場中周春芽的「綠狗」系列之2007 年作《3 個TT》以2357.5 萬元高價成交，成為周春芽最貴的「綠狗」。艷綠的色彩下面，隱喻與情感亦以其豐富的文化思想底蘊渲染出一抹獨特的審美意象。從局部的綠色到全幅的綠彩，從猩紅的舌頭到尖銳的犬齒，從暴躁的神態到輕柔的身姿，周春芽的綠狗極富觀念性和視覺衝擊力。

周春芽 《三個TT》

「綠狗」系列的主角其實是一條名叫「黑根」的純種德國牧羊犬，這條大狗整整陪伴了周春芽6 年時光，愛犬黑根促使他的「綠狗」系列聞名藝術界。同時作為視覺符號，「綠狗」又絕非僅僅流於視覺的表面，於它身後還富有更為深層的內涵。它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人們在當下現實生存境遇的視覺隱喻，進而投射出自我存在的孤獨以及人與人之間曖昧卻漠然的危險。因此，「綠狗」就此成為一種「多元」層次的載體，其「多元」不僅止於視覺表層，同時更深入到意義層面。藝術評論家栗憲庭曾在一篇文章中指出，周春芽使用綠色畫狗其實是畫家本人對於愛情的一種感悟，以及這種感悟所形成的情感變化，這是某一類下意識的變化。當然周春芽本人也在一定程度上承認了這一點。他認為自己是在用另外的角度和觀點來看狗並畫狗的。情感與藝術、精神與生活、愛情與綠狗之間的關聯性確實存在。這樣的隱喻和精神幻化大概每個人的理解都會有所差異，藝術家以擬人的方式呈現出人與人之間、社會角色與個性本色之間的關係圖景，也並非周春芽一人。

申樹斌 《漂流記NO.6》 布面油畫 80×100cm 2016 年

藝術家申樹斌的油畫作品大多表現動物，其畫面更多的是從中國傳統審美出發，其筆下的狗充滿忠誠、友愛、和善。「我很喜歡宋代的畫及其文人氣質，我覺得這些更能代表我們自己的文化基因。」申樹斌表示，「動物代表一種生命，像人一樣具有情緒，狗的情感和人類的情感更為相似、接近，與人更為親近，通過動物表現社會生態以及人的生存狀態，屬於超現實的方式創作。」

同樣作為愛狗人士，魏葵的水墨作品在追求純度的同時，沒有忘記對難度的追逐，筆墨要新，還要有「技術壁壘」，其純水墨狗主題的創作甚至沒有添加任何一點類似於膠的輔助材料，一些細微之處的處理，完全靠在水墨間搶奪留白，難度很大。比如狗的眼睛高光點及一些鬍鬚都是留白而出的，而不用白粉點畫。魏葵稱「那是在電光閃石中搶得先機的狀態」。他把筆墨提純到一個凝練、精準又極寫意的狀態，一種極不確定卻又感性的筆墨體驗和效果浮現。如何在大寫意的水墨交融中精準描繪動物形態，特別是讓狗的眼睛傳神生動，是其一直在努力的。

魏葵 《彼時燦爛》 35×23cm 2017 年

魏葵 《藝術家馬勇愛犬哮天》 2017年

魏葵家有一隻白色貴賓犬「波仔」，快13 歲了，它是魏葵10 多年來畫案旁的忠誠陪伴。其「水墨小狗」系列作品，生動歡快，楚楚動人，現代感強，新意十足。「文人鍾情花花草草，更鐘情萌寵愛物，古今中外都一樣。花草萌寵象徵天生的自然，是千變萬化的符號，跟人憂傷，跟人歡樂，紅白兩事都關涉，人的情感都在其中。筆墨里蘊含著情意，這是筆墨最大的靈魂支撐。」魏葵說。

晁谷作品

近日，藝術家晁谷集中精力，創作了幾十幅狗主題作品，並製作了精良的視頻課，教大家畫狗。其筆下的「汪星人」萌寵至極。視頻中不僅講述畫狗的歷史，從整體布局、起型、細節刻畫、設色，到題字、印章均有涉及。

「東方神犬」亦入畫

從狗的品類來說有一種比較特殊，被稱為世界犬中之王，大型犬之父，更被譽為東方神犬的藏獒。藏獒的性格和氣質與中國古典哲學相吻合，大智若愚、大勇若怯。

畫家林躍專以藏獒為創作題材，曾20 多次深入藏區，把優良的藏獒畫下來，讓人們記住這些忠犬的故事，也透過它們看到生命的精神。因為這些經歷，他對藏獒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也使他能創造出一件件令人信服的作品。有人評價林躍筆下的中華藏獒，是具有雄壯的身姿，高貴的品質，勇猛真誠，不離不棄，體現了責任擔當，尊重生命，守護生命的精神，抓住了藏獒靈動的精神世界，是傳統美學和現代美學的完美結合。

騰模《中華神犬圖》 67×138cm 2017年

畫家騰模於2009 年編著、出版《一學就會——藏獒的畫法》一書，全面系統地闡述了藏獒的形體結構特徵、運動規律及藏獒范畫步驟圖技法解析，填補了中國繪畫史上關於藏獒繪畫技法方面的空白。

學藝數十年，遍訪名師，孜孜以求，騰模終於形成自我獨特的風格。其獨創的大寫意散鋒多層披毛法，結合西畫特點及國畫技巧，以酣暢的筆墨，縱橫的筆法，恢弘的氣勢，充分表達了藏獒剽悍勇敢、桀驁不馴的精神氣質。他作畫時講究一氣呵成，筆力遒勁奔放，滿紙豪情，盈尺小幅也洋溢著畫家的傾訴，這種欣賞者和被欣賞者的藝術「對話」狀態，使他的每一幅藏獒作品都充滿了藝術張力。

硬筆多層積墨絲毛法是騰模經過多年的探索，總結出來畫藏獒的一種技法。硬筆就是用硬些的板刷（排刷）當筆來表現，板刷雖然含墨少但硬度強，更適合表現藏獒外層的毛質。先蘸濃墨畫出藏獒身上大體的皮毛走向和結構，留出一定的空白，按結構運筆銜接自然，要運用腕部、肘部的力量用挑、擺、轉、拖、塗等多種變化手法「刷」出毛感。在接近半干時用略軟些的排刷淡墨破開。最難掌握的是多次積墨後的層層絲毛，在第一遍畫面干透後用更重的墨在原來的基礎上一遍遍地絲毛，多次疊加直到完成。藏獒絲毛雖有工筆畫的意味，但更多地融入了「寫意」的筆法。

騰模《旺仔圖》

美術理論家邵大箴在《為騰模君畫作點贊》一文中稱：騰模筆下的藏獒形神兼備，寫出了它們的勇猛、無畏、豪邁和慈祥，他把藏獒視為朋友，賦予它們的形象以人的性格和人性的美，這也是他內心感情和心性的自然流露。

首都師範大學美術學院導師郭繼英教授為其著文：「觀騰模所畫之獒，大膽的落墨之中不乏點睛之筆。形態各異之間盡得形似傳神，就連平時與他談起藏獒，亦可謂滔滔不絕，樂不能止。甩動的長髮，犀利的眼神，實乃惟妙惟肖。惜獒之情甚至驅使他直奔青海玉樹災區擔當過公義美術教師，所以我誠贊其為善獒者——善解獒意、善寫獒神、善得獒性、故於其作品中我們可見畫者的激情，能現獒者之稟性。」

生肖狗票從不缺席

除了以上所述繪畫藝術作品，每年的生肖題材郵票自然也不會缺席。中國生肖文化傳承千年、歷久彌新，中國生肖郵票深受全國人民的喜愛，走向世界、享譽全球，成為弘揚中華民族、彰顯中國文化自信的特色載體。藝術家們也愛畫生肖, 不管是繪畫作品還是郵票設計,比如知名藝術家黃永玉、韓美林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黃永玉《狗》

黃永玉喜歡動物出了名。他養動物，觀察動物，動物帶給他生活的快樂，更帶給他思考的快樂。十二生肖中的動物，在他的筆下惟妙惟肖。黃永玉畫的1980 年猴票堪稱一個奇蹟。一枚當年面值8 分的郵票，據說現在市場價格已達1600 元左右，而整版80 枚猴票，當時的價格是6.4元，如今暴升至20 多萬元，創下了「新中國集郵史上的神話」，有媒體索性稱黃永玉是「猴票之父」。

黃永玉最愛養的、養得最多、養得時間最長的是狗。他說，狗永遠是他的好夥伴。每個新春來臨之前，畫來年的生肖動物，就成了黃永玉樂此不疲的事兒。其筆下作品幽默，也很洞悉人情世故，如《狗咬耗子多管閑事》《狗不嫌家貧》《好狗不擋道》《咬人的狗不叫》《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等膾炙人口的作品，充分體現出老先生的風趣與天真，正是其人生閱歷與滄桑的積累，是一種智慧與曠達的精神釋放。

周令釗《戊戌年》郵票

去年，韓美林作為中國2017 年《丁酉年》生肖雞票的設計者，將「美林的世界· 百雞百吉」 展帶到韓國首爾， 我們在百雞圖中看到的更是他無窮的想像力與創造力。今年，韓美林畫了一組小狗， 個個可愛、乖巧又溫情。其中一幅題跋寫道：「古人有時窮見節句。人生在世， 有高潮亦有低谷， 然而不可左右兼而任之。做人難！ 其實不難， 好人好報嘛！」 於韓美林而言， 忠實的小狗是自己在「文革」遭受苦難期間的「患難小友」，是救過自己性命的恩人，更是自己親密無間的家人。熟悉韓美林的朋友都知道， 他家有著輝煌的養狗史， 從來稱家裡的狗為「 兒子」。他畫的哈巴狗十分天真可愛，很通人性，設計趣味十足。

今年近百歲高齡的「國家形象設計師」周令釗創作設計的《戊戌年》生肖郵票，一套兩枚，分別命名為「犬守平安」「家和業興」。郵票圖稿中，公犬威武、母犬慈愛、幼犬靈動，延續了第四輪生肖郵票整體「合家歡」的氣氛，祈願神州大地國泰民安、繁榮富強。版式一邊飾延續了甲骨文元素的設計。版式二邊飾運用了中國最為傳統的紅綠兩色繪製的犬的形象，整體邊飾表達了福澤連綿、富貴平安的寓意。在文字信息方面，仍舊採用四言詩形式，由天干地支入題，在詩的末尾，刻畫了保佑平安、值得信任的狗的形象，表達了人們對生肖的情感寄託。

版面編輯：龐思建 微信編輯：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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