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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墳墓·貳拾貳

董事會為朴燦烈任職一事內鬥不可開交,只是言辭如何激烈,最終結果不受它們影響。按股權比重投票後支持任命CEO票數堪堪超過百分之五十,過半定輸贏。雖然BAH並非上市公司,但高層管理人員變動,必須公開具體細節。

任命朴燦烈不是先前計劃中的一步,邊伯賢卻早有準備,立即拿出一份可直發媒體的任命函。

董事會幾位天使投資人氣急敗壞,眼睜睜看著這個位子落入他人之手無計可施,也只能氣急敗壞而已。朴燦烈跟在邊伯賢身後從會議室出來,一路上遇到的員工對他的稱呼也變了,從『朴先生』成了『朴總』,他一邊點頭一邊迎上邊伯賢回頭的目光。

狡猾揶揄,彷彿一切盡在他意料之中。那目光甚至讓他敬畏。

每年的二三月份是兩人最忙的時段。尤其朴燦烈新官上任加上第一次走台,採訪邀約一大堆不算,還要管理BAH的日常運營。邊伯賢作為設計總監只掃他設計部門前雪,財會人事爛攤子統統丟給這位新官。每天加班加到凌晨兩三點,回到家邊伯賢已經呼呼大睡,朴燦烈的心情十分一言難盡。

彼此繁忙,說話的時間越來越少,雖然上班在同一個地方,睡在同一張床的兩邊,兩個人漸漸從才複合時的膠著期進入冷淡期。

朴燦烈下班總比邊伯賢晚,對方卻從不等他吃飯或睡覺,自顧自弄飯吃洗了澡進入夢鄉。如果沒有客廳開的一盞小燈,朴燦烈彷彿回到他們才離婚,他獨自生活的時候。他知道邊伯賢和他半斤八兩,都累,談不上誰比誰不好受。

但是人總會自私,也總會不想再遷就。

人總有惰性,也總會攀比。朴燦烈不例外。他在包容和縱容間猶豫不決,也許多退一步就是縱容,而他現在做的僅僅是包容。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縱容對方。他們失敗的第一次婚姻,無疑像道隱埋至深的創傷,每有動搖就在他心底隱隱作痛,提醒他,警告他。

同樣的錯誤,他不想體驗第二遍。

朴燦烈轉動鑰匙打開房門,凌晨一點半,邊伯賢應該早睡著了,他渾身酸疼只想好好睡一覺,其他事明天再說吧。於是才起個頭的想法又一次被壓下去。

門一打開,他卻被撲面而來的亮光刺得眼睛一熱。客廳不像前幾天在角落裡開了小燈,現在頂燈、壁燈、腳燈全亮著,邊伯賢從沙發上一個激靈跳起來,

「回來啦?」

朴燦烈吃驚,「嗯。」

「我帶了點炒粉,」他活潑地從客廳小跑進廚房,鍋碗瓢盆叮哩咣當的聲音響得非常醒腦。微波爐嗡嗡轉動,攪碎的雞蛋拌著炸豆腐炒出來的香味散入朴燦烈的鼻子,朴燦烈跟著香味進了廚房,旁觀邊伯賢撕開真空包裝,淘洗豆芽。

「生豆芽脆,正好中和一下油膩。」邊伯賢得意洋洋,「我特地問了炒粉店的服務員,今天買的蝦粉,最好再加點紅醋或者檸檬汁,去腥。」

怪不得案板上擺著個切開的鮮檸檬。

粉很快熱好了,小小的一碗,目測不到一兩粉,兩三筷就沒了,解餓但不脹氣,挺好。朴燦烈覺得眼前這隻他一直看不慣的胖頭紅魚碗也變好看了。當然,今天的邊伯賢格外順眼——再順眼他也不會忽略邊伯賢眼底淡淡的青色。他皮膚一直好得髮指,即使卸妝也看不到毛孔,更別提眼袋或黑眼圈。

炒蝦粉熱騰騰的冒著香氣,朴燦烈看著坐在餐桌旁邊瞪大眼睛等著他吃的人,心一軟,「你去睡吧。等會我來收拾。」

對方顯然掙扎了一會兒,最後下定決心,「不用,我刷碗。你快點吃,吃了一起睡。」

邊伯賢已經換上寬鬆的睡衣,兩手伸進袖管抱著胳膊肘,發梢在餐廳暈黃的光線下毛茸茸的,柔軟度很高,手感應該也很好。

朴燦烈很快解決掉那碗粉,喝掉邊伯賢準備的一杯無糖酸奶,主動去浴室洗漱。廚房裡的動靜比之前的更大,朴燦烈刷完牙奇怪地探出頭,正好邊伯賢『衝進』卧室,整個人像挨著土的泥鰍一下子鑽進被窩不動了。

他搖搖頭忍不住想笑。洗漱完,身體不堪重負,朴燦烈打開床頭燈掀起被子準備睡覺,眼角掃到邊伯賢以一個不舒服的姿勢平躺著,兩隻手還交叉抱著胳膊放在袖管里,人卻睡得像死豬。

這樣睡該多不舒服?

他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簡單粗暴地把他的手從袖子里拽出來,一看之下睡意幾乎全部消失。

兩隻小臂接近肘部的地方斑斑點點,各有七八道瘀痕。瘀痕形狀像月牙,是什麼人的指甲反反覆復掐了很多次才能留下的青紫色。極度疲倦的大腦又轟隆隆開始運轉,邊伯賢故意蹦蹦跳跳弄得叮叮鐺鐺,一直縮在袖管里的手,和他眼底淡青色。他不知怎麼想到大學時邊伯賢為了和他上一門課也選了最枯燥的高等代數原理,每次上課總在他旁邊昏昏欲睡,又不知哪個課間,望著他神清氣爽的樣子羨慕嫉妒:

『喂,你怎麼做到在胡教授的課上不睡覺的,我太困了根本睜不開眼,』

『太困了就自己掐自己,切身體會,這個最有用。』朴燦烈高深莫測回答,懷著對邊伯賢上課總在睡覺的惡意。

時隔多年,朴燦烈體會到天道報應,輪迴不爽。

當時只圖一時之快,沒想到十年以後的今天,他會因此這麼難受。邊伯賢的指甲彷彿輕輕掐住他的心臟,在柔軟的瓣膜上刮來刮去,讓他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安逸太久,他容易把自己放進庸庸碌碌的生活里,一點點消磨感情和激情——它們並不和永遠矛盾。

過去也是這樣,邊伯賢比他勇敢,也比他隱晦。他需要再放開一些,需要更多的信任和空間給彼此;邊伯賢需要和他多說說話,向他多解釋——不過無所謂,這些都無所謂。他可以主動問,他們還在磨合,時間還長。

朴燦烈輕手輕腳下床找藥酒,邊伯賢睡得死死的,他輕輕揉淤斑時只是皺皺眉,哼了兩聲,也沒醒。沒醒了挺好,多睡一會兒。醒了又要說話,費神,不如多睡一會兒。大半夜心裡有事,朴燦烈翻來覆去睡不著,又因為起來幾趟空調一會兒調熱一會兒調冷,第二天一睜眼覺得頭重得像個鉛塊。

萬年沒生過病的朴燦烈宣告感冒。

他不僅感冒,而且發燒發的厲害。邊伯賢洗漱完看他沒起來過去探探額頭,特別燙,嚇了一跳。兩人從認識到現在,朴燦烈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邊伯賢也不太會照顧病號,把人強行摁回床上,第一反應就是送醫院。

「要不我打個急救電話?我不去上班了,把你送到醫院然後買點能吃的東西……」

「感冒發燒用得著救護車么?」朴燦烈昏昏沉沉,仍然被邊伯賢搞得哭笑不得。

「你去拿點退燒藥,吃了蒙著被子睡一覺就行。」

腳步放得很輕,不一會兒人就回來了,帶一杯溫水一板葯,聲音也很輕:「我去買粥?你想吃什麼?吃東西再吃藥,不傷胃。」

怎麼這時候突然聰明了,朴燦烈索性賴著生病獅子大開口:「買不如熬,我還想喝你的湯。」

邊伯賢模模糊糊的像是羞愧,「我怕我弄的不好喝…」

「棒骨湯燉白菜豆腐,」朴燦烈要求不高,「放點蝦米皮,要是有松茸竹蓀和鵪鶉蛋就更好了。」

雖然很想翻白眼,可是考慮朴燦烈到是病號,邊伯賢忍住了。棒骨湯還是現買的好;白菜豆腐肯定要買新鮮的燉。松茸家裡有一包,竹蓀和鵪鶉蛋得去買,不過反正也要買別的,一起買。邊伯賢鮮少照顧朴燦烈,感覺新奇之外看著床上突然嬌弱起來的人心裡軟軟的,彷彿渾身上下充滿母性的光輝。

「你先吃麵包墊墊,先把早上的葯吃了,中午就給你喝湯。」

生病的朴燦烈極其乖巧,邊伯賢把麵包拿過去,他吃了;把水和葯拿過去,他喝了,然後蓋上被子發汗。邊伯賢坐在床頭髮了一會兒呆,想到朴燦烈的湯連忙出門,下樓在電梯里撞上周達。

「今天朴燦烈和我都不去,」邊伯賢說,「他發燒了,我得在家看著。」

周達臉色不是很好,「行吧。這幾天成單單不知道要幹什麼,打電話給我要給他排個時間見你。」

「他天天不都要見我么,」邊伯賢冷笑,「隨他的便,今天反正我是去不了。」一皺眉計上心來,邊伯賢心情很好地搶走周達手裡的車鑰匙,「你跟他說,朴燦烈不讓我上班,我沒辦法。還有我要熬湯,沒空見人。」

-TBC-

本文來自站外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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