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上海的「長護險」護工譚小兵：我的願望，是讓老人們乾乾淨淨過個年！

2月13日，離春節假期只有2天了，47歲的護工譚小兵卻一刻也不敢鬆懈。按照計劃，他當天依然要從早上5時一直忙到晚上9時30分，為申請了「長護險」的8位失能老人，一一上門提供護理服務。

下午2時，他約的是曹楊八村的林老伯，但他早到了10來分鐘。「幸虧你早來了」，林老伯的妻子費阿姨早已焦急地等候在了門口。原來，老伯大便失禁剛把身上給弄髒了。150多斤的人，費阿姨根本攙扶不動，只能等譚小兵來幫老人沖澡擦身。於是，一進門，譚小兵連忙套上藍色工作服，和費阿姨一人一側，將老伯從床上扶起來，架進衛生間，安坐在馬桶上，安頓沖洗。

趁著譚小兵在衛生間忙碌，記者和費阿姨聊了起來。她說，林老伯7年前突發腦梗，人雖然救回來了，但右側偏癱、智力受損、大小便無法自理、話也不能說了。她一個人照顧了6年，結果落了一身病。「太苦了！我如今也60多歲了，哪還有精力去照顧他？」費阿姨有些激動。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去年9月，居委會向她推薦了正在普陀區試點的「長護險」，即通過社會保險制度，為評估達到一定護理等級的長期失能老人，提供生活照料和相關醫療護理服務或資金保障。經過評估後，林老伯被評為了6級最高等級，按政策每周可以享受7小時的上門護理服務，折算下來每天1個小時。去年10月，林老伯在街道居委會的推薦下，選擇了「長護險」定點服務機構上海震瀛公益服務社，機構委派護工譚小兵為其服務。

△幫林老伯洗完澡後，譚小兵正將他攙扶回床上。

這個敦厚樸實、皮膚黝黑、個子不高、來自重慶的護工，很快成了費阿姨最依賴的人。「一開始我還疑惑，他一個男人，臟活累活幹得成嗎？」但上門沒幾次，費阿姨發現，這個男護工「可以的」：「洗澡、擦身、按摩、換衣服、刮鬍子理髮他全包了！」林老伯也很快熟悉了他的照護，「家裡人來親戚他都認不出來，但每次看到小譚，他就會笑。」

在衛生間忙了20多分鐘後，林老伯被換上一身乾淨衣褲，並被攙回了床上。譚小兵已是一頭的汗，頭髮都黏在了腦門上。給老伯蓋上被子，他又馬不停蹄地忙碌起刮鬍子、按摩等後續服務。老伯腿上皮膚有些發紫，譚小兵囑咐費阿姨有空還是要攙扶他起來走走，活絡活絡。按到手上時，一直沒有吭聲的老伯突然抓住了譚小兵的手，咿咿呀呀說了幾句話。說了什麼？眾人猜測半天沒有結果，互相對視哈哈大笑。躺在床上的林老伯也跟著笑了起來，氣氛一時輕鬆活躍。

護理的工作瑣碎而細微，「我護理的每位老人都有脾氣和特點，怎麼應對都記住了。」等譚小兵忙完，記者向他討教護理工作的平常細節，他告訴記者，「技巧」無他，就是耐心細緻。長風地區的一名老人每3天要換一次便袋，老人脾氣有些犟，一開始很不配合，一個小時的護理往往兩個小時都忙不完。譚小兵乾脆將這名老人排在每天最後一位，最晚的一次忙到深夜11時30分，「我損失一些休息時間就行。時間長，熟悉了，現在就和我配合得很好。」桃浦地區的一名老人，家人原本都打算送他進養老院了，試用了譚小兵半個月，如今是徹底打消送老人走的念頭了……

△譚小兵在幫林老伯刮鬍須。

這麼一位受歡迎的男護工，記者好奇：男護工很少，譚小兵怎麼入了這行？他告訴記者，做護工前，他是一名裝修工，經常被同是護工的老婆叫去老人家裡幫忙修修東西。一來二去他發現，男護工有力氣、會幹的活多，市場上很「緊俏」。做了幾個月，他說，他完全不覺得「低人一等」，反倒是很有成就感。收穫了老人和家屬的感激，「心裡暖滋滋的。」

今年過年，譚小兵決定不回老家了：「老人們離不開我啊，我得讓他們乾乾淨淨過個年！也讓家屬們安安心心過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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