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天下的有情人，都不要成為這樣的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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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當我從異鄉來到另一個異鄉成都的時候，首先面臨的問題就是租房。
我雖然是四川人，但對一日千里的成都，幾乎一無所知。諮詢同學，他給我指的路是：「往南邊去！」
於是，我就決定往成都的南邊去租房了。
但我對成都的南邊也完全沒有概念，兩眼一抹黑，只能上網看租房信息。
實際上最終我僅僅看了一家，考慮到房租在預算範圍內，因為時間很緊——解決住宿問題成了燃眉之急，就匆匆定了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這麼合租。
也是第一次這麼上了「賊船」。
2
租房時，房東就告訴我，跟我合租的有一對夫妻。我當時還感到慶幸，心裡想著，有女性的話，環境應該會保持得比較乾淨些吧。
預期如此之「高」，怪不得後來才會大跌眼鏡、大失所望。
3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我搬家的時候。
彼時，她在廚房抽煙。
我一向對煙沒有好感，但只要別人不在我面前抽煙，我也還能接受。
本著與人友善的原則，我跟她聊了幾句。由此知道了她老公在騰訊做廚師。
問她從事什麼工作，她說她在網上開了家護膚品店玩。還說女的嘛出去掙啥錢嘛，幹得再好，都不夠零花，養家這種事還是要男人來承擔。
我當時雖然覺得這種觀點實在很奇怪，但那是別人的事，我也不容置喙，聽聽就好。
也就是這次，我發現她把煙藏在廚房的櫥櫃下——抽完了用腳踢進去，要抽的時候再用掃把掃出來。
我問她為什麼要做這種奇怪的操作。她的回答是，她老公反對她抽煙，要發現她抽煙的話，會跟她吵架。
我當時還想著，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老公都反對，那就不抽唄，因為這個破壞夫妻關係多不好。
當然，我什麼也沒說。
後來我發現，她經常躲在廚房或廚房前面的陽台抽煙，而且抽得很厲害。
我也至少有兩次聽到她和她老公因為她抽煙的事吵架。她老公罵她不懂事，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孩子也沒要，還整天抽煙。她也直接針鋒相對罵了回去，說什麼說一次就夠了，反覆地說有什麼意思。
我不是去偷聽別人的牆角，而是實在很大聲。
此時，我只能戴上耳機，把這些噪音隔絕出去。
畢竟，這些也不關我的事。
但我覺得關我事的是，她常常把煙灰直接彈在地板上，或者是廚房的水槽里。
我感到自己要發瘋了！
但別急著崩潰，這跟後面的發現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啊。
4
比如，上完洗手間不沖水。
這個問題在我入住之前就存在。
另一位合租的男士特意在馬桶上貼了條，提醒要衝廁所。
但是，似乎完全不管用。
因為我入住不久就發現了好幾次這種事，雖然一開始並不知道是誰幹的。
開始幾次，雖然感覺噁心，但我都順手就幫著沖了。
後來一次，周末早上起來去洗漱，發現這次就更過分了，不但沒沖，而且不像之前那樣是拉在下水孔處，而是拉在外面，就那麼一大坨擺在那裡。
我當時就噁心得連隔夜飯都忍不住要吐出來。
這次，我沒有再幫忙沖，而是趕緊逃離了現場——不但逃離了洗手間，而且逃離了房間，簡單收拾了下行裝就遠遁跑到外面不敢回去了。
我向房東抱怨。當然，我並沒有說究竟是誰幹的。
房東也發了飆，說之前就有房客反映過這個問題，一直不知道是誰幹的。她在群里說今後要逮到一次就趕出去。但後面，同樣的情況我仍然繼續遭遇到了幾次。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那不滿三歲的侄女，都知道上完洗手間要去沖水，為什麼一個成年人反而卻做不好呢？
5
她有時候會拖拖地，但我一次竟然很驚奇地發現，她在洗手間拖了地後，竟然把拖把拿到廚房的洗碗池去清洗。
還不止於此，後來我還發現她把鞋子竟然也拿到洗碗池中去清洗。沒有清洗的鞋子，就直接擺放在櫥柜上。
我忍住胃裡想嘔吐的衝動，小心翼翼地對她說：「你這些在洗手間洗起來不是更方便嗎？」
她完全沒意識到我背後的話，回答我說：「這邊多方便啊，這些櫥櫃地方寬敞，擺起來也方便。」
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跟她溝通，只得默默地走開了。
6
她不單是邋遢，還懶。
無論是哪方面都刷新了我對女性的認知。
有一段時間，我整天早出晚歸，連洗衣服都抽不出時間。
偶有十點左右回去的時候，就想著趕緊把衣服洗一下。太晚了的話，我很怕吵著別人。
但好幾次，都發現洗衣機裡面泡著滿滿的衣服。
我只好等，但次日、第三日回去，洗衣機里的衣服仍然那麼泡著。
有時候周末，想著一早把衣服洗了出門，但洗衣機還那麼佔用著。
我忍不住發飆，問是誰的衣服，都那麼泡幾天了，能不能趕緊洗了。
她回復說一會兒就洗，說最近太忙了，不好意思哈。
竟然還說了句不好意思。
我坐卧不安地等了一個多小時，過去一看，還那麼泡著。
我實在等不及，跑過去問：「你不是說要洗衣服嗎？」
她回答：「我是要洗啊，我先泡一下啊。」
我耐著性子向她解釋，這是洗衣機，洗衣服不需要這樣長期泡著啊。
但不管用。
我真等不起，抓起包出門了。
7
她沒上班，我想在家的話，再怎麼會自己弄點飯吃吧。
她確實也不時會自己弄點飯吃。
我常常會看到她做完飯後擺在廚房的炊具和餐具——就那麼用水泡著；或者都不用水泡，就那麼丟在櫥柜上。
天氣熱的時候，常常裡面都開始出現蚊蟲了也不收拾。
我有一次實在看不下去，提醒她說：「你把這些收拾一下嘛。」
她倒回答得很爽快：「會收拾，會收拾，最近有點忙，等下次做飯的時候再一起收拾。」
我又只好默默走開。
她其實更常常吃速食麵。
對，在家吃速食麵！
然後，沒吃完的速食麵就那麼倒在水池裡，把水池給堵塞了也不管。
而且這不是一次兩次。
8
如果僅僅是邋遢或懶，那其實也跟我沒多大關係。
忍忍就過去了。
但問題是一點公共空間意識都沒有。
我這裡說的是公共空間意識，而不是公德意識。
這是我自己「杜撰」出來的一個詞。
我所謂的公共空間意識，是指對他人存在的公共空間的一種尊重。比如，有些事只能自己私下做，你就不能在公開場合下做；有些事只能在衛生間做，你就不能在廚房做；有些事只能在卧室做，你就不能在客廳做。
她很顯然沒有這樣的意識。
她一開始說她很忙的時候，我心裡還在想，你忙個鬼呢忙。
後來發現，是我錯怪她了。因為常常晚上11點我回去，她還忙著在打電話談發射火箭、移民太空一類的大生意。
我倒不是要禁止別人打電話，但是，這是一個公共空間，而且已經那麼晚了，麻煩你回到自己的房間、且不要那麼大聲好不好！
我實在對他人的私事不感興趣，那麼晚回去，我不過就想好好休息下而已。
還有一次，我聽到她在電話中談別人的格局不夠。
我當即心裡就不由得嘀咕，你這格局也沒高到哪裡去啊！
9
在我還沒有見到她老公的時候，我很同情他。
我的天，我要娶個這麼樣的老婆，我寧願去自殺得了。
但後來，我才發現，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是個廚師，但我卻常常發現，他上完洗手間竟然連手都不洗。我都不由得為騰訊那些員工感到憂傷了。
哪怕是晚上上洗手間，他也不開燈，關鍵是常常門也不關好。
一推門進去，打開燈，我的天，裡面蹲著個人呢。
他不尷尬，問題是我感到難為情。
我向他提過兩次這個問題，但他也完全不搭理。
而且，他常常衣服也不穿好就從房間里出來，就那麼穿個內褲在廚房或其他公共空間亂晃。
但問題是，這不是他私有的空間啊。即便沒有其他女士在，也不是所有的男士都不介意！
我一直是一個很怕給他人帶來不便的人。有一天晚上，我11點回到家，已經是休息時間了，我也趕忙輕手輕腳地洗漱。
在我洗臉的時候，從他的房間里傳來了一聲「我X你媽哦！」的國罵，我當時還想著，是不是我吵著他休息了？為此感覺很內疚。
但後來，我發現，這事完全跟我無關，他不過是在玩遊戲罷了。
此後我經常會聽到他在遊戲過程中很大聲地罵人，有時候還是在十二點多的深夜。
10
這實在是一對讓我很難產生任何好感的夫妻。
有此同感的不只是我，另一位一起租房的男士抓狂後就忍不住在社交網路抱怨。
在這合租的一段時間裡，其實還發生了不少其他讓我難以容忍的事，但我都儘可能採取迴避的態度。
自己租的房，再苦也要等到合約期滿。
但我也終於要抓狂了，也終於忍不住要在社交網路抱怨一番了。
引發這個結果的導火索是，在我回家度假前一晚深夜被吵醒了。
作為一個極其怕冷的四川人，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跟成都的寒冬作鬥爭。或者更確切地說，是被成都的寒冬所煎熬。
窗戶壞掉關不上，通知了房東也沒維修，又沒有暖風空調，租住的房間在我看來跟冰庫差不多。我又屬於膽小怕死的類型，不敢開著電熱毯睡覺。所以，每晚兩點左右，我都會被凍醒。然後，就很難再順利入睡。
睡眠的不足，一方面讓我的身體很疲乏，另一方面也引起了我心理上的焦慮。我之前在睡眠方面一直都是被別人所羨慕的那種人呀——腦袋擱在枕頭上幾分鐘就可以入睡，一覺可以睡到早上自然醒。但現在，我卻不由得要為自己擔心了，生怕這種易醒、難入眠的狀態成為一種常態。
但這晚，我不是被凍醒的，是被吵醒的。
兩個人像潑婦罵街似的很大聲地吵架。
之前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這種夜半吵架，但那不過是一點左右。
而這次，已經是深夜近3點了。
你媽，你們倆隨便怎麼互相折磨都沒有關係，但是拜託滾回你自己家去好不好！
我必須要強烈壓抑自己忍不住想要衝進廚房去拿刀砍人的衝動！
11
古人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我一方面覺得這不容易的比例過高有誇大之嫌；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這些不如意事是否包含遇到自己不喜歡的合租者。
每到新年之際，中國人常常會說「心想事成，萬事如意」之類的話，我一向對自己的人生沒有這樣奢侈的期望，甚至會覺得人生真要這樣順遂，那也真沒一點意思了。
所以，我的願望一向都很「腳踏實地」，比如，多讀幾本書，多認識幾個人，多去一些地方。
不過，今年，我倒是很想新增一個「不切實際」的願望——願天下的有情人，都不要成為這樣的眷屬。
我不是說自己不要遇到這樣的人，而是希望不要有這樣的人存在，或許真的顯得有些刻薄，因為他們算不得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只不過，真的會給他人帶來很大的不便。
上帝寬恕我的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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