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不懂事,一年四季都在打鳥,而且打鳥只為了解饞
「穀雨種大田,小滿鳥來全」,這句農諺很是靈驗,剛到小滿,成群結隊的鳥兒便從南方遷徙回到了黑土地,它們在廣袤的田野上盡情地歡唱著。看著鳥兒那歡快的樣子,聽著鳥兒那婉轉的歌聲,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兒時。我是在農村長大的,那時農村沒有電視沒有玩具,我們這群孩子整天就知道摔跤、打鳥,尤其是打鳥,是一項經常性的課外活動,能從楊柳吐綠的春天打到白雪皚皚的冬天。春天,能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鳥兒都從南方飛回來了,由於春天下雨少,鳥齣兒口渴只能到村邊的水坑裡喝水,於是村邊的水坑成了我們打鳥的主戰場。
帶著大人給我們用鐵絲做成的夾子,到柴垛邊從苞米稈上扒出蟲子,用細線拴住蟲子支在夾子的機關上,這樣貪吃的鳥兒一吃蟲子就會被夾子夾住了。夾子和蟲子準備好後,我們幾個小夥伴來到水坑邊,選擇平坦的地方,安放好夾子,再用細土把夾子埋上,最後,只露出夾子上面的蟲子。我們每人都要下幾個夾子,記得小亮的夾子最多,一次能下十多盤呢,夾子下的越多,夾到的鳥也越多夾子下好了,我們就去地里遛鳥。我們把地里的鳥兒轟到水坑邊,然後就遠遠地趴下來,大氣不敢出,生怕把鳥兒驚動了。鳥兒在水坑邊蹦來蹦去,很快,貪吃的小鳥紛紛被夾子夾住了。我們像戰士樣一躍而起,衝到水坑邊收穫戰利品。
隨著草長花開,不知不覺進入了盛夏。夏天雨水充沛,鳥兒很少去水坑邊,我們就去村邊的柳樹叢里攆鳥。攆鳥必須要在下雨天,雨後地面泥濘,鳥的翅膀也濕了,鳥兒飛一會就得落到地上,飛飛落落,時間一長鳥的爪子上就粘成了一個個圓圓的泥球,鳥兒就飛不動了,只好眼睜睜地束手就擒。每當雨過天晴,我們一幫小夥伴不顧大人的訓斥,常常跑出家門,鑽進比我們個頭高出一截的柳樹叢,攆起了鳥兒。柳樹上抖落的雨水淋濕了我們的衣服,我們也不在意,只顧大聲地喊著:「二蛋,你快往東邊攆,四柱子,你去西邊截柳樹叢里飄蕩著我們歡快的笑聲和興奮的喊叫聲當我們灰頭土臉,滿身濕漉,鞋上粘滿泥巴回到家裡時,少不了又要挨上家長的一頓打罵。
但我們還是沒有記性,一下雨又偷偷地跑到柳樹叢里攆鳥了。不下雨的日子我們就架上梯子,到房檐下掏鳥窩。夏天是孵化小鳥的時候,我們爬到梯子最上邊,伸手從鳥窩裡掏出嗷嗷待哺的小鳥崽,有時還能掏出幾個熱乎乎的鳥蛋呢。我們常常玩夠了,才把小鳥崽和鳥蛋送回鳥窩。我們可不敢把小鳥崽和鳥蛋拿走,因為鳥媽媽一個勁地在我們頭上盤旋鳴叫朝我們要孩子呢。轉眼秋高氣爽,沉甸甸的秋天到了。秋季少雨,我們不再去柳樹叢里攆鳥,開始到生產隊的場院上扣鳥。秋天,地里的莊稼拉到了生產隊的場院,鳥兒在地里覓不到食物,都紛紛飛到場院,於是,生產隊的場院又成了我們捕鳥的戰場。
我們央求大人從生產隊倉庫保管員那兒借來笸籮或者篩子,再找來一個小木棍,把笸籮或篩子放在糧堆跟前,用小木棍把笸籮或篩子支起來,我們躲在遠處,手裡攥著一根小細繩,小細繩的另一頭拴在小木棍上。我們在遠處目不轉睛地觀察著,看著小鳥一個一個地鑽到了笸籮或篩子底下吃起了糧食。我們屏住呼吸,看小鳥進的足夠多了,就猛地一拽手裡的小細繩,笸籮或篩子瞬間倒下,裡面的小鳥多半被扣在了下面。我們歡呼著跳躍著奔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從笸籮或篩子下面把扣住的小鳥捉出來,當然,經常會發生小鳥從下面躥出逃跑的情況。
到了白雪皚皚的冬天,我們這群小夥伴也閑不住,開始照鳥。天黑透了,小鳥都鑽進了房檐下的鳥窩裡,我們戴上狗皮帽子和棉手套,拿著當時先進的工具—手電筒,還有自己做的釺子,就是一根長竹竿上面綁上尖尖的釘子,這些東西準備好了,就可以照鳥了我們從村子后街開始悄悄地用手電筒照亮房檐,用長長的釺子伸進房檐下面的鳥窩,把小鳥扎住取出來。這就是我們小時候經常玩的照鳥兒。我們照鳥時,還要有人放哨呢,因為用釺子捅鳥窩,會把房檐上的茅草弄掉,房子冬天住起來就不暖了,主人是不讓我們在房檐下照鳥的。聽到開門聲,放哨的會通知大家,我們便分頭撤丫子跑遠了。如今回想起小時候打鳥捉鳥的往事,感慨很多。
小時候不懂得愛護鳥類,整個社會也不知道保護人類的朋友,曾經有段時間,人們還把貪吃地里糧食的小鳥列為四害。因此,當年我們打鳥並沒有人站出來反對,只是母親經常說,小鳥也是條小生命,打了多可惜啊。那個年代,文化生活單調,一個月才能看場露天電影,沒有電視,沒有報刊,我們只能以打鳥為樂。當時物資匱乏,養豬要交到公社的收購站,一年到頭很難吃到肉,打來的小鳥常常被我們扔到灶坑裡燒熟了吃,可以說打鳥也是為了解攙。今天,鳥兒已經是人類的朋友了,在鄉村已經很難見到有人打鳥了,我們小時候一年四季打鳥的經歷已經成了歷史這裡,我要代表兒時的小夥伴向小鳥深深地鞠上三個躬,為當年不諳世事的我們所犯下的錯誤檢討,同時也祝願人類的朋友一小鳥,在這和諧的社會裡和我們樣幸福快樂地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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