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的秋日奏鳴曲（中）——行走在捷克、匈牙利的晨昏與日暮

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個人眼中大概能幻化出萬種東歐風情。那些行走在捷克與匈牙利的晨昏日暮，最終化為記憶深處的點滴水晶。

CK小鎮——誤入秋的王國

克魯姆洛夫位於奧地利和捷克邊境，在德語中是「蜿蜒曲折的河畔草地」之意，捷克母親河伏爾塔瓦河在這裡繞了兩個彎，留下一個馬蹄形，為小鎮帶來無可比擬的風光。小鎮成形於13世紀，幾個世紀來被不同的家族統治過，他們在這裡精心建造城堡，留下了令人稱奇的建築藝術與彩繪藝術。小鎮中心完美保留了文藝復興時期的街道景觀，自然加人文的雙重疊加，使得此地熠熠生輝，1992年便列入了聯合國世界遺產名錄。

小鎮的井蓋寫著定製的鎮名，極具特色。

交通：有兩個選擇可以去到這個可人的小鎮，一個是從奧地利出發，從薩爾茨堡開車大約一個小時即可抵達。或者乘坐大巴從布拉格出發，三個小時左右抵達。這個小鎮雖然遊人不少，但傍晚遊客散去後，有一份獨屬的寧靜與平和。

小鎮不大，兩個小時就可以逛完，但這麼美的地方怎捨得匆匆一瞥又匆匆離去。在伏爾塔瓦河邊，兩三百年歷史的小飯店裡，看著野鴨歡騰著、撲哧著翅膀在水面濺起水花一路飛遠，看著沿河而建的，那高聳的城牆。等遊客散去，趁著略暗的天光，再從城堡上眺望一眼村子的全景。清晨趁遊客未到，踩著石板路繞過中心廣場，跨過木橋，跑上城堡去看霧氣氤氳著的小村莊。

清晨趁遊客未到，踩著石板路繞過中心廣場，跨過木橋，跑上城堡去看霧氣氤氳著的小村莊。

不要只沉醉在城堡的秋色間，再往上爬一段，可以遇見一篇精心打理的花園，有著齊整的草坪和參天的大樹，秋日的樹葉黃紅相間，這是遇過的最美的秋天。

提醒下，城堡的英文導覽班次很少，一天可能只有一場，一定要注意時間，別買了票發現時間不合適。

由於同時社會主義國家，捷克文化曾廣泛影響過我們。好兵帥克與鼴鼠的故事，小時候最有趣的回憶。

城堡里可口可樂自助販售機也應景地上用上了舊時貴族的聚會風格。

城堡的手繪牆，真?裸眼3D，當時的貴族崇尚義大利的巴洛克風格雕塑，但苦於無法在此實現，只好讓工匠在牆上用手繪出了圖像。

小鎮全景圖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零一座布拉格

這是一座從中世紀開始築城的古都，有無數光環圍繞著它，「千塔之城」、「金色城市」，歌德說它是歐洲最美的城市，這裡孕育了卡夫卡和米蘭昆德拉這樣的文學天才。布拉格是本趟旅途的終點，出國前是被它吸引開啟的中歐之旅，但真的置身此地，許是因為舟車勞累，許是因為審美疲勞，當然大部分要歸因於古城內比肩繼踵的旅行團和遊客，反而對布拉格有種不真實感，像在逛一座沒有城牆的大景區，我一直笑言這裡像西方麗江。

但一千個人心中絕對有一千零一座布拉格，布拉格帶給我的感動零星而短暫，但我們的另一組男生朋友在布拉格玩得很是盡性，他們穿梭在中世紀和現代的布拉格，白天逛著古城，晚上在當地酒吧high，享受著這座城市的便捷和開放，據說這裡是他們旅途最愛的一站。

推薦景點：老城廣場、泰恩教堂、市政廳天文鐘、查理、大橋、布拉格城堡、黃金巷、卡夫卡故居

天文鐘建於1410年。根據當年的地球中心說原理設計，上面的鐘一天繞行一圈，下面的一年繞一周，每天中午12點，十二尊耶酥門徒從鍾旁依次現身，6個向左轉，6個向右轉，隨著雄雞的一聲鳴叫，窗子關閉，報時鐘聲響起。鐘的側面則是人物雕像，一個雕像叫「自負」，表現的是在鏡子中讚賞自己的人；一個是拿著金子的猶太人，表現的是「貪心」的施高利貸者；鐘的另一側站著「死亡」，這是一個骷名句髏，在每個正點的時候敲打報時；最後一個是「土耳其異教徒」，他戴著長長的頭巾。據說當時的國王為了確保這是全世界唯一一所如此獨特的天文鐘，制鐘的匠人在鍾落成後即被刺瞎了雙眼。當地人相信，如時鐘沒有得到妥善保護，城市將遭受滅頂之災。

這座歷經六百餘年戰火仍保留下來的天文鐘，10月份造訪的時候正在大修，沒辦法登上塔樓近距離觀賞，在層層腳手架中一睹了他生動而有趣的報時儀式。

哥特風格的泰恩教堂，是這座城市另一個顯著的地標。可惜鐘樓在修，沒辦法在市政廳的觀光層一睹泰恩教堂的風采。

捷克人說，沒有在查理大橋上走過九遍，就不算來過布拉格。始建於十四世紀的查理大橋，是目前歐洲現存最古老最長的石橋，誕生於帝國最輝煌的時期，國王查理四世年富力壯又心懷壯志，在捷克母親河伏爾塔瓦河上架一座連接兩岸的橋，是他的夙願，也是國力的象徵。大橋連接著布拉格城堡和老城區，是歷代國王加冕遊行的必經之路。橋身上三十個巴洛克藝術風格的聖者雕塑建成於不同歷史時期，最負盛名的右側第八尊雕像叫聖約翰像。聖約翰曾在布拉格擔任大主教，因為拒絕向國王透露王后懺悔的內容而被國王投入河中淹死，據說他墜河之時，天空突然出現了五顆星星，當地人在他投河地立像紀念，並將他視為大橋的守護神。

在我看來，查理大橋的神奇在於，在不同時刻到訪，這座大橋都能幻化萬千模樣，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闖進你心門。白天的大橋遊客比肩繼踵，沒有可喘息的片刻，大橋兩側是賣手工藝品、幫遊客畫素描的小商販，一隻上了年紀的樂隊在橋頭唱著當地的歌謠，整座大橋擁擠而喧鬧，隨便咔嚓一張就是萬人大合照。

另一組小夥伴在傍晚時分到訪，看到了伏爾塔瓦河上的落日，成片的火燒雲絕美而震撼，橋上的聖像被夕陽渲染上了金光，莊重而神秘，抬頭是布滿天際的火燒雲，腳下踩著的是七百餘年歷史的石板，那個瞬間湧上心間的，大抵就是「念天地之悠悠」的曠古豪情。

我和大大在離開那日的黎明動身去看查理大橋最後一眼，抹黑從旅館出來，街上空無一人，踩著老城的石板路往大橋趕，頭上是星光照路。在大橋入口，已有清潔工人在勞作，查理大帝的銅像英武地守衛在旁。橋上，一名乞丐在入口長跪不起，遊客架起長槍短炮等著拍攝布拉格的日出，晨練的當地人三三兩兩跑過大橋，幾名喝了一夜的醉漢在橋上嬉鬧。不同於白日「遊客圍城」，這時候查理大橋屬於當地人、屬於酒鬼、屬於流浪漢、屬於遊客，彷彿時光倒流，回到他最初建成的時候，這就是一座屬於任何人的、被諸神保佑著的石橋。

查理大帝is watching u!！想對大橋做破壞可是逃不過他的「法眼」。

TIPS:布拉格有四個地方可以登高看日落，一個是布拉格城堡里的火藥塔，可以買城堡的聯票；遠眺布拉格城區。一個是在查理大橋的塔樓，可以眺望整座大橋；還有一個是舊城市政廳塔樓，可以看到夕陽下的泰恩教堂，可惜我們去的時候市政廳在修繕中。還有一所在城內的火藥塔，親測視野不是很好，也就不推薦了。建議去查理大橋的塔樓看日落。

布拉格城堡區的聖維特大教堂，保留著獨具特色的彩繪玻璃，教堂磅礴而震撼，看過這所教堂，基本其他的歐洲教堂都難以入眼了。

教堂兩大特色，一個是繁瑣精美的玫瑰花紋飾，第二個就是彩繪的玻璃窗。捷克的歷代國王則安眠在裡面。教堂里其實有一丟丟瘮人。

在古城區逛著，接觸的都是遊客和商家，目之所見都是中世紀留下來的教堂城堡，有時也難免困惑，彷彿通過查理大橋進入的是時空隧道，身處是那遙遠而輝煌的波西米亞帝國，而那個二戰後的現代布拉格卻無蹤影可覓。

直到遇到列儂牆，看著牆上那鮮艷又生機勃勃的塗鴉，才確認腳下這片土地這就是布拉格，那個蘇聯陣營里第一個思索求變的捷克，那個有獨立思想，能對帶頭老大哥說「不」，那個半世紀里出現「布拉格之春」、「天鵝絨革命」、有過哈維爾的捷克。

列儂牆位於捷克首都布拉格修道院大廣場。原本是一堵普通的牆，1980年12月8日，披頭士樂隊主唱的約翰·列儂在紐約寓所門前遇刺。得知噩耗，一名捷克藝術家在這堵牆上繪製了列儂的畫像，並為它配上披頭士的歌詞。很快，此處成為列儂粉絲的朝聖地，鮮花、蠟燭和詩歌讓它變得色彩斑斕，「列儂牆」從此聲名鵲起，成為捷克群眾反抗極權統治的一個精神地。

1989年，「天鵝絨革命」爆發，捷克脫離蘇聯，走上自己的道路，這面牆的名字也改為「列儂和平牆」，支持全球和平與民權鬥爭的塗鴉仍在繼續，各國遊客也紛至沓來。

相比老城區帶給我的感動，站在列儂牆下，看到各國年輕人在塗鴉前的搞怪動作，感受著捷克脫離蘇聯陣營後社會經濟層面的快速發展，那個現代的捷克才由此鮮活起來。

布達佩斯——舊夢難溫，逝者難追

布達佩斯，左手布達，右手佩斯，藍色多瑙河穿城而過，串起兩岸無數的文化古迹和封塵往事。

多瑙河中間的小島——瑪格麗特島，以前一直是個修道院，現在已經成為富人住宅區。

但在布達佩斯走著逛著，就不難發現，這是一個按下暫停鍵的城市，榮光屬於19世紀，最宏偉的鏈子橋、自由橋、國會大廈都建於奧匈帝國晚期；傷痛屬於20世紀，先是被德國佔領，後被蘇聯變相拉營；落寞屬於現在，街上年久失修的建築，並不繁華的商業…就算走進紐約咖啡館，喝下一杯帶著烈酒的匈牙利咖啡，重溫一回巴洛克舊夢，那又怎樣？在歷史輝煌的映襯下，現實不過更顯苦澀與失意罷了。

布達佩斯街上隨意一處就是古迹，建築風格各異，巴洛克、哥特、洛可可各種風格都可尋覓到。但由於經費欠缺，老建築在歷經戰火和歲月後，都沒辦法完好保存，要麼外牆剝落，要麼牆上的雕塑缺胳膊少腿，等待修復。

匈牙利的主要民族是馬扎爾族，是匈奴的後代，身上流淌著游牧民族的血液，有自己的民族文化特色。走在街上也會發現，三個國家裡，匈牙利人最為高大英俊，一溜的帥哥靚女。

景點導覽：

布達景點：紐約咖啡店、自由橋、蓋爾山、鎖鏈橋、王宮山、漁夫堡、馬加什教堂

佩斯景點：中央市場、工藝美術館、自由橋、鐵鏈橋、瓦茨街、國會大廈、史蒂芬大教堂、國家歌劇院、英雄廣場

馬加什教堂+漁夫堡

馬加什教堂里的傳世國寶——匈牙利國王王冠，但走進一看卻讓人莞爾，這濃濃的漫畫風分明是現代「穿越而去」的。

被愛戴的茜茜公主半身雕塑也出現在教堂里。

馬加什教堂的一重特色，源自匈牙利民族傳統風格的馬扎爾建築，用五顏六色的馬賽克瓷磚作為裝飾是其最大的亮點。

想去尋找更多的馬爾扎特色建築，還可以造訪匈牙利國家工藝美術館，如寶石般的屋頂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工藝美術館在市內離中央市場略近，可以先去美術館再去中央市場，再往多瑙河邊走。

三座大橋橫跨在多瑙河上，建成時間在十九世紀初，全球現代化的初始,這個一開始引領全球現代化的國家，最終卻被時代淘汰，只剩一聲嘆息。

夜幕中的鎖鏈橋

具有馬扎爾建築風格的中央市場

匈牙利人民嗜辣，各色辣椒填滿蔬菜攤，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當天正好遇到老師帶著學生們來市場實踐學習，教孩子們認各色蔬菜，特別棒，都這樣我身邊可以少多少不識五穀的筒子們。

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還繼續手牽手逛菜場。

匈牙利議會大廈，雄偉磅礴，在近處無法窺其全貌，只有隔岸觀望才能看清整體建築。

只能用嘆為觀止來形容這個建築群。

多瑙河邊另一個著名的紀念點，鐵鞋子Iron Shoes，是為了紀念二戰時期被迫害的猶太人。二戰時期生活在布達佩斯的猶太平民在此被槍殺，屍體被拋入多瑙河，鞋子則被納粹拿去二手黑市販賣。2004年，匈牙利政府在此放置了60雙鐵鞋子，以示後人勿忘歷史，銘記傷痛。我在河邊遇到一家問路的猶太家庭，爸媽帶著兩個小朋友來憑弔歷史，在他們眼中，多瑙河旁的無數美景，也比不上這鐵鞋子的紀念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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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捷克、匈牙利，奧匈帝國還剩最輝煌的奧地利，下期繼續一起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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