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好奇心

「希望我們都留些童真，預祝大家新春快樂。」

早上在陽台收衣服，看到下面小院子里假山中間有個小門兒，好好地鎖著，突然好奇心大增。記得小的時候就對這種隱蔽的窩們有莫名的好奇心，兔子窩、老鼠洞、鳥巢、雞舍，都好奇那裡面會是個什麼樣子，它們睡在裡面舒不舒服，冷不冷。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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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窩

我家養過幾隻兔子，還專門做了一個兩米半長，一米寬的鐵籠子，這就不叫窩了，一眼看個通透，吃飯在這兒，睡覺在那兒，拉屎又在這兒，一點兒都勾不起好奇心，我心血來潮的時候才往籠子里里仍幾個白菜葉，看它們傻吃了一會兒也就走開了。不記得那幾隻兔子養了多久，總之籠子還在，兔子沒了，應該是被誰吃了。

讓人好奇的兔子窩是在舅舅家看到的，在院子里牆角兩面圍上板子，搭上矮棚，看不著裡面什麼樣，這好奇心就來了。有一次趁人不在抬起棚彎著腰往裡面看，兔子窩裡一團一團粉嫩嫩的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兔崽子，滿身白色的絨毛，靜靜地蜷在那裡，眼睛也不睜開，沒見過它們吃奶，不知道母兔子怎麼去喂，也沒敢把他們拎出來一隻捧在手上把玩兒，怕真的玩兒死，也怕儘管活氣兒地放回去，母兔子也會因為它沾了人氣兒就把它從窩裡趕出去，不是凍死就是餓死，也就徹底沒有活路了。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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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洞

耗子洞簡直無處不在，倉房、牆根、穀倉下面、稻田地里。秋冬稻田收割後是一片廣闊的棕黃色，一片一片拼接鋪展開來，等間距地留下一個一個稻秧根在地里過冬。小時候放學回來經常要從稻田地里穿著走，幾個結伴，比誰最後手裡攥的稻穗多，也愛踩到被貼根割得整齊的稻根上去，「咯吱」一聲兒，原來只剩兩厘米的傲然挺立現在也徹底地倒了下去了。

那個「咯吱」的聲音很好聽。

當然，也有一個沒踩好把鞋給弄壞了的時候。

不光孩子，秋冬在稻田裡拾穗的大人更多，在我小的時候，自家沒有大棚，拾穗這事兒權可以當個暫時的事兒做，大半天背個大半編織袋的稻穗回來是常有的事兒。大人們說稻田裡的耗子洞最有意思，老鼠們要囤過冬的糧食，東攢西攢攢夠儲備本想在洞里過個小康冬天，人類拿鐵鍬一挖，全都給擄走，就一下回到解放前了。

家院子的牆角，玉米倉下面也是老鼠安家的好地方，平時見不著它們，等下過一場雪早晨推門一看，一串串一溜溜細碎整齊的小爪印早就印了好幾個來回。我小時候經常閑著沒事兒乾的時候就端盆肥皂水往耗子洞裡面灌，灌了滿滿一盆也沒見它們出來，我猜是白天出去搗其他的亂不在家，或者……是讓我淹死在洞里，即便這樣，也是死無對證。

過年的時候，口袋裡裝一把小鞭，點根香就四處找耗子洞，看到就點個小鞭往裡一扔，一聲悶響，一陣白煙，然後就找下一個，放完也就拍拍手進屋吃飯去了，我估計我家院子里的耗子都多少會有點兒神經衰弱的毛病。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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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巢

鳥巢更是多得是，每家房檐下都至少一個，想知道到底有幾個，不用抬頭，看地上有多少黑白灰攤成片的鳥屎就知道了。住的都是冬去春來的燕子，它們在南飛之前會成群落在電線上開會，一個挨一個，密密麻麻地把電線都壓彎了。

燕子窩不能捅，說捅了是要瞎眼睛的，當然也有更受不了鳥屎的噁心的，趁著冬天燕子飛走巢空著的時候拿竹竿幾下子就捅乾淨，但大多時候是它們回來之後在同一個屋檐下換個位置再壘一個，看來燕子們也是有點兒懷舊情結的。燕子窩是用一小塊一小塊的泥土壘成，貼著屋檐的直角，壘出一個四分之一的球狀，看起來還有一點兒美感，但細想這是它們用口水和著泥土加工出來的，也就有點兒不那麼美了。

小燕子孵出來之後嘴奇大無比，一圈兒黃，沒有閉著的時候，要是老燕子叼著點兒吃的回來，幾個腦袋嘰嘰喳喳，往裡一看，一窩全是嘴，沒有別的玩意兒，一點兒不誇張。老燕子應該清楚這次喂哪個下次喂哪個吧。

窩裡的小燕子是當真不能掏出來玩兒，因為即便放回去，老燕子也會把它擠出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活活摔死。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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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舍

雞鴨鵝我們家都養過，開春抓20幾個雞雛，年底能剩下5個就不錯了，中途被貓吃了，被狗吃了，丟了都是常有的事兒。雞們應該還是比較喜歡我的，因為夏天我經常從葡萄藤上抓綠色的肥肥的肉蟲給它們吃，要是它們知道過年的時候我再吃它們，估計就不會那麼喜歡我了。雞舍也是一眼望去例外看的清清楚楚，沒什麼可好奇的，進去也完全是為了撿蛋，一窩雜草中間卧著一顆淡黃色掛著雞屎的雞蛋，是多麼神奇的一件事兒。

我還記得小時候電視上有一個化妝品的廣告，說什麼蛋白美肌，女主親近大自然在一個草堆上發現一窩雪白的雞蛋，剝開蛋殼蛋白滑嫩至極，大概是想說用這個產品之後皮膚也能變成這樣，弄得我當時十分想擁有。好多年以後我才反應過來，誰家雞能在草堆里下出熟雞蛋！此乃奸商，就打消了念頭。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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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洞

蛇洞也見過幾次，我們那兒管蛇叫「長蟲」，蟲字輕音。

一次是夏天在屋裡吃瓜看電視，雞雛在外面沒命地叫，以為是被其他小雞調戲也沒理，但一叫不停，聽著我都累，就推門出去看，原來是腳卡在一個小洞里拔不出來，我過去拽一下，帶著洞口裡一條小蛇出來，正咬著雞雛的腳，命都要沒了，可不得沒命地叫么。小蛇剛露出個頭來，嚇得我趕緊鬆手，它也縮回洞里去了。

這是條笨蛇，這個姿勢去咬，能吃的到么。

還有一次是在一個土牆根里的蛇洞，擀麵杖那麼粗的棕紋蛇在洞里來迴繞了好幾圈兒，正勒著一隻老鼠，路過的大人試圖拉著它露出來的身子往外拽，愣是沒有拽動，過了一陣大概是吃完了，也就又回到裡面靜靜地消食去了。

小時候對這些洞、窩之類的好奇現在想起來都蠻有意思，不知道得想去看，也就去了，當然豬圈不去，因為實在臭的讓人什麼好奇心都沒了。長大了還是會對歸屬之類的事情迷茫，不知道得也想去看，但能不能真的去，就是成年人之間的差別了。

希望我們都留些童真。

預祝大家新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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