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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江堰最高峰 光光山歷險記 一

今天去爬了牛坪,才到家,所以文章發得晚了點!牛坪雪很大,到2000米左右就已經有二三十公分厚的!沒有找到過河的路,提前下山。

光光山海拔4582米,跟太子城有很多類似點,同屬於岷山,太子城是茂縣和彭州界山,光光山是汶川和都江堰的界山,岷山是東北-西南走向,光光山在太子城西南,所以海拔相對低一些。太子城是白水河自然保護區的頂點,光光山是虹口-龍池自然保護區的頂點,兩個保護區是連著的!

註:(本文部分資料和圖片來自7556米的新浪博客)

光光山,信息化時代,搜索引擎的空白。

既然空白,科普一下先(盡量簡潔交代。如還覺得枯燥不喜歡的盆友,建議跳過)。

它是龍溪—虹口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第一高山,海拔4582米。位於成都都江堰市北部,西北與汶川相接,東與成都彭州市相鄰,南與都江堰市麻溪鄉和白沙鄉接壤。保護區核心面積310平方公里。

光光山,是一枚非常年輕的山,山齡很短,大約十億年。之前,它一直在海底。

保護區地處龍門山斷裂帶,斷崖常見,形成在地形上為孤山的所謂「飛來峰」構造。從光光山海拔4582米的最高峰到南端海拔850米的白沙鄉,相對高差達3700米,實為典型的高山峽谷地貌。光光山主峰為整體出露的黑色花崗岩,主峰附近3500m以來,還有許多角峰、刃脊、冰斗湖和「U」形谷等第四紀冰川遺址等寶貴地貌景觀資源。

保護區所在的龍門山脈橫亘於盆地西北,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天然屏障,阻擋著暖濕氣流的西進和北上,南面的暖溫氣流則順著地勢爬高凝結成雨,使整個龍門山地區成為四川省內降水最多的地區,即著名的「華西雨屏」。這裡冬季海拔2000米以上常有積雪,厚度可達50~90厘米。而且雲霧多、日照少、濕度大。由於保護區海拔較高的山體成了氣流輸運水氣的屏障,加之大片森林的蒸騰作用,使水氣上升而成雲霧;因此保護區內,尤其是北部地區經常雲鎖霧罩。

到這裡,盆友們應該了解我們5天一直朝北穿越這地區,為什麼那麼苦逼了吧。

至於這地區動植物的多樣性,幾句話帶過:因為它地處橫斷山北段川西高山峽谷這一世界生物多樣性關鍵區域內,位於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的過渡帶上,山巒起伏,坡陡谷深,是目前世界上亞熱帶山地動、動植物資源保存最完整的地區之一。此外,這一保護區內的苔蘚種類和密集度,中外專家學者一致公認:世界NOI。

比起太子城,光光山的名氣要小得多,就連網上的資料都要少一些,下面這個2012年科考隊的文章算是網上能找到的一篇圖文詳細的登山記錄了!

原文叫從煉獄到人間,12天穿越成都無人區紀實 作者是科考隊員之一!轉自天涯帖子,發帖人兔子拖皮箱ABC

12天穿越成都無人區紀實(第一天 集合點至枷擔灣) :

誤打誤撞 我被自己騎虎難下

「李鵬,王毅,昨晚你倆都凌晨1點了還不睡,你們聊的,我句句聽得真切哦,幸好沒說我壞話……「光光山頂的凌晨,彩條帳篷在狂風中上下翻飛,同一個棚下,我們地鋪對面的虹口老鄉們,悉悉嗦嗦,已經開始整理行囊。朦朧中醒來,從睡袋鑽出一顆碩大的腦袋,那是我,對左右兩邊的兄弟說。 「真是奇蹟啊!我們明明聽見黨老你鼾聲雷動,怎麼可能聽見我們說話呢?」央視科教頻道編導李鵬,邊搓著眼睛,邊疑惑不解:「不可能假寐偷聽吧!「 接下來,我一字不差重複了他們的對話。剩下的,只是那倆哥兒們臉上站在的一枚巨大的「O」。

……

「12天穿越無人區。成功徒步登上海拔4582米的都江堰光光山。從煉獄,回到人間。「這是在」人間「有網路的地方,我的QQ簽名。 回家快半月了。與QQ簽名相關的身體有關部門,除了在無人區該痛的地方繼續痛外,在無人區沒痛的雙手五指,意外呈麻木狀直到現在。除此之外,就是每晚腦海映像,都在自動點播那一顆顆紅色、黃色頭盔的腦袋,那攀越地震滾石陣的腿無力忽然下滑,那身不由己,必須忍著鑽心刺骨的無數次過膝激流,那身後**二級士官宋海峰濃郁的樂山話:飆慌,踩穩,這裡慢點,很滑,當心!……被驚醒,再睡。再被警醒。這淺睡眠意識,就像在光光山頂,被李鵬質疑後被證實的確沒有的「假寐偷聽「。

一幕幕,像素高清——

光光山冰斗湖

一直以來,我認定都江堰龍溪—虹口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就是都江堰龍池風景區。 這種頑固的誤會堅持,源於上個世紀90年代中後期,我在華西都市報,與記者曹笑,曾多次採訪龍池風景區的雪景和人。最著名的篇目記得是《龍池,遠山的喚猴人》,說的是龍池一位老人,懂猴語,那裡一群一群的藏酋猴,雖然各有領地,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竟在這位老人的協調下,頑皮的猴們,被一統江湖……

冬日龍池

地震前的龍池風景名勝區,山頂有星級賓館和娛樂場所,有無數好吃的農家飯館,野菜之多,是當地一大特色。除了可逗樂的成群藏酋猴,那裡有滿山五顏六色的杜鵑,一望無邊的高峽平湖。

5月初,接到都江堰官方一枚電話,邀請我參加「龍溪—虹口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綜合科考「,主題是「自然,人,熊貓「。本次科考最大的目的,就是追尋大熊貓的棲息地……云云。我幾乎木有半點遲疑,滿口連連答應:好,好,好。因為,那裡原本很美麗,即使受地震影響造成破壞,最多與震中映秀的牛眠新溝差不多吧。牛眠新溝,地震周年,作為」百媒穿越地震帶「領隊之一,我與騰訊網編輯魏傳舉,爬山不止,雖然艱難,最終還是觸摸到了震中的心臟。龍池風景區,總不至於被地震抹去人類生活痕迹吧。去那裡,最多不過就是暴走,再暴走。

我知道,目前在都江堰玉堂鎮「中華熊貓谷「做野放訓練的那六隻大熊貓,不久的將來,就得肩負著族群回歸自然的使命,走進那片廣袤而美麗,但被我誤會的崇山峻岭。於是,行前,毫無精神準備,最多是當一次時間較長的戶外暴走。除了準備一些該拿不該拿的物品外,有了本貼最開始的文字和圖片.這文圖,原本想在出發日發表,結果,到了出發的最後集結點,一切,都懵了……

5月20日出征儀式時,在當地父母官握手送別的關切下,我一臉的輕鬆。下午,我們被運往虹口鄉高原村一個叫廟壩的地方,在名為「鑫茂山莊「的農家樂,午飯畢,幾個卡車,陸續運來了專業戶外運動用品、軍用陸訓作戰鞋以及後勤補給的大米、壓縮餅乾、單兵自熱食品以及火腿腸和巧克力。科考隊員的彩色衝鋒衣與後勤保障的迷彩服交織穿梭,人人抱著睡袋睡墊頭盔以及比原來申報大一碼的軍用陸訓作戰鞋,裝包的裝包,試穿的試穿。這鞋為何大一碼?原來,每人配套發了兩雙布襪子,防備螞蝗。這布襪子,粗布,很厚,很大,穿在鞋裡,除了腳踝關節以下佔據大約6.5成襪面外,其餘的3.5,塞滿鞋內所有空間。踝關節以上部分,長至膝蓋下端。倆繩,相互交織綁牢。初穿,踏實,暖和。生平第一次,感覺很新鮮,居然還自拍後發微信發微博。12天後,最初的感受,變成對這襪子不得不說的愛恨情仇:如果你愛她,請她穿布襪子;如果你恨她,請她穿布襪子。

此乃後話。

陣陣熱鬧興奮後,此行領隊—龍虹局大當家趙隊(註:趙隊在我一個徒友群里,上過光光山多次,是都江堰的戶外大神!),號召大家清理不需要的自帶物品,因為此行雖然按兩個村民VS一個隊員配備,但是進去後的體力消耗,不是常人一般能想像。 「那麼惱火?「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原本我自帶了一個部隊專用野戰包和兩個攝影包一個腳架。發的戶外物品已經裝滿一背包,除了攝影包,自帶的背包必須減掉。認真檢點自己原先攜帶的物品,發現自己真是馬大哈:除了12枚佳能相機專用電池,還帶了60隻南孚5號電池,但是,竟忘帶相機手柄內置5號電池專用卡子;帶了待機時間最長的蘋果手提,卻忘帶3G上網卡……

這裡距離成都市區近百公里,正準備搭車回成都,趙隊一聽原委笑了:「你12個電池100G的卡,進去後,我只怕你沒時間沒空間消耗。能用上一半,算你狠。你的手提硬碟,根本用不上。「 「趙隊啥意思?沒景?有景但沒時間拍?有時間但沒空間拍?」雖聽得稀里糊塗,但據說他三次到光光山,老江湖一枚,一定話裡有話。想到這兒,我心裡又」咯噔「一下:「難道此行很艱難?」 沒細想。按要求,精簡。原包內,除了一包花生糖(我有低血糖,一年得犯幾次)以及襪子汗衫內褲一件戶外襯衣外,其餘,一律遣返。

事後總結,這次精簡兩大最囧:

一是該精簡的腳架、微距環閃沒精簡。腳架,村民老楊幫我背了100多公里,只是最後在光光山頂拍攝星軌用了唯一的一次。其餘途中,根本沒架腳架的地方,即使勉強有,也沒時間。那接近1000g重的環閃更是白帶,因為,5號電池一顆未留全部被精簡。更何況,即使有電池,也沒時間讓你架好腳架靜心屏著呼吸小心遮住風源微距。

二是不該精簡的餐巾紙衛生紙被精簡!結果一天後,在宿營地內急,習慣性摸背包外的副小包:一大卷衛生紙!喜出望外之餘,我知道,拿錯了包。因為有個村民的包與我的一模一樣。再一回想,我的包里根本沒紙。內急,管不了那麼多,我卷,我卷,我再卷……捲走了人家大約五分之一,是因為考慮到還有11天,這才開始。事實上,往後的11天,怕被打濕,這紙我小心藏於衝鋒衣內包,飯後小心弄一小張,擦嘴後摺疊揣進褲包留著擦鼻涕,擦過鼻涕也沒扔,再摺疊,留著方便再利用……

「偷紙」後,我一直盯著那包,知道了包的主人叫郭步常。混熟了,想開口:「嘿嘿,兄弟,那天,那天,內急,偷了你一點的紙……」但好幾次,欲言又止,想想,這話,如何說得出口嘛! 完整一捲紙,也就兩三塊錢,我「捲走」人家的五分之一,最多價值不過五六毛。可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五六毛的東西,卻成為這次穿越無人區貼心陪伴我的必需。 幾毛錢的東西,說開了,大家最多笑笑而已。但此事行為畢竟是「偷」,一直沒勇氣當面給人家道歉。藉此博文鄭重說一聲:郭哥,對不起!

是日傍晚時分,晚餐後,大家集體聽巡護隊員向我們介紹這次穿越的路線以及路況。前兩天的行程,都在巡護範圍,有巡護道。只是,第二天的宿營地,是保護區的緩衝區與無人區交界。往前走,沒路,只能沿著陡峭的峽谷攀援或涉水而上。從航拍圖片看,你們必須通過幾個堰塞湖,堰塞湖四周,都是懸崖。而涉水時間,估計要佔路程的一半以上。那河水,海拔高,水流湍急,冰冷刺骨……

現場一片驚愕。看著大家緊張的情緒,趙隊起身淡淡地說:「大家聽了了情況,估計超出大家想像。大家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想要退出的,沒關係,舉個手,現在還來得及。大家想好,進去後,隊伍只能前進,沒有退路。「 被自己誤會的美好憧憬,著實被殘酷的現實狠狠撞了一下腰:額滴個神!介完全兩碼事啊!騎虎難下的糾結中,我點燃一支煙,狠狠吸了兩口,環顧四周,大家表情雖然很嚴肅但行為高度一致:沒人放棄。雖沒臨陣退縮,但是當晚,我一夜未眠。腦海里,一直都在想:今年4月我去江西武功山,區區海拔1800米,坐纜車到1500,然後沿著棧道上頂,而後從步行道下山。當晚,雙腿膝蓋疼痛難忍。第二天,從客車上下車,都得雙手拽著護欄,雙腳慢慢著地。到明月山,坐纜車上去,根本再沒腳力下山看瀑布,只好坐纜車原路返回。

就我這小身板兒,光光山,海拔4580米,即使能上,能下來么?

前行,沒電,沒信號,一切都未知。心緒,已被恐懼籠罩。

「閻王爿」驚悚一幕

在虹口鄉「鑫茂山莊「農家樂,雖然不斷強迫自己必須入睡,不然明天哪來體力爬山?閉著眼數字,分明聽見窗外,雨,淅淅瀝瀝,隔壁,同房間中科院動物所肖博士均勻的呼吸。

「雨一直下,趙隊不會讓我們出發吧?」帶著僥倖的猜測,前半夜半夢半醒,到天明,居然睡的很死。

窗外,村民打點行囊吆三喝五,聲音清晰入耳。猛然睜眼一看,隔壁的肖博士和他的行囊已經不見。趕緊穿衣刷牙出門,與我穿同樣衝鋒衣的一哥兒們很驚訝:「還沒早餐?快!大家都要出發了……」

冒雨跑到餐廳一看,滿桌殘湯剩水,服務員正在收拾。見我還沒吃,馬上從後廚端出饅頭表示歉意:「只有這些了,將就一下「。

拿著倆饅頭,一杯水。出門撞見典型背包一族打扮的趙隊。「趙隊,那麼大的雨,今天也要出發?」艱難咽下一口乾饅頭,我期待趙隊說「不「。

趙隊

「當然。因為山裡氣候特殊,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但願我們進去就是太陽。」趙隊笑笑。

環顧四周,村民們已經不見蹤影。不遠處,幾輛越野車已經發動,科考隊員們三三兩兩開始上車。見此情景,我一邊三下五除二把饅頭打包塞進肚裡,一邊到房間拿起攝影包就跑。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農家樂,此時只有一輛越野車,專門等我。

漸漸的,我們離災後重建一排排漂亮的建築越來越遠,路,從柏油變成泥土。眼前的霧越來越濃,明顯從山腰劈出只能通過一輛車的便道,坑坑窪窪。車兩旁,一邊懸崖,一邊坡面接近90度的山體。這情景,很像08年5月13日,我駕車在去青川採訪的路上。

大約四五十分鐘,我們被送到當地人叫「大水溝」的地方。這裡,是保護區里汽車能夠開到的最盡頭,下車一抬腳,就是怪石嶙峋的滑坡體。

很奇怪,一到這裡,雨沒了。

越野跑的快。我們坐在亂石上,等著大卡運來裝備和後勤物質。

這裡海拔1200多米,已經沒有通信信號。人員裝備到齊,大家合個影后,趙隊手一揮:出發。手機關機前,看了看時間:9:30。此時,雨,又來了。

此時開始,按原定計劃,12天,徒步200公里,翻越N座大山,穿過N個大小不一的堰塞湖,直奔海拔4582米的光光山。

前途,一無所知。我們一頭扎進無人區。

剛走過一簡易木橋,一座大山立馬橫亘眼前。此地當地人稱「桃子崗」。山路很陡,肉測估計六七十度,因為全部緊貼山壁。隊伍一個緊跟一個,遠遠望去,一個個由紅色頭盔和背包組成的彩色線條,像飄帶,蜿蜒於崇山峻岭。沒人說話,都在喘著粗氣不斷攀爬。眼前,灌木叢中,間雜厚朴、柳杉和已經結果的古老蕨類領春樹,淺淺綠綠。

雨水,不斷從樹枝滑進手臂、脖子,空氣清涼潮濕,腳下濕滑黏鞋,手腳並用,不是很快,但需要保持不掉隊在雨中深一腳淺一腳。你不能自行停頓,你一停,後面全停。因為,路,只能容許一人。

前後左右,沒有一人說話。能聽見的,除了雨打在樹葉的聲音,就是片片氣喘吁吁。這樣默不作聲的攀爬,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應該快到山頂,因為對比身後遠處大山,清晰的山峰,已經不在仰視。氣喘吁吁緊盯腳下,忽然腦袋撞到一枚屁股。一看,前面隊伍已經停下,前面傳話說,這裡叫「閻王爿」,是整個「桃子崗」最危險地方。大家拉著保險繩,一個個上。

驚恐打量這最多半尺寬的「路」,往上,「路」面頑石綠幽幽光溜溜,坡度幾乎80度,大約20米長。左邊是懸崖,雖有些許小灌木,但這些植物小生命,幾乎垂直紮根於岩壁,一眼下探,透過稀疏灌木枝丫,河谷雖成一條線,但清晰可見。站在這筆直的萬丈懸崖邊,頓覺腳板心陣陣發麻。

上去,只有保險繩,不可能有人能站穩腳跟拉你一把,人人都得靠自己臂力上,必須的。輪到我,雙手緊抓保險繩,出左腳,腳尖踩住一石縫,雙手一用力,哪知,左腳尖吃力不住,一滑,身體頓時一歪!

說時遲,那時快!因為雙手抓牢了繩索,失重僅是瞬間。「盪」回來後,長吐一口氣,再次試上,感覺屁股被後面兄弟託了一把,邁出了最艱難一步。爾後把身體緊貼住右邊山體,向上瞄一眼,抓繩,往後瞅,安放好腳吃力點,雙手用力,腳一點點試力,直到吃穩,用力一登,身體向上,再尋找下一個著力點……終於爬到保險繩盡頭,感覺一陣心慌,虛汗直冒。我曉得,它來了——我有低血糖,每每一出大汗,偶爾就有這癥狀。趕緊從攝影包里掏出巧克力,大口大口,一陣狂吞……

終於從山頂開始盤旋而下。在一個名叫「一碗水「的地方,崖壁溪流涓涓,流到一個像碗的石窩,再溢出,把腳下一兩三米寬傾斜的頑石,打磨的餘光水滑。小心把身體與這頑石保持相同傾角安頓好,一手扶著山壁,一手在」碗「邊沖刷洗去泥後,做瓢狀,舀一口,冰涼浸脾。此時,才分明感覺自己汗如雨下,內衣到襯衣再到攝影背心,前胸後背,濕了個透.

部分科考隊員

從大水溝出發,翻完「桃子崗」這座山,隊伍下到一個溝谷。終於可以小憩。放下攝影包,包和後背,升騰著熱氣。愜意點一桿紙煙,但見香煙在指尖妖嬈裊裊,忽感膝蓋彎曲明顯刺痛。

雨一直淅淅瀝瀝,旁邊的河水奔騰咆哮,兩岸薄霧,蒙太奇般奇幻著嶙峋山巒,遠處,高高的一抹青黛,淡定地鳥瞰著這片原本萬籟寂靜的山谷,突然闖入的星星點點,那蠕動並發著光的滾圓紅點。

背心已經明顯冰涼的寒意,剪斷我漫無目標的遐想。趕緊把煙頭杵滅揣進褲包,迎來行程中第一次過河。因為曾有村民在這裡看到過野生大熊貓,所以當地人把這裡叫做「嬌子溝」,而溝中的這條河,也就是都江堰白沙河上游。這裡還遠沒到保護區的緩衝區,仍在巡護人員徒步範圍,所以河上有簡易木橋。這與其說是橋,還不如說是幾根樹棒相互牽手供落腳。即使如此,這樣的過河,在以後的日子,成為奢侈的絕版。

這與其說是橋,還不如說是幾根樹棒相互牽手供落腳。即使如此,這樣的過河,在以後的日子,成為奢侈的絕版。

嬌子河

從這裡過河後,我們開始不斷在溝谷亂石中,由頭盔和背包組成的長蛇陣,不斷書寫著「Z」字,折返河流兩旁順流而下,途徑的地名,很雷人。諸如「亂石窖」、「雷打石」、「青油沱」……這河,因為錯落堆積著地震和滑坡時飛來的的巨石,水流遇阻,濤聲如奔,淹沒了這片河谷鳥唱蟲鳴。

累安逸了

下午兩點半,隊伍首次停頓在名叫「頭道河」的一片杉林里吃午飯。說是午飯,不如說是補給體力,因為沒有飯……我們就著各自的水,吃壓縮餅乾火腿腸巧克力或者單兵自熱食品。人生首次吃了一袋單兵食品,感覺比想像中好吃。誰料到,往後的日子,別說吃,想起它的模樣就想吐……

身體簡單充電完畢,繼續上路。途徑片片高大的禿杉林,顆顆高大筆直,樹榦均勻挺拔,暗紅的色調,在迷濛的雨天,顯出一種莫名的浪漫。這段不長,但由無數落葉層層堆積而顯綿軟的山石路,成為我們喘息的借口,讓我有機會用第三眼,去觸摸溝谷,去環顧四周。

從頭道河出來,拐了一個大彎,我們延續著「Z」字形路線,開始溯流而上。途徑「廣金壩「,」二道河「。當地老鄉說,這是地名最多的一天,第二天到和尚橋後,基本就沒地名了。

其實,本文前後敘述的這些地名,都是沖頂光光山後回來沿途的認真記錄。因為在進入無人區直到沖頂大本營的那一大段記憶,都被莫名抽空,一片空白。可見當時那種緊張恐懼,格式化了大腦記憶硬碟。很多回來的「路」,一些隊員,包括我,都很詫異:我們曾經走過這裡?

途徑的地名,很雷人。諸如「亂石窖」、「雷打石」、「青油沱」……

在爬上一個超過七十度的陡坡後,下午5點過,我終於到達了徒步穿越首日的落腳點: 「枷擔灣」。這裡海拔1400米。走了7個多小時,我們大家的海拔,只比出發時提高了200米。

枷擔灣的「枷擔」,顧名思義,像農村牛耕田時脖子上套的那玩意兒。說具體點,就像一巨大的「U」型。我們海拔提高區區的200米,汗流浹背,腰酸腿痛,除了那陡峭的「桃子崗」,全拜這「U」型溝谷所賜。

我們的宿營地,就在一巨大堰塞湖的壩體上。這個堰塞湖,藏於三匹山壁之間,碧水如鏡,像極高原海子。湖邊三面環繞的冷杉林有十分清晰的水線,水線以下是曾經被水泡白的無數枝幹,距離現在的湖面足足有幾十米距離。

趙隊說,這個堰塞湖是汶川地震的遺物。地震發生時,對面的山,半匹山整體騰空後坐下,形成巨大的壩體和堰塞湖。這個湖最大時有2000萬立方,湖面最長達2公里,最大深度超過60米。其規模和危害,排名僅次於北川唐家山堰塞湖!潰堤後,現在的模樣成為常態,水深仍有20米多米。

這個壩體上,有兩處氣象監測設施,不過,已經明顯衰微破敗。已經被主人拋棄的一小風車,仍在不斷追逐風向,頑強地轉動著。壩體上留存的有兩座簡易工棚,就是地震後氣象監測人員臨時住所。地震過去四年,這工棚已被凄風苦雨殘敗。雨依舊沒完沒了,每個人都已經濕透,大家圍坐一工棚火堆旁,雖然煙熏火燎,仍努力地烤著衣褲。下午5點過,大家終於到達了徒步穿越首日的落腳點:「枷擔灣」。這裡海拔1400米。走了7個多小時,我們的海拔,只比出發時提高了200米。這個堰塞湖是汶川地震的遺物。地震發生時,對面的山,半匹山整體騰空後坐下,形成巨大的壩體和堰塞湖。這個湖最大時有2000萬立方,湖面最長達2公里,最大深度超過60米。其規模和危害,排名僅次於北川唐家山堰塞湖!

我一屁股雙腿前伸坐在背包上,腦袋嗡嗡地,只能獃獃地看著他們。因為全身濕透,很想馬上換上避免感冒,但雙腿像掛滿鉛袋,一點不聽使喚。

過了一會兒,雙手努力把右腿彎曲,膝蓋左右兩端,立馬襲來針刺樣疼痛。「這怎麼得了?才一天,就這幅德行?」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能走多遠,說不定,將成為整個隊伍的累贅。想到這裡,鼻竇一酸,差點淚奔。

看我一副沮喪狼狽樣,士官宋海峰過來一把拉起我,順手提著我背包,攙我到工棚一角落。一會兒,他拎著我一身濕透的衣褲去烘烤,我懶懶坐下,雙手不斷捶打著雙腿。被錘擊的部位,不錘不痛,一錘精痛。但是,為了明天還能繼續,我錘,我錘,我使勁錘……這捶打,後來成為每天的必修課。

來自中科院北京生物研究所的動物學博士肖治術,打著電筒,對40名老鄉做了一個現成問卷調查,挨個把保護區裡面的珍稀物種情況問了個遍。 保護區中孕育著大量國家級珍稀物種,村民里有不少人就曾經親眼看到過大熊貓、羚牛、黑熊、紅腹錦雞、獼猴、金絲猴等。讓人驚喜的是,就在這次穿越的前十天,還有村民在大水溝鐵佛寺梁子看到過大熊貓的糞便!聽到大熊貓的糞便不久前才被發現過,隊伍一下興奮起來,各種幻想瞬間百出,甚至有人說,我們能遇見放歸的「盛林一號」。....

聽大家七嘴八舌,感覺我已潛入這些珍稀保護動物的「老窩」,估計它們早已在暗處注視著我今天的一舉一動,可能我踩過的哪一塊石頭它們也曾經停留。這種人類和動物易位的感覺,充滿奇妙的思辨。我想,即使是人類,闖入它們的地盤,也一樣會被它們當做「動物」來觀察。

生平第一次縮進睡袋躺在這昆蟲奇多,擁擠潮濕而且煙熏火燎的「集中營」,感覺很窒息。這睡袋標明可抵禦—11°,在這估計零上11°的地方,拉上睡袋拉鏈,幾分鐘,烘得你一身汗津津。把拉鏈敞開,前胸後背,又貌似冰火兩重天……無法入睡,摸索著梭出睡袋,披上衝鋒衣到野外,綿綿細雨中,燒一桿紙煙,枯坐,腦海里開始對今天一整天娘度,居然發現,只有開始的大水溝和結束的枷擔灣。中間,一片空白!想不起今天就想明天。明天會是怎樣?估計和今天差不多吧?趙隊說,明天開始,就要不斷涉水過河。既然涉水過河,那一定是沿著河谷逐漸抬高海拔。只要不再爬山,何懼之有?想到這兒,頓覺一身輕鬆。激動一起身,咦?奇怪,腿的痛感度,貌似已經從24K降到18K了!我立即猜想,這可能是一個我叫不出名字的老鄉,給我的一顆芬必得加上連續捶打的奇效。他曾說,兄弟,我們山裡人都說三天手四天腳,堅持4天,你的腳就不會再痛……

想以後的日子多過想還未過去的一天,後來的日子給我解釋了這種期待明天的精力,那是因為今天的徒步,僅僅是「魔鬼訓練」的入門。

回到睡袋。還沒入睡的趙隊說,別嫌棄,相比以後的宿營地,這裡已經是「超五星級」。

很坦然。沒有再想什麼。我閉上眼放緩呼吸,雙手繼續不斷機械般敲擊著雙腿。交替有節奏的起落,平衡了視覺、聽覺、觸覺後,我發現在沒有光的黑暗中,人會很容易遺忘那些絢爛多彩的場景,遺忘那些蠱惑人心的噪音……(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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