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觸痛了我們的焦慮

歷史上大部分流感都是從禽畜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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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過年了，本該高高興興、喜氣洋洋，可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卻總在給人添堵：台灣地震，俄羅斯飛機失事，香港重大車禍。去西單逛個街，還碰見報復社會的了。哪都不去在家躺著，還趕上河北地震了。雖然，這些和你我沒關係，可畢竟我們都是感情動物，常常會感同身受。即使不在意，也難免會受影響。就像別人打個噴嚏，你會下意識的避讓一樣。

這兩天，一篇名為《流感下的北京中年》的2.6萬字長文刷屏了。作者李可逐日記錄了自己的岳父從流感到肺炎、從門診到ICU，29天後去世的經歷，涉及到了就診、轉院、用藥、開銷、求血、插管、人工肺（ECMO）、火化等多方面的詳細信息。凡是看過文章的人，心裡不會沒有觸動，雖然是作者的記錄，但彷彿就是自己身邊人身邊事一樣，每個人都會在心裡發出問號「如果這事兒攤我身上，我會怎麼做」，顯然，我們可能做的還未必如作者那般理性、剋制、妥帖。

全文我是一口氣讀完的，裡面的三處印象深刻，一是要找個醫生當朋友，但不能讓自己的孩子當醫生。二是家裡得有個說話管事的人。三是手上要有可流動的資金。這三點，我一樣也做不到。真不敢想像，如果是我攤上了這事兒，會是怎麼個流程。因為，前段時間，我也有得重感冒，先是板藍根，加重之後用頭孢，又用了阿奇黴素，在小診所輸了一星期，算是醫好了。如果這是個未知病毒，恐怕我能硬抗到自己成肺炎，才會去醫院。畢竟，流感怎麼會死人呢？我真不信。

可能這種重症病人都擠到北京那些大城市了吧，所以小地方的人很少聽到流感要人命的。我媽這幾天一直咳嗽，我把這篇文章第一時間轉給了我媽，結果她把這當奇人異事一樣，也說「感冒居然會死人啊」。我說你不行明天去打針吧，她卻堅持說這只是普通的感冒，而且堅定的認為，能自愈就絕不吃藥，能吃藥就絕不打針，能打針就絕不去醫院，只要去醫院，小病也能變大病。沒辦法，家裡我說的不算。

像那篇文章的作者李可，我能從文章里深深的體會到作者壓抑著的怒，他做為南方女婿，一直想試圖改掉北方岳父母的習慣，但並沒有作用。雖然收入比家庭其他三個人的總和還要多，但在各種威逼利誘、顧全大局的幌子下，還是妥協了。這樣的結果自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可正如作者說的，如果他能在家裡說了算，可能就不會有之後這麼多問題，也不至於整個家庭陷入忙碌而絕望的旋律中。

李可作為一個女婿，能夠砸鍋賣鐵救自己的岳父毫無怨言，真的是個好青年。有網友根據文章字裡行間的介紹，估算他家算是頂尖的中產階級了，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家庭，在一場大病之後，依然是人財兩空，差點走到賣房子的地步。他可以托關係，找最好的醫院，然後上各種機器，花好多的錢。我沒作者那麼好的條件，生病了就是到社區醫院看看。我不是嫉妒他，只是覺得誠如斯，也讓他如此焦頭爛額，何況窮人乎？如果換做是別人，只能無頭蒼蠅般亂撞。可，即使他有錢，有準備，有人脈，依然並沒有得到最好的醫療體驗。不知，這是誰的焦慮。

重症監護室一天2萬，一住大半月，他也挺發愁的。但我敢打包票，中國90%以上的家庭不會這樣愁。因為，很多家庭壓根就不會給家裡的老人拿出幾十萬來住ICU，何況是在治癒希望很渺茫的情況下。對於更多的家庭，別說ICU，連花幾萬塊錢在大醫院住院都不可能，直接回老家等死了。他們樸素的認為，反正人也要死，既少遭了罪又省了錢，終究比人財兩空的結局要好。其實，歸根到底還是沒有錢。

不僅沒有錢，在未來的日子裡，可能連親人朋友都未必有幾個。送葬的時候，那麼大的雪，李可岳父的親人朋友來了80多輛車，他媳婦家有眾多的親屬，出了事才能有個照應。即使在眾多親戚的幫扶下，一個月下來李可依然扒了層皮。我不知道，當我到這個歲數，舉目無親的時候，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境地。一聲嘆息，想罵兩句，可卻不知道罵誰好。

這註定是一場悲劇，但悲劇的源頭在哪裡呢？是那致命的病毒，一個開窗對流的舉動，一場病毒流感，一個家庭深陷困境，兩個青年心力交瘁，幾十萬的錢財被用到了無效率的醫療費用上，多年的財富積攢打了水漂。而如此多的物力人力最終也沒有挽回一條尚處壯年的生命。李可很憤怒，卻無處講理。

人生本就如此艱難，唯願人間少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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