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學人一類新課題 黃強《金瓶梅》研究別具一格

本文作者吳敢

這一段時間看足球世界盃，草地足球已經讓人夜以繼日，目不暇接；更有泥地足球有人同時在德國舉辦，參與其間的，也是大有人在，不亦樂乎。央視一套報導泥地足球時稱其為另類足球，顯然是視草地足球為正宗，殊不知泥地足球正是足球的先聲呢！

【圖1，黃強著《金瓶梅風物誌》，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7年9月版】

恰在其間，接到黃強先生的電話，又電傳來其大作《金瓶梅風物誌》，命余為序。黃強君在信中說：「何以將書稿取名《金瓶梅風物誌》，基於這樣的考慮：其一，在《金瓶梅》研究中，對主題思想、人物藝術、文本研究佔主流地位，而對文化的研究，及其支流服飾、飲食研究，屬於風物誌類或者另類研究；其二，在研究者中，以高校與科研機構的學者為主，作為業餘研究者，我也屬於另類；其三，我不是從正統的角度評論《金瓶梅》，而是從風物方面，以一種近似另類的角度審視《金瓶梅》，也應該屬於另類的研究。」

【圖2，《金瓶梅詞話》】

何其相似乃爾！如果說足球尚無所謂正宗、另類之分，則《金瓶梅》研究，旁及其他小說研究，以至所有學術研究，更不存在正統、另類的區別。正象水土、空氣、人類、動物、植物等等共同組成地球大家庭一樣，這些大家庭成員，缺了誰，地球都將失去平衡。大千世界，應有盡有，方為本色。人人自有其不盡相同的興趣，也就具備人人不盡相同的眼光，自然出現從人人不盡相同的視野，產生人人不盡相同的觀點。只要所表達出來的思想與結論，不失法紀、道德的規範，都不但得到允許，而且應該提倡。

傳統造就經典，創造帶來生命，雷池似跨未跨之時，藩籬似拆未拆之地，往往正是創新的開端。所謂另類研究，不妨說是另具隻眼。時空變換，少說也會更新換代，甚至引起地覆天翻。

【圖3，黃強與中國金瓶梅學會會長劉輝先生、副會長兼秘書長吳敢先生，2000年10月26日于山東莒縣】

《金瓶梅》研究，向有瓶上、瓶下、瓶內、瓶外一說。按照金學界約定俗成的理解，《金瓶梅》作者、成書年代、成書方式、版本研究等可謂瓶外學，其思想主旨、藝術特色、人物語言研究等可謂瓶內學，瓶內學、瓶外學又可統稱瓶下學或瓶體學，而「金瓶文化」研究則被稱為瓶上學。余在拙著《20世紀金瓶梅研究史長編》中曾說：「文化問題是近十年金學園林的一道新的景觀，是《金瓶梅》研究傳統方法的突破與擴大。」在20世紀最後十年，中國出版的金學專著一百二、三十部，其中金瓶文化研究專著15部，約佔12%；中國發表有一千三、四百篇金學論文，其中金瓶文化研究論文二百餘篇，約佔15%。

【圖4，吳敢著《20世紀金瓶梅研究長編》，文匯出版社出版】

回顧20世紀的《金瓶梅》研究，傳統的研究課題，即前文所謂瓶下學，因為長達百年的開掘，該說的話行將道盡，給人難乎為繼的感覺。譬如《金瓶梅》作者研究，如果沒有新的文獻發現，如果不用新的方法將全部已經用過的史料重新排列組合，確實再說也是白說。但《金瓶梅》文化研究，或者再分出一支《金瓶梅》傳播研究，不僅是金學的延續，而是金學的新生。傳統的金學，加上以文化與傳播為標準的新金學，仍然又回到那個古老的命題：說不盡的《金瓶梅》。

黃強先生1992年撰寫的第一篇金學論文，題目是《從服飾看〈金瓶梅〉所反映的時代背景》，起手開題即為「金瓶文化。」正是該文，又經人大複印報刊資料轉載，使人們眼前一亮，一個新學人，一類新課題。黃強君此文之前，一千多篇金學論文中，只有王啟忠先生《〈金瓶梅〉服飾描寫蘊含的物化價值》（載《佳木斯師專學報》1991年2期）一文。專題研究《金瓶梅》中的服飾，黃強君開山劈路，一發而不可收拾，終至結集而得本書。

迄今為止，研究《金瓶梅》服飾的專著，只見到一部，即張金蘭女士的《〈金瓶梅〉女性服飾文化》（台灣萬卷樓圖書有限公司2001年3月一版）。該書雖有「下編：《金瓶梅》女性服飾的內在意涵」，只是講到女性服飾與人物性格與社會風氣的關係，並未將服飾與金學聯在一起。

黃強君的《金瓶梅》服飾研究不然。他從服飾考證《金瓶梅》反映的是明代正德故實，推論西門慶影射的是明武宗，認為《金瓶梅》的成書年代在嘉靖七年（1528）至萬曆二十三年（1595）之間。打通所謂瓶內、瓶外、瓶下、瓶上，乃最為可取的金學途徑。黃強君作出的正是此種努力，雖然他的結論不一定準確。這哪裡是什麼「另類研究」，這分明是「另一隻眼看《金瓶梅》」，情有獨鍾，物歸其類，得其言哉！

【圖5，黃強與吳敢先生在大同金瓶梅國際會議上,1997年7月30日】

黃強君第一次出席的金學會議，是 1997年夏季在山西大同召開的第三屆國際《金瓶梅》學術討論會。其後2000年秋季在山東五蓮召開的第四屆國際《金瓶梅》學術討論會，2005年秋季在河南開封召開的第五屆國際《金瓶梅》學術討論會，都可見到他的身影。2005年9月18日，第五屆國際金學會議上午閉幕，下午參觀汴京鐵塔、龍亭、大相國寺，晚遂與陳詔、王汝梅、趙興勤、孫秋克、齊慧源、黃強諸位師友小酌於書店街，席間曾以「全真七子」解頤。時值中秋，月明星稀，他鄉故知，把酒臨風，其樂何如！當時晚餐乃邊行邊聚，自由組合，余與黃強，也是一種緣分。

【圖6，金學界「全真七子」於第五屆國際金學會議上，2005年9月18日河南開封】

說明：本文系頭條號簽約作者黃強的原創作品，未經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轉載。有需要使用本人文章的，請與作者聯繫，微信njhuangqiang。

黃強黃不息繼2016年，再度入選2017年年度文化頭條號。

黃強，字不息。知名服飾史學家、金學家，多年來致力於金瓶梅文化、中國服飾史等研究，已出版《另一隻眼看金瓶梅》《趣民國》《文人置業那些事》《服飾禮儀》《消失的南京舊景》等著作15本。

《金瓶梅風物誌》已由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噹噹網、亞馬遜、京東等有售。收藏版簽名鈐印毛邊書，孔夫子網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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