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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拉克蹲監獄的北大博士:我不過是用盡全力過想要的人生

作者:維小維

《奇葩大會》第二季,來了一個穿著簡樸的北大考古博士讓全場淚奔,他叫做劉拓。

他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講起他在伊拉克蹲監獄的經歷。

裡面是一個黑洞洞的走廊,走廊的右邊就是一排鐵柵欄,然後上面都是人的手,扒在那兒,後面的就是嗚嚕嗚嚕的40多雙眼睛,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非常恐怖。

然而就在這麼陰森艱苦的時光里,他卻收穫了非常珍貴的友誼。

做牙醫的艾哈邁德,為了鼓勵他融入獄友,一直在背後每隔一會拉個人給他做自我介紹;

做過小偷的奧馬爾,每當下午最炎熱的時候,就往劉拓衣服裡面塞幾塊自己的小冰塊。

後來,他講到自己出獄時,挨個兒和獄友擊掌告別,最後緊緊抱住了最好的朋友奧馬爾,只想把他的味道更多地抱到自己身上。人性裡面的友善淳樸在最艱難處一覽無遺。雖然,人生漫長,後會無期。

現場和彈幕里,很多人瞬間被戳中淚點。

這樣一個看上去木訥的考古博士,做的是樸素而理性的工作,卻用一段意外,觸摸了人性里最閃光的柔軟。

然而,這只不過是劉拓26歲人生的其中一頁。他還有更多的經歷不廣為人所知。

劉拓式快樂,是一種珍稀品

劉拓是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員研二學生,他是個瘋狂的考古痴迷者。

為了考上北大考古系研究生,他放棄了保送北大生物學研究生資格,寧願休學也要考上考古系;

為了看看考古史上的遺址和文明,他已經跑遍國內500個縣城,有城牆保留的城市,他去了87個,遊歷過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拉克等諸多戰亂和危險的國家。

他的個人主頁上,列出60多個國家名稱,這就是他的全部理想。

劉拓在人人網上發布的旅行足跡

我不鼓勵大家學習他,跑到戰亂的地方去給國家添亂。但是他那種有點偏執的快樂感染了我。

在一個又一個舊城牆和廢墟里,他樂在其中,有一種知識分子獨有的狂熱和執著。

他的理想清晰而可執行,在一步一個腳印走向理想的過程中,他遇到的所有苦難都不過是變了個形式的小確幸。

這種快樂在中國是非常稀缺的,甚至說是罕有而珍貴的。

我想起來前段時間看到一個故事。

一個企業家賣掉估值上億的公司,去麗江開客棧,過上了理想中養花種草歲月靜好的生活。多少人為這種財務自由嚮往一生,他卻突然感覺日子太沒意思了,生不如死,不如回北京重新工作。

我還想起那個跳樓的中興工程師歐先生。

他的離職拿得到賠償,也拿得到股權回購款,已經比那些被無良企業家勸退不賠錢的離職好不知道多少倍,家裡有兩套房妻兒美滿。人生的一個轉折,他就選擇了縱身跳落鮮血淋漓的黑暗。

他們的人生目標到底是什麼?

我想,無論是什麼,一定是變化的,搖擺的,永不滿足的。大部分人,在殘酷的生活里找不到目標,找不到快樂,終極原因就是慾望永遠在升級。

心裡沒有一束光,到哪裡都是一片黑暗。

但是,有了目標的人也未必過得踏實而美滿。一個做高凈值客戶的銀行客戶經理告訴我,他做過的調研裡面,大部分人認為一線、二線、三線城市「財務自由」的標準分別是:1.3億、8000萬和6000萬元。

也就是說,就算一個年入百萬的高級金領,也要做60年才能踏入三線城市財務自由的行列。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所謂「財務自由」的標準可以定得這麼高。

大概是,彰顯身份的VIP黑卡、象徵優質教育的國際幼兒園、市中心CBD高層望江小複式……這些世俗意義里特別有面子的標誌,才能給人「自由」的感覺。

然而,這種向著上一個階層寸步艱難的狀態,讓太多人生過載而不自知。每日低頭沉淪在生活的掙扎里,又怎麼看得清身邊的風景?

人這輩子最難的不是用盡全力過想要的人生,而是用盡了全力也不知道想要的人生在哪裡。

清晰知道自己要什麼

比成功更有重要

北京電視台著名主持人胡紫薇有一句話,我特別的認同:

知道自己要什麼,就知道了慾望的出處。

知道自己不要什麼,就知道了慾望的邊界。

連扎克伯格這麼成功的一個人,每年都會給自己的定一個「新年挑戰」,讓自己走的每一段路都清晰知道要什麼。

2009年,他給自己的目標是「每天打領帶上班」,原因是想給投資者和員工一點商業世界的形象和信心。他做到了。

2010年,他的目標是學習中文。現在他的中文水平已經達到可以到清華大學演講的地步,中國人聽起來根本沒有障礙。

2011年,他的目標是「只吃自己親手屠宰的動物」,因為他想當一名素食者,又偏偏很喜歡吃肉,平衡的辦法就是捨棄吃屠宰場用非人道方法殺死的家畜,自己親自動手。

到了2016年,他的目標是全年跑365英里。結果他哪怕在度假,在出差,在中國演講,都沒間斷過跑步。

2017年,2018年……扎克伯格每年都有新目標,他用挑戰來掙脫舒適區,也用目標來讓自己走向更高的視野。

我也曾經看過一個上海馬拉松跑者徐海洋的故事。

2016年他的全馬成績是4小時10分,他設定的目標很簡單,就是「破4」。於是他參加了一個跑步的訓練營,用高強度、高專註的訓練方法,一個一個周期地提高自己的訓練強度和體能。

就這樣每天枯燥而嚴肅地跑,調整步頻、訓練量和強度,最終在2017年的上馬跑出了3小時13分。

衝過賽道時,他忍不住淚流滿面。我想那淚水一定是幸福而滿足的。

跟扎克伯格一樣,他也是一個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且伸手緊緊握住的一個人。跟扎克伯格不一樣,他更普通,更底層。

他就在我們身邊,他就是我們。

至於怎麼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武志紅曾經提供過一個思維方法:

你就想一想將來死了之後,你希望自己的墓志銘上寫什麼,那就是你要的人生,就是專屬於你的「命運腳本」。

從某個意義上,這是世上最隱私也最困難的事情。因為這並沒有人能幫你,沒有人真正了解你的感受、你的缺失、你最終想要的是什麼場景。它只靠你真實地跟自己較量。

生活的使命感

才是幸福的關鍵

美國心理學家Barry Schwartz教授曾經在TED上做過一個演講,他講述了我們人為什麼要工作。

為什麼每天我們要把自己從床上拖起來,而不能過自己的想要的生活?亞當.斯密相信,人的本性是懶惰的,除非你讓他有價值,他才會做。

而這個價值是可以設計的。

這裡面,這個可以設計的價值,就是我們自己賦予生活的使命感。

這也正是扎克伯格拿到哈佛博士學位被邀請回到哈佛畢業演講的主要主題。他有一段話震撼了我:

我們這一代將不得不面對數千萬的工作被機器取代的情況。在地球摧毀之前,如何阻止氣候變化?如何讓數百萬人願意參加製造和安裝太陽能電池板?如何治癒所有的疾病?如何要求志願者跟蹤他們的健康數據和分享他們的基因組?

這些成就,在我們能力範圍內是可以實現的,讓我們每個人在社會中發揮應有的作用來做這些事情。

我們可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創造一個每個人都擁有使命感的世界。

在紛繁複雜的世界裡面做到辨識自己的內心,是構建一個不以金錢為目標的價值體系的第一步。

像劉拓那樣的考古博士,用了很多年驢行在冒險和探索中,那是他自己想要的歷史故事天堂;

像扎克伯格這樣的企業家,用了很多年的努力去構建一個偉大的企業,無非想為更加安全和健康的世界做一點事情;

而我們自己,用了很多年的時光掙扎在寒門逆襲和中產焦慮的陷阱里,到底又是為了怎樣的一個世界?

這是我們不得不一直拷問,也一直不得不反覆質疑和打磨的答案。

畢竟,生活里熬夜加班沒有問題,吃苦受累也可以,不斷妥協也並不悲慘。

更悲慘的是,我們不知道為什麼熬夜,為什麼吃苦,為什麼妥協。

潘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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