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 棉被裡的音樂
本期音頻誦讀 北京實驗小學蘭州分校 楊婧菡
棉被裡的音樂
我的小朋友，我知道你困了，於是鑽進被窩裡睡覺。你現在蓋的這床小被子里的棉花又潔白、又柔軟，還有一些些芬芳。但是你一點兒也想不到，這些棉花已經為世世代代的人做過棉被了。
可是，它們為什麼還能這樣的潔白和暖和呢？
我想，如果要講這個故事的話，最好能點上一盞煤油燈，在那昏黃的光線里坐下來，聽我慢慢地講，這會給我們講故事的人和聽故事的人，都帶來一種遙遠而又分外親切的感覺。但是，在如今，煤油燈已經很難再找到了，那麼，點上一支蠟燭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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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年輕人，每當他看到孩子們被媽媽牽著小手到處跑的時候，就會默默地流下眼淚，因為他自己從小就失去了母親。這個年輕人學會了彈棉花的手藝，於是，他就背著他的工具，走街串巷彈棉花。但是他有一個特點，就是專門為母親們彈棉絮，以便母親為自己的孩子做一床小棉被。晚上，年輕人就在他的帆布帳篷里住下來。他的褐色布衣總是洗得非常乾淨，但是，因為他的工作是彈棉花，所以，衣服上就免不了會星星點點地粘上一些棉花。
有一位母親送來棉花了，他就擺開他的工具，「放心吧，放心吧，沒問題的！」他笑眯眯地說，「到時候您只管來取吧。」
「嘣——嘣——嘣——」當他揮動著手裡的木頭撥子，撥動那尼綸弦的時候，他的手下發出這樣美妙的聲音，彷彿一種金屬的光澤，又彷彿是月光流泄。
「嘣——嘣——嘣——」一團團的棉花在這音樂聲里變得平展、均勻，一床床的棉絮在這音樂聲里成型了。
「嘣——嘣——嘣——」這音樂在大街小巷裡奏響，讓孩子們覺得溫暖，讓母親們的心充滿濃濃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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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輕人將彈好的棉絮交給這位母親的時候，他說：「但願您的孩子蓋著它，就像睡在媽媽的懷裡一樣甜蜜！祝您的孩子做個好夢！」
母親接過蓬鬆而柔軟的棉絮，輕輕地撫摸著，微笑起來。
「如果有一天您的孩子不再需要這棉絮了，那麼，請您把它拿回來給我吧！」年輕人又說。
母親點點頭，拿著棉絮回家去。
母親把棉絮裝進早已縫好的被套里。晚上，當孩子拉開棉被的時候，「嘣——嘣——嘣——」，小被子奏出了這樣的音樂，彷彿一種金屬的光澤，又彷彿是月光流泄。喔，這有多麼美妙！
孩子歡天喜地地鑽進被窩，聽著這美妙的音樂，心裡被一種溫柔的快樂充滿了，漸漸地他睡意矇矓了，「這是我的搖籃曲……」他輕聲說，然後就睡著了。
「嘣——嘣——嘣——」，在孩子的整個睡眠過程中，這小被子都演奏這奇妙的音樂，但是聲音會變得非常的輕微，如果你不仔細聽，是很難覺察到的。不過，孩子的心裡很清楚。
而且他的母親也會發現，在整個的睡眠過程中，孩子的臉上都掛著甜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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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四面八方，於是母親們紛紛來找這個年輕人，請他為自己的孩子彈一床藏著音樂的棉絮。而每當年輕人將彈好的棉絮交到一位母親手裡，並祝她的孩子做個好夢的時候，這位母親就笑嘻嘻地回答說：「謝謝啊！他一定會的！」
孩子們漸漸長大，有一天，他們不再需要這床小被子了，他們得蓋上從商場里買回來的精美的成人被子。母親想起了年輕人曾經說過的話，於是將小被子里的棉絮拿去給年輕人。這時候的年輕人已經成了中年人，因為歲月的關係，還有辛勤勞作的緣故，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但是他的目光卻依舊像過去那樣溫和熱情。
「哎，我的孩子已經長大了，他不再需要這樣的小被子了。」母親說。
「太好啦，您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了！」當年的年輕人慢慢地說，「那麼，把這棉絮給我吧，它會被派上用場的。」
於是他接過那用舊了的小棉絮，放在他的工具上，開始彈起來。「嘣——嘣——嘣——」他又用手裡的木頭撥子撥動著尼綸弦，湊出這樣的音樂來。
慢慢地，慢慢地，那棉絮就被彈成了一個個花蕾，一咕嘟兒、一咕嘟兒地托在葉柄上，這些花蕾咧開嘴笑著，露出裡面潔白的棉花。
這些花蕾也會唱歌兒，「嘣——嘣——嘣——」，它們對年輕人表示它們的感激之情，搖晃著小腦袋向他告別，然後走很遠的路，回到鄉間的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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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嘣——嘣——」在鄉間的地里，這些花蕾整日地唱著這樣的歌兒，在陽光里一天天綻放，還把陽光的溫暖存進了身體裡面。
當花蕾們綻放成一片潔白的海洋的時候，在它們「嘣——嘣——嘣——」的歌聲的召喚下，農人們就提著籃子走進地里，一朵一朵地摘下棉花。這些棉花再一次被送到當年的年輕人那裡，棉花又被彈成了棉絮，然後由母親的一雙手做成小被子……就這樣，一代又一代，直到今天。
好了，火苗如豆的蠟燭快要燃盡了，我的故事也結束了。鑽進你的小被窩裡睡覺吧，看看你能不能聽到那美妙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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