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良辰美景縱然迷人，沒有她，也只是虛設而已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宋 柳永 《雨霖鈴》

天聖二年，時值秋日，凄風苦雨，蟬鳴也愈發急促悲切。

相聚匆匆，離別的日子總是這麼快到來。十里長亭，有兩人避雨，含情脈脈又難捨難分。柳永緊緊地擁住那位容顏姣好的女子，開口道：「蟲娘，此去經年，不知何日才能再相逢，萬望珍重，切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蟲娘抬頭望他，眼中噙滿了淚水：「柳郎，相比妾身，奴更擔心柳郎。前路未卜，一切皆是不可知……」他沮喪地打斷了她的話：「有一樣倒是可知，便是我這屢試不第、壯志難酬！」蟲娘溫柔地撫摸他的面龐，話音卻異常堅定：「景庄才華橫溢已是人盡皆知，試問天下，有誰不知你『柳三變』的稱號？終有一天，柳郎會得伯樂賞識，從而平步青雲。」

他只感到溫暖與慰藉，蟲娘既是他的情人，又是他的知己，她是那樣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叫他如何捨得與她分開？可這京都，已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他一身傲氣，已被四次落第磨得快要消失殆盡，他若再不離開，怕是一生就要如此頹廢下去了。人生總是如此，必須要面對難以抉擇的選擇，若洒脫，便無美人，若要知己，恐再無鬥志……

蟲娘見他滿懷愁緒，便為他斟了一杯酒，他一飲而盡，卻無酣暢之感，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秋雨來去匆匆，雨一停，岸邊便傳來催促之聲，原來是船就要開了。兩人的手緊緊地握著，如今，一分一秒都是難能可貴的，淚如雨下。

暮色深沉，他還是放開了手：「罷了，終將離別，蟲娘，你我二人再飲這最後一杯酒，便是真的告別了。」她含淚點頭，舉起酒杯，與柳永一同飲下。他踏上了待行駛的小船，站在船上，揮手示意讓蟲娘回去，可蟲娘始終站在那裡，一直望著，像是要將他的樣子刻在腦海。

唉，自古多情之人最怕離別，滿懷感傷，難捨難分卻也無可奈何。這樣蕭瑟的季節，離愁別緒更是到了極致，前路迷茫，重逢遙遙無期，誰都知道這個結局，可是，誰也不願意承認。酒意漸濃，景庄只能於船上小憩一會兒。小船漸行漸遠，慢慢的，變成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小點，蟲娘的身影也越發模糊不清了。這一別，當真是不知何日能再相逢，有情人生離死別，痛徹心扉的折磨。

酒意朦朧，他的思緒卻異常繁瑣：這一路，或許會見到各色風景，或許會領略風土人情，可良辰美景縱然再迷人，沒有她，也只是虛設而已。我的所見所聞該說與誰聽，我的喜怒哀樂又有誰能懂？唉，明日還不知在何處醒來，如今想什麼也是徒勞。不再胡思亂想，他的疲憊之感便席捲而來，閉上了眼睛，緩緩滑下了一行淚……

文|漸悟之於（三度平台簽約作者）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