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年味就在
每個有閱歷的人
都願意來風中一葉的公眾號
第174期
用我最樸實的文字、最真摯的情感，向你道一聲：新年快樂，吉祥如意！
——風中一葉
娘在，年味就在
文 / 風中一葉
「來了嗎？還有多久到家？媽的大骨頭都架上劈柴啦！」
車剛剛發動，就接到哥打來的電話。
「馬上走，一會兒就到了！」掛了電話彷彿聞到了大鍋燉肉的香氣。
因為老家的習俗出嫁的女兒要到婆家過年，母親就總在除夕前一天喊我回娘家過年，吃過母親的中飯，我再帶著她的祝福趕往另一個母親家裡。
回到家，打開門，一陣白茫茫的水汽夾著肉香撲面而來，母親正在灶膛前撥弄著幾根劈柴。見我來，她抬頭笑了，我也笑了。我一邊喊著「真香啊」一邊放下手裡的東西和她一起蹲到灶膛前。
「就住火啦，你到屋裡歇著吧！」母親眉眼彎彎，嘴角彎彎，從我進門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就一直在，那神情還和我十幾歲時記憶中的一樣。
「不累！」我說著接過母親手裡的燒火棍，望向灶膛。大根大根的劈柴已經化作橘紅色的透明炭火，火苗熱烈而又歡快的湧向鍋底，像數十個身著紅衣的舞娘高擎著粉臂托舉著一個共同的希望。
出嫁前，雖長在農家，母親卻很少讓我燒火做飯，用她的話說女人出了閣有做不完的飯，永遠圍著鍋台轉，在娘身邊的女子不該過做飯的日子，但過年時例外。
過年時，母親要燉滿滿一大鍋肉。這一大鍋肉品類極其豐富：有脊骨、大棒骨、小排骨，有用來切長片、切方塊準備待客的大方肉，有油炸過的頭頂帶花的酥肉，有整隻的光溜溜的用開水滾過的黃皮雞，還有出鍋就可撿著吃的小塊五花兒……這些東西母親要分批次的弄好，分批次的放入鍋里。
這時，她就需要我的幫助。
「閨女，來看火！」一旁看著早就手癢的我終於聽到了她一聲令下，嘴馬上咧開了，笑著坐到灶膛旁。母親已把底火燒旺，我只需看火勢大小往裡添劈柴即可。
母親在上面嘩啦啦的用鍋鏟將大方肉、五花肉翻來翻去，待它們吱啦啦的把肥油吐完變得微黃再放入各種骨頭、雞翻炒，翻炒好再噴醬油繼續翻炒。母親的翻炒極為細緻，她要榨出每一塊肥肉里的油，也要讓每一塊肉都經過醬油的淋灑在熱鍋里上色，那架勢儼然是藝術家，揮舞著雙臂讓滿鍋江山一會兒金黃、一會兒醬紅。待到鍋內是她最滿意的色彩，她就放水、蔥、姜及各種調料。
這一系列的過程都需要我用猛火助力，母親一邊教我要讓架起來的劈柴間有縫隙，一邊用雙手忙碌著。我就在鍋底下把劈柴搭成一層層的「X 」，把風箱拉的呼呼作響。母親愈是誇我火燒得好，我便愈賣力氣。
「咣當」一聲，母親蓋上鋁鍋蓋，便去忙碌著淘米、洗菜，我則繼續看火。
此時，在院落里打掃牛棚的父親，看我劈柴快用完了就會一抱抱的送來……
「住火吧，落會兒氣揭鍋了！」母親的話拉回了我飄遠的思緒。
母親找來大大小小的盆子、盤子，準備揭鍋撿肉。
鍋沿兒不再冒出縷縷白霧的時候，我和母親一起揭開了鍋：滿眼的醬紅、澄黃、赭褐！
「這些留著正月來客切片切塊上碗」，母親邊說著邊把幾塊大方肉、酥肉撿到大盆里，我向另外的盆里撿著大棒骨、脊骨，再專門拿來一個盤子撿那隻燉的金黃酥軟的雞……
我一邊撿一邊偷嘴，母親一邊撿一邊笑。
「丸子我早就炸好了，有餎餷簽，也有笨丸子，冰箱放不下，放在院根的缸里嘞，你走了拿上點！」母親笑著對我說。
院根里那口缸還在，沒有冰箱的年代，父親母親在裡面凍下各種年貨：肉、大腸、凍豆腐、排骨、魚，有時還會是整隻豬頭……
我撿好大盆的骨頭、大盤的雞端著上桌的時候，哥嫂已炒好了菜。
「開飯嘞，開飯嘞！」母親喊著，幾個孩子嘰嘰喳喳的上了桌，搶著倒飲料、搶著拿骨頭。院子里哥點燃了一小掛鞭炮，母親在一旁呵呵的笑。
時光彷彿在倒流，分明是我小時候的景象！
我望了一眼窗外，一晃多少年，院跟下那口缸還在，那間牛棚卻已蕩然無存，跟它一起走進記憶里的還有父親……
可身邊，七十歲的老娘還在，她眉眼彎彎、嘴角彎彎！
「別愣著，快，趁熱啃骨頭！」她在身旁說。
我感到了濃濃的年味！
風中一葉
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菩提
雙手握無限 剎那是永恆
我是風中一葉 在這裡 與你分享
曾經或現在 我最微不足道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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