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記2》導演：梁朝偉的角色很難演

澎湃新聞記者 陳晨

大年初一（2月16日）上映的電影中，《捉妖記2》是被寄予票房厚望的一部。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上一部電影在2015年暑期檔創下25億票房紀錄，也成為當年的電影票房冠軍。早早就定檔春節上映的《捉妖記2》是關於胡巴成長的故事，小妖有了自己的夥伴，開始了新的冒險旅途。

《捉妖記2》導演許誠毅（右）、主演梁朝偉

而導演許誠毅同樣在成長，從「怪物史萊克之父」到「胡巴之父」，儘管已經是最成功IP電影的操刀人，許誠毅依然靦腆，謙虛地說自己在導演上還是新人，得益於在夢工廠工作的經驗，而真人表演，還得現場跟井柏然、白百何他們學習取經。此次吸引了梁朝偉加盟，許誠毅說，自己一開始害羞得根本不敢跟影帝說話。

在《捉妖記2》上映之前，許誠毅接受澎湃新聞記者採訪。

【對話】

《捉妖記2》是胡巴成長的故事

澎湃新聞：《捉妖記2》的故事是怎樣？是一開始就準備做一個系列，還是因為第一部票房好「趁熱打鐵」做的？

許誠毅：《捉妖記2》的故事主要就是延續第一集的時候，可能就隔四五個月之後發生的事。主要就是天蔭、小嵐還有胡巴他們一家人，第一集最後的時候他們分開了，然後第二集是說他們怎麼重逢，還有團聚的一個故事。當中胡巴也遇到了很多新的朋友。天蔭、小嵐也遇到很多新的不同的妖，希望到時候觀眾看的時候會很開心。

其實《捉妖記2》的故事我們很早就想了，拍第一集的時候，故事已經聊得足夠拍三部了。所以在第一集還沒上映之前，我們就想到可能要準備第二集的一些故事。到第一部電影路演的時候，當時很多觀眾就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看第二集，那個時候給了我們的信心就是我們應該拍第二集。

胡巴

澎湃新聞：上一集是胡巴出生的故事，這一集是胡巴成長的故事嗎？

許誠毅：其實第二集裡面，胡巴也沒有長大很多，這個故事是《捉妖記1》之後幾個月的事情。它在電影裡面，沒有什麼大的改變，但是你會看到它成長，它更懂事。比如說你跟他說話，它已經開始有反應。

澎湃新聞：《捉妖記2》很早就定在賀歲檔，電影裡面也很強調新年合家歡，你在創作的過程中，會不會為了適合賀歲檔而有所限制？

許誠毅：沒有。可能我們想的《捉妖記2》整個故事，它的核心就跟過年很接近，因為是說一家團聚的故事，過年就是很多人回家跟家人在一起，你去看這個電影的時候，可能就已經覺得有這個氛圍在裡面。因為中心的思想都在裡面。

《捉妖記2》劇照，白百何和井柏然

澎湃新聞：梁朝偉的加盟也是這次的一個驚喜。他很久沒有演喜劇了，平時大家都覺得他很憂鬱，現場拍攝他的表現是怎麼樣的？

許誠毅：梁朝偉先生，他演的角色是一個比較難演的角色。因為演得不好的話，會比較討厭，但演得好的話，就覺得這個角色很搞笑，挺有性格等。另外一方面，也會覺得挺可怕，所以最適合演這個角色的人就是梁朝偉先生。

梁先生開頭來的時候，他很安靜的，因為可能我們都是小粉絲，開頭不敢跟他說話，有點感覺他高高在上，怕說錯話。後來發現，他真的很nice。後來熟了，我說，「梁先生剛開始我都不敢跟你說話，因為你也不怎麼說話。」梁先生就說，因為他害羞。他反而是說他自己害羞，所以不敢跟我們說話。

澎湃新聞：他對綠幕的想像力如何？

許誠毅：這個電影需要綠幕前的想像力，他以前沒有演過太多，但很快他就懂發生什麼事。他有好幾場戲是自己一個人在演，他就自己一個人想像這邊坐了一隻妖，這邊也有一隻更小的，地上可能有另外一隻。他後來也說，他像是神經病一樣自己在跟空氣說話。他很多時候會要求要碰他們（妖怪），然後我就告訴他，不好意思梁先生，今天沒有準備那個東西給你碰。碰了之後我們做後期也比較麻煩，有很多的時候我還是限制了他，他後來也抱怨了，說你都不讓我碰他們。到後來你看成片的時候，你也會覺得梁先生跟妖其實有很多接觸，還有你會覺得他真的跟這些妖有感情。

《捉妖記2》拍攝現場

上一部老闆說「慢一點」，這次要「快一點」

澎湃新聞：《捉妖記》從第一部到第二部中間有三年，這部電影裡面的技術手段有何變化？

許誠毅：這三年裡面還是有很多進步的。比如準備資料的時候，把之前犯過的錯誤做了修正，整體故事、人物各方面，也比第一集都複雜了一點點，拍攝的時間比較長。

做後期的時候，我們用了六家不同的特效公司幫我們完成 《捉妖記》。第一次的時候，覺得很多東西不知道怎麼去操控，但現在有了那個經驗，我們知道怎麼可以用不同的東西，一起去完成。這一集裡面，你們可以看到更多妖在演戲，這些也是第一集開頭不敢的，因為感覺太多特效鏡頭可能會控制不了，但這一集我們就放膽做多一點。

澎湃新聞：在夢工廠二十多年的工作經驗，除了胡巴的製作可以更活靈活現之外，其他方面還有哪些幫助？

許誠毅：我在夢工廠二十多年，真的很感謝夢工廠。夢工廠的老闆還有同事，我在裡面學了很多東西，不光可以幫到我在拍《捉妖記》的時候，像胡巴這樣的動畫形象出現，還有對話怎麼去把控，故事的節奏怎麼推進。有很多人說看完《捉妖記》，感覺看了一點點像夢工廠的動畫片，可能也是一個影響，有的時候就很自然，我會去想：如果這個是夢工廠的電影會怎麼做，應該怎麼拍，這一段戲要短一點或者要長一點？不一樣的就是，在夢工廠裡面沒有實拍演員的經驗。

GIF

澎湃新聞：做動畫電影需要很大環境支持，你在國內兩部電影做下來，覺得國內的動畫電影怎麼樣？

許誠毅：我做了兩部《捉妖記》之後，覺得很幸運的是，跟很多在中國的特效人才合作，還有這邊的動畫師。其實我頭一次回來這邊工作的時候是在2011年，那個時候是夢工廠派我回來做《馴龍高手》，我還有一段時間跟上海的動畫師合作。我很高興看到他們成長。剛剛跟他們合作的時候，他們很多時候就只會做我要求的部分。比如說我跟他說這個往左邊移一點，他們就往左邊移一點，其他就不做，哪怕他們其實有想法也不敢做。他們很多時候怕自己做的東西是錯的。

經過兩部《捉妖記》，我真的看到他們開始成長，現在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反而會跟我說「導演這個不夠好，我覺得要是這樣的話可以更好」。這個對我來說是很開心的一件事情。我把在美國的那些經驗拿回來給他們分享，看到他們開始接受，並且有自己的理解。有這樣的心態的話，他們可以是很好的藝術家。我希望看到他們繼續成長。

許誠毅在《捉妖記2》拍攝現場

澎湃新聞：《捉妖記1》還有一大部分是國外團隊，這次國內外人員比例是？

許誠毅：其實也差不多。我之前提到，我們現在用了六家不同的特效公司來做，有兩家是在美國，其他都是比如說有一家北京，有一家在上海，還有一家在南京。這樣看的話，我們有60%、70%用中國的特效團隊來做。

澎湃新聞：《捉妖記1》花了五年的時間去準備，《捉妖記2》比較短時間，三年就上，是因為市場需要各方催著你，還是資金充沛效率自然提高？

許誠毅：各方面都有，首先胡巴的模型我們已經有了，讓我們運作各方面可以省時間，所以我們也花時間把這些東西先弄好。另外有了那個經驗，我們知道怎麼可以更有效率的把東西做出來。做第一集的時候時間比較長，因為有一段時間是我們不敢做很多事情。那個時候江老闆（江志強）把劇本給了一些業內的朋友看，他們都覺得這個項目挺冒險，所以我們也就停了。老闆說劇本不用那麼急，可以拖慢一點，還花了很多時間在測試。因為大家都不相信，這個東西是可以做，尤其是老闆，他覺得這個太危險了，你可不可以拍一些東西讓我們看到將來的電影會是怎麼樣？我用了大概一年多的時間，拍一些臨時演員跟妖的互動。第二集我們不需要拍測試，我們知道妖是怎麼樣，而且老闆也不會慢慢來了，他會說快一點快一點，然後我們就用最有效率的方法在這三年的時間裡面把《捉妖記2》完成。

這是一個正常的效率，就比如說你看《功夫熊貓》《怪物史萊克》，也是一部跟第二部中間大概隔了三年的時間。對於很多人來說可能覺得長，但是對於我們來說覺得正常。

《捉妖記2》劇照

很幸運《捉妖記1》成功了，否則可能就回美國了

澎湃新聞：第一部成功直接造就了一個大IP，作為導演，在製作電影的時候就有意把它往一個IP產品的方向去做嗎？

許誠毅：其實我們沒有想過IP，可能因為我的背景是夢工廠，夢工廠做動畫片，很多人就覺得天然是帶有IP屬性的。但對於我們創作人員來說，它只是一個故事，只是一個我們用動畫表現的故事。所以第一集的時候很多人就抱怨了，為什麼沒有玩具，沒有衍生品。因為我們沒有想過，我們只是用心把電影做好，然後後面的事情我們那時候也沒有時間，也不懂怎麼去做。

在中國做IP，像迪士尼、皮克斯、夢工廠這樣，整個產業鏈的運作其實不多，之前的電影也沒有什麼好的衍生品，所以也不知道原來我們可以做更多。反而是第二集的時候，我們確實比較有這個意識。但我不會因為這樣去改變我的故事。我不會說要做什麼植入的廣告，或者是這個IP可以賣更多錢，我們故事該怎麼說還是怎麼說。

澎湃新聞：從一開始不被看好，到大獲成功被催著做第二部，你作為導演的心態上有什麼變化？

許誠毅：對於我來說，變化不是很大。最大的變化是我可以繼續拍。那個時候電影還沒上映之前，很多人覺得這個片太危險了，觀眾可能也不會去看。

當時想的就是只要老闆不虧錢，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回去繼續做動畫片，沒想到出來之後觀眾那麼喜歡，就給了我機會可以繼續拍。之前我在做動畫片的時候，也經歷過沒有機會拍片的時間，所以對於我來說，是挺珍惜每一次可以拍片的機會。

澎湃新聞：意思是說，如果《捉妖記1》票房沒這麼好，你可能就回美國去了？

許誠毅：對，應該是回美國繼續做動畫。應該沒有人會給我這個機會繼續拍，要是失敗的話，所以我覺得很幸運成功了。

澎湃新聞：當時回中國的時候想拍一部動畫片，那是一部什麼的動畫片，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你想做一部怎樣的動畫片？

許誠毅：那個時候我們也沒有什麼要求，可以讓我做，我就願意做。我試過跟一些投資方聊，他們就會想你要是可以拍動畫片的話，我給你六個月的時間，給你幾百萬。然後我說六個月幾百萬我怎麼可能拍出來？因為拍一部動畫片是要動用很多人。

我那個時候想的是，我們要有自己很好的動畫片，看到了《大聖歸來》《大魚海棠》《大護法》這些動畫片出來之後，我心裏面又有點羨慕嫉妒恨，我沒有拍動畫片，我希望將來也有機會像他們一樣拍到成功的動畫片。

澎湃新聞：那會是什麼樣的故事呢？

許誠毅：我曾經想過找一些中國元素的，當然要有中國元素的一些東西放在裡面，那個時候也想過是不是《西遊記》的東西，但是我覺得可能現在要拍動畫片的話，可能是一些《捉妖記》有關的故事。

本期編輯 彭煒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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