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輕別意中人，山長水遠知何處
1
中午去樓下晃悠的時候，看見一對約莫十七八歲的小情侶，男孩子熟練地在開摩托車，女孩子橫岔兩腿坐在後邊，臉蛋緊緊地貼在男孩子的後背上。
無甚特別的畫面，我卻看得十分仔細。
女孩子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什麼，男孩子減緩了車速，一邊緊張地盯著前面的車輛，一邊把左手伸向后座、覆在了女孩的腿上。
男生的聲音挺大，風把他溫柔的語氣吹進了我的耳朵里。
他說：「這樣就不冷了吧？」
我偷偷地笑了笑，就像看十歲的妹妹和小狗吵架一般興趣盎然。
這世間的男孩子難道都是這般傻而單純的嗎？只是把手覆在腿上便能禦寒嗎？
男孩一本正經地為女孩取暖的樣子實在是笨拙而憨厚，我卻仍有些發自內心的艷羨。
大約是因為女孩用力地點了點頭，大聲地回應他說，是的，現在暖和多了。
2
情人節是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類似地，還有七夕、雙方的生日……
我並沒有和戀人共度情人節的經歷，所以一直十分好奇，愛情里所需紀念的，究竟是什麼呢？到底應該做些什麼事，才能使這樣的日子變得特別起來呢？
2017年5月20日。那大概是我唯一一個與戀人共度的特別的日子。
我興奮而懵圈、快樂而茫然，哪怕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也拼了命地渴望讓這一天變得特別一些。我的努力大約是有些成效的，因為時至今日我仍能記得不少細節。
那天的南京陽光好得出奇，雖是五月，卻已有了盛夏的徵兆。我們頂著毒辣的太陽，跑去夫子廟附近的水游城浪了一下午。
那是我們第一次穿情侶裝，很遺憾，也是唯一一套情侶裝。衣服是按照我喜歡的樣式與顏色買的，他說不喜歡，但是他也習慣了我的強勢。
事實上，他的身形的確不適合穿那樣寬鬆的服飾。他並不像我一樣胖，無需用衣服的肥大遮掩多餘的肉；他的肩膀也並未寬到能撐起整件衣服的版型。
然而那件衣服他穿著還是很好看的，我必須承認，好看的是人，和衣服沒有多大關係。
我痴痴地看著他結實的手臂以及暴露的青筋，少見地稱讚了他。
他依然是那副臭屁的表情和語氣，下巴高昂著，用鼻孔對我說：「你這不是廢話嗎，也不看看你誇的人是誰。我穿什麼不好看？」
3
我心心念念希望讓那天變得特別，然而事實是，我們早已一起去過太多地方、共度過許多時光，壓根製造不出什麼大驚喜。
吃、喝、玩、樂。總結起來也就四個字，哪裡還能有什麼新意。
水游城裡有許多甜品店，按照我的強勢本性，原該拉著他直往滿記甜品去的。
只是，我也十分明白，他對甜品實在沒有什麼興趣。
他感興趣的食物似乎並不算多，然而稱得上討厭也更是寥寥。有一種情形是最為常見的：我閃著星星眼把我愛吃的安利給他，他順其自然地吃了個乾淨，可臨到我滿心期待地問他好不好吃時，他只會真誠地回答我：不好吃。
呵，男人，真真是難以捉摸，吃得一乾二淨了還能一本正經地說不好吃。
我還是沒有拉著他去滿記甜品陪我吃我最喜歡的芒果班戟，因為非常自私的我偶爾也會希望他能比我更開心。我想我是非常喜歡他的，哪怕我的喜歡一點也不偉大，反倒透著人性骯髒的一面。
我對他為數不多的了解里，明白他對榴槤的獨特喜好。如果必須要我對榴槤做出評價，我覺得我的措辭會變得非常不文明。
我無法忍受榴槤獨特的氣味，更不用提親口嘗試，然而他一小勺一小勺地享受榴槤甜品時的可愛模樣卻長久地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前任小朋友，有些話那天忘記告訴你了，現在補充卻早已來不及。
那天的你真的非常可愛，雖然你非常過分地嘲笑了我被榴槤臭到後扭曲的表情，但是我原諒你了。
如果你看到這句話，大約會露出一貫正經的神情糾正我：榴槤不臭，那不是臭味，那是香味。
還是算啦，你講話時偶爾會「n」、「l」不分，要是把「榴槤」說成「牛蓮」，我會忍不住嘲笑你的。
4
原諒我吧，我的文筆有限且拙劣，只能把你的模樣展現十之一二。原諒我吧，我其實並不情願和別人分享我腦海里的全部畫面。
我尚還記得你第一次那樣積極地發了動態，亟不可待地向別人展示女朋友給自己買了榴槤甜品；我尚還記得你高高興興地拍了照片發給自己的母親，告訴她你正在吃榴槤冰淇淋、榴槤蛋糕……
但是就這樣吧，我不再贅述了。剩下的那一點點回憶，由我偷偷在夜晚溫存吧。
你看，那的確是個特別的日子，哪怕感情分崩離析，那一天也悉數成為了特別的回憶。
《今生是第一次》里有一句台詞：成長的好處是，所有的痛苦都會變成回憶。
我還是十分感激的，因為我的回憶里除了痛苦，尚有許多歡欣。雖然我分不清想到你時是快樂更多還是難過更多，但是至少我從不排斥想到你。
我並不奢望你會同樣回憶我，但我發自內心地期望，你能記得我曾帶給你的快樂，就像記住我曾帶給你的痛苦一樣。
當然啦，如果你做不到，我也會原諒你。
你值得擁有全新的生活，值得享受沒有我之後的快樂，無論往後的情人節里陪伴你的姑娘有多優秀，都是你所值得的。
我感激曾經在你生命中出現的時刻，感激曾在你深情的眸子里常駐過。
來生太遠，我只願你日日平安。
情人節快樂。無論你愛的人是誰，我都祝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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