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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德女博士生和德國男友的還鄉手記:近鄉情更怯

本文系刺蝟公社X快手「還鄉手記」非虛構故事大賽參選作品。

作者 | 葉同學

自從2013年去北京讀研究生開始,每年回家和爸媽相處的時間都很少。2016年來德國讀博士,離家更遠。作為獨生女,去年是我第一次沒有回家過年,於是爸媽一直念叨一直遺憾。今年正好趕上時間合適,就帶了德國男友一起回家過年。

我的家鄉是中國南方長江沿岸的一個十八線小城市,距離省城W市和機場都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決定要回家和買機票的那一刻很激動,心中滿是再見到爸媽的喜悅和期待;而隨著回家的日期一天天臨近,也多了幾分小小的焦慮,不知道這種焦慮是不是和那些要從大城市返回家鄉的白領類似:對價值觀和生活習慣衝突的不適應。當初來德國,我並沒有感受到那麼強烈的文化衝擊。這裡的生活習慣、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以及學校的運作自是與國內很不一樣;但是在價值觀方面,德國很普遍的對個人隱私和個人選擇的尊重、人與人之間保有的邊界感、對個人價值多元化的肯定,都是我一直以來就很認同的地方。反之在更趨向保守的家鄉,我已經預感到了將要向我襲來的文化衝擊。後來的經歷證明,這些觀念的衝擊固然是一個方面,但是家鄉仍然在以驚人的速度向前發展著。

歸途·「典型的中國的」

這種衝擊比想像中來得更早。我們訂了國航飛北京轉機的機票,飛機上有一大半都是中國人,飛行的九個多小時里熊孩子的哭鬧和叫喊聲不絕於耳,熊孩子爸媽也並不比小孩子更輕言細語,哪怕是在機艙熄燈、多數人都睡了的時候,一家人的溝通也是正常音量,全然有一種飛機上是他們家客廳的感覺。在德國,雖然我也在地鐵上火車上遇到過吵鬧的孩子,但是遇到的幾率小很多。自己不光是已經習慣了相對安靜的車廂和其他公共空間,也是喜歡這種安靜和在公共場合對他人的尊重。

在機場等轉機的時候男朋友說,才下飛機不到一個小時,已經看到了三個他覺得很典型的中國的東西。男友之前在中國交換過一年,又做了半年實習,中文很棒。在這一年半里,也走了中國的很多地方。我問他是哪三個,因為我雖然也感受到了很強烈的不適應,卻不會直接想到「我覺得什麼是典型的中國的東西」。他說,一是在衛生間有人抽煙,二是開著外放看視頻,三是機場廣播里每隔幾分鐘就播放一段其實沒什麼意義的東西。頓了一會他又說,開著外放看視頻這個也不能說是很典型的中國的東西,別的地方別的人也有,「我只是在中國感受特彆強烈」。當然這些所謂「典型」,都只是基於他的個人經歷、體驗和感受。比如關於吸煙這個問題,在柏林我從地鐵站去學校的那幾分鐘路上經常有學生邊走邊抽煙是個讓我頭痛的問題,小個子的我往往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趕到這些歐洲大長腿前面,從而避免聞到煙味;但是在室內除了有些酒吧或者咖啡廳專門標註的吸煙場所,都能成功的避開煙味。而在中國,很多室內場所都有人吸煙,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經男友一提,我這才注意到機場廣播,機場里正在循環播放行李託運的規則、違禁品的種類等。男友覺得這該是乘客來機場之前就應該知道的東西,如果不知道,等到了機場也往往已經來不及了。這讓我聯想到之前有個外國友人跟我抱怨過在北京地鐵里的廣播太吵,播放些「人人都知道的東西」,比如小心站台的空隙,比如乘坐電梯的時候要照顧好小孩,要扶穩,比如請給身邊的老人讓個座。有的時候我也覺得有點吵,但是像上次一樣,我跟男友解釋說,有可能有些人是第一次坐飛機,又並不知道坐飛機託運的規則,可能他們本來是社會比較底層的人,而且機場客流量這麼大,每隔幾分鐘可能就會有這樣的人進來,機場的播報可能是為了他們。男友點點頭,覺得也有道理。我其實也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能用自己有限的知識從善意的角度推測。

電子支付/高鐵&噪音/拆遷

回家之前,我也曾設想過,什麼可能是最讓我感覺到不適應的地方。自己最近三四年一直很關注性別平等議題,在我的想像中回家衝擊最大的、最頻繁接觸到的肯定是性別話題,女博士是第三種性別,女人應該早點結婚生孩子云雲。後來發現,觀念上也有差異,但撲面而來的是城市面貌如此快速的改變所帶來的視覺和聽覺上的衝擊:一邊是街道上震耳欲聾的噪音,市中心隨處可見的「拆」,;而另一邊也有新通車的高鐵線路和滲透到大街小巷的移動支付。

剛回來的幾天天氣好,我們每天都會去市中心到處逛逛走一走。去年三月回來還很少見的手機支付,這一次已經滲透到了大街小巷。大到超市和商場購物,小到街邊小商販、廣場上因為過年臨時搭建的購物亭,甚至一家頗為老式、店內陳設都和十幾年前一樣的理髮店內都可以使用微信和支付寶付款。我們在一個購物亭里看中了幾個木板玩具,但是國外的手機卡沒法上網,攤位上的小姑娘很爽快地說,「那我可以幫你們開個熱點」。就這樣,我們在既沒有現金也沒有移動網路的情況下心滿意足的買了幾件帶回德國的禮物。回國之前我完全沒有想到,在我家這種十八線小城市,也能享受到如此便利的電子支付。這樣的購物體驗讓我和男友都開心也很驚喜。

德國乃至整個歐洲的移動支付發展都還非常緩慢,大部分當地人都對它的安全性持有懷疑。男友告訴我他之前在法語課上,當老師問大家還知道哪些支付方式而他回答「通過手機」的時候,老師和很多同學都非常驚訝,覺得這難以想像。經常戲稱自己是「半個中國人」的他當時心想,「對啊,用手機。你們這都不知道,這麼落後」。男友和我(以及很多很多中國人)一樣,很喜歡在國內便捷的電子支付,而且他一直覺得微信「AA收款」等類似的功能特別實用。他說在德國,雖然有paypal,但是適用的地方也不那麼多。每個銀行都有一個自己的app,這其中只有有些app在有些特定的地方才能用,和國內這樣可以第三方軟體綁定任意銀行卡的電子支付方式簡直沒法比。總體來說在德國,有限的電子支付方式使用起來還是很麻煩,發展也很緩慢。在柏林的時候,我也總是跟他吐槽德國在這方面的「落後」。

伴隨著購物的喜悅卻也有被不絕於耳的噪音干擾的不快。步行街上臨街商店裡喜慶的音樂聲此起彼伏,配合著各種處價/清倉的廣告循環播放,讓人根本沒辦法一邊走一邊隨意的聊聊天。市中心並不寬敞的街道上擠滿了車輛,每走幾步都能聽到喇叭聲,這幾天聽到的喇叭聲怕是已經超過了我在德國一年半聽到的總和。我頗為不滿地說,要過年了也不用這麼吵。男友看著我輕輕地說,其實不止過年,這兩年我每次來的時候都是這樣。

前幾年在市中心新修一條步行街,拆掉了原有的一條小巷子。原有的居民全部搬遷。記憶中巷口總是有很多賣早餐的攤點,兒時喜歡的牛肉粉,米酒湯圓,炸面窩,以及巷道里的煙火氣如今都已不復存在。聽爸媽說,新的步行街建好以後,人氣一直不旺,「我們這裡的經濟水平和人口數量,就只養得起一條街(一個小商區),如果新的街活了,原來繁華的那一條就死了。不然就是新的那一條死。」現在這條商業街已經完全變成了一條過道。我很不理解,那為什麼要做這樣一條街?誰能賺到錢呢?商店都倒閉了。「開發商啊。」爸爸說,「開發商才不管這條街和這些店的死活,項目做完了錢賺完了就走了。」

安安靜靜空空蕩蕩的新商業街,和一百米開外熙熙攘攘、人滿為患,被裝飾得頗具節日氣氛的商業街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次回來發現市中心的一所中學也賣掉了,整個中學面積很大,雖然我沒在那裡上過學,但小時候也經常跑進去玩。學校所在的地方要新建一個住宅區,原來的操場要做成一個市民廣場。學校周圍修起了一圈兩米來高的臨時圍牆,牆內是之前學校周圍的奶茶店、小吃店、文具店、書店,馬上都要被拆了。不知道他們都會搬去別的地方,還是就從此消失。圍牆外是一個挨著一個的春聯/福字售賣點,新砌的臨時圍牆上掛滿了紅紅的春聯,一直沿著街道往下綿延下去,紅紅火火的春聯和後面掛起防護網,寫著「拆」字標籤的殘破建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讓人覺得有些荒誕,哭笑不得,又有點痛心。我總是想,小城市的發展也不一定要這樣靠不斷的拆拆拆,建起幾座像大城市一樣鋪著瓷磚的步行街和高樓來實現。保留自己原有的特色,發揮自身優勢的發展是不是更好?就像高中地理課上總是說德國「中小城市特別發達」,近十年後自己真正到了德國也對這句話有了切身的體會。很多城市都還留著有幾百年歷史的老教堂、老建築,不光漢堡、慕尼黑、柏林等幾個大城市有自己顯著的風格特徵,眾多小城市、小鎮甚至小村子,也都各具特色。或許這其中也有值得國內小城市借鑒的地方。

被拆遷的學校,原來教學樓門口的「日月同輝」的雕塑還在,身後的教學樓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

我記憶中的家鄉,還停留在小時候的樣子,或者至少是2009年去上大學以前的樣子。那時候除了放學高峰期的中小學門口,很少看到堵車。這兩年家家戶戶都陸續買了車,年前這些天市中心的主要路段總是在堵車。不光是車多,而且還有太多人不按規則開車,亂調頭、亂插車道、隨意變道、不按規則讓行,這些違規行為基本上在每一個路口都在發生。自己開車去走一回,就馬上理解到之前在北京的時候,為什麼和男朋友一起上街他總是很生氣,總是說這個車怎麼能這樣開,那輛車怎麼能這個時候搶到這個道上來。他在中國呆過的時間越長,抱怨也越少,而我卻有強烈的不適感。大家的生活水平和整個城市的經濟水平都是看得見地在飛速提高,但是人們的規則意識和公眾意識卻好像並沒有保持同樣的發展速度。

牆外賣春聯的小攤

我問男友,「這次回來你覺得這裡最大的變化是什麼?「他想了想說,一是遍地開花的移動支付,二是這裡新開了幾條高鐵線,交通更便利。前幾年開通了直達省城W市的城際鐵路,而2017年又新開了好幾條高鐵線路,從家鄉去北京有了直達的高鐵。在國外,和中國朋友一起聊天我們總喜歡笑稱這就是「中國速度」,大到新的高鐵線路,小到網購物流,這種「快」是德國友人完全不可想像的。

但在這樣的「中國速度」背後,我在家鄉身上,也看到了一個有些急躁的小城市。那些在大城市流行的東西:比如新建的高樓、商業步行街、移動支付、共享單車,都已經一步步慢慢滲透到了這裡。買車的人越來越多,咖啡館和蛋糕店的價格也不斷向省會城市逼近。而觀念的發展卻是極為緩慢的,在這裡,熟人社會/人情社會的內核並沒有多少變化,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仍然是較為「傳統的」價值觀 ——比如父母要操心孩子的婚事、想幫子女帶孩子,比如人與人之間模糊的邊界感。

最受歡迎的話題:結婚

記不得是從哪一年起,「結婚」開始成為春節親人團聚時候永恆的話題。只是之前當事人從來不是自己,總有一種和看到的各種報道之間的距離感。本來以為有了男朋友,爸媽也都喜歡和滿意,婚戀這個話題在我自己身上就會告一段落,以後的發展都是我自己的計劃。這一次回家,卻不止一次被不止一個人問到,「結婚了么」,「是不是快結婚了」?「也該結婚了」。連爸媽也數次溫柔地暗示,「你們要結婚了」,不結婚他們不放心,不結婚就不穩定,不結婚他們會為難,因為畢竟家鄉的社會環境如此,他們不好意思每一次都跟同事和鄰居介紹說我每次帶回來的都是男朋友。

這讓我很震驚也很意外,男友雖然能理解這裡整個社會大環境是這樣,但是也會私下跟我說,「因為鄰居和同事總是問起來,所以我們就最好快點結婚不要讓他們多說」完全沒有邏輯。為什麼人要為別人而活?幸福難道不是自己的么?而我,一直以來我覺得爸媽還算開明,雖然最開始的時候對於外國男朋友有所顧慮,但也沒有堅決反對,後來看到我們彼此真誠相待,異國異地也都一直幸福甜蜜也就同意了,他們對男友也一直都很好。在跟爸媽聊天的時候我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我們很幸福,有沒有那張紙其實沒什麼差別。爸媽也都認可,而且一直都說,只要我自己幸福他們就為我開心。我一直以為隨著我不斷成長,也一直把我接觸到的更平等的觀念傳遞給爸媽,他們的想法應該不會跟我差太遠,沒想到他們還是更趨近於大環境。

在機場等待轉機

我能想像得到周圍的人和環境對爸媽的壓力,如果同事和鄰居總是問「女兒結婚了么?」 「女兒也不小了(不小了還屬於客氣的說法),也該結婚了」,爸媽也許也會覺得,是啊該結婚了。爸媽言語之間的意思是,你們在一起都這麼久了(,該結婚定下來了。再聯想到周圍有些人,兩個人從認識到結婚也只是一年多,二維碼在一起快三年還不結婚,似乎確實是「拖太久了」。身邊還沒有男女朋友的親戚,被催婚的就更嚴重,「不要太挑了」,「你到底想找什麼樣的,給你介紹了這麼多都不滿意」。

這樣的對話讓我頭痛,讓我有強烈的錯位感,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說著同一種語言,卻並不共享最基本的價值觀。家鄉的這個世界和我所熟悉的朋友圈子共享的價值世界,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世界。家鄉的世界裡,結婚是每個人到了25歲就該做的事情,結婚是生活的必需品,是每個人必須擁有的東西,在「應該」的年齡沒有的人不僅被視為異類。但是結了婚的人真的幸福么?環顧四周,院子里很多人到中年的叔叔阿姨們,也只是循規蹈矩平平淡淡,看不出婚姻有多幸福,從爸媽口中也聽到過很多雞飛狗跳的事情;而他們經常嘲笑的離婚率特別高的德國,留在婚姻中的卻大多都是很幸福的。我接觸過的中年夫妻,甚至快80歲的老年夫妻,舉手投足眉眼動作之間全是愛,即使是旁人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德國,戀愛,結婚,完全都是很個人的事情,父母普遍的態度是首先把你當成一個獨立的自主的成年人,有沒有談戀愛完全不影響親情。男友說,一般如果父母如果喜歡孩子的男朋友、女朋友就多來往,如果互相不那麼投緣就少來往。我自己的切身感受也是如此。我喜歡德國的這種相處方式,人與人之間更簡單。在德國的時候,我們也經常去看男友的爸爸媽媽,和他們也都相處的很好,偶爾也會去看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男友的家人對我會像對待朋友一樣,問我們今後的打算,問我們想在哪裡發展,想從事什麼樣的工作,卻從來沒有問過,「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也從來沒有說過「你們如果不結婚就是對彼此不認真不負責」。

這些衝擊本就不是什麼新鮮事,我讀過很多相關的特稿,看到微博上很多案例和討論,也接觸過很多社會學人類學相關的研究,但是在我聽到讀到這些的時候,畢竟和它們之間還保持著距離,再感同身受,也都是「別人的故事」,身邊同齡的朋友包括我自己,好像都沒有受到影響。有幸福的戀愛了很久的,有還沒有遇到喜歡又合適的單身著的,也有最近結婚的,有沒有男女朋友和有沒有結婚,並不是評價生活質量和幸福與否的標準,好像也不是我們見面了最關心的問題,頂多也就是問一句。當它切切實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覺得那麼錯愕,才有一種被拉到現實的感覺。

記得大一上廣告學概論的課我問老師,現實狀況真的是這樣么?我感覺我不是這樣一個觀眾,我在周圍也沒怎麼看到過這種現象。當時老師笑著看著我,說了一句令我印象深刻的話,「但是你也不是『大眾』啊,你也不能代表『大眾』對不對?」雖然這樣的錯誤,好像之後也一直都在犯,以為我所感受到的世界,就是世界。我以為隨著經濟的發展,中國有了越來越多讓我們自豪的東西,便捷的電子支付,豐富方便的網購,還有一直都在的中華美食,大家的觀念也朝著越來越尊重個體,尊重個體的價值,尊重個人的選擇發展。但在現實面前,我常常發現不是這樣,這種觀念的變化更多的只是在年輕一代人身上,還遠遠沒有發展成為社會主流。

讓爸媽始終把我當成一個獨立的成年人,相信我可以規劃好自己的人生、可以通過自己獲得幸福,還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有時候我也會疑惑,這到底是他們以為我還需要這些來自爸媽的「你要怎麼怎麼做才對你好」的人生建議,還是他們需要?他們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仍然同我保持某種方式的連接,他們仍然習慣了把我當成小孩子,習慣了想要給我最好的,習慣了想要為我做點什麼。從前是照顧我的生活,關心我的學習,給我買新衣服,帶我去旅遊。而現在,他們常常有一種不再被我需要的擔憂。經濟上的獨立讓我不再依賴他們,我在國外看到的、經歷到的或者我的學術,他們常常會感覺到好像也插不上話,好像他們以為唯一可以和我產生的強烈的連接除了每次回家忙裡忙外給我做好吃的,就是關心我的婚戀。每次想到這裡,我就又對他們多一份寬容。如果只是指責他們為什麼把全部的心思和生活重心都放在孩子身上,多少是不公平的。因為他們當然也受到他們所成長的時代、他們所處的社會環境的限制。想來對他們而言,去想像一種和當下截然不同的/而他們又從來沒有親身經歷過的生活是很難的。這也讓我更想鼓勵他們、也帶他們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更廣闊的世界,想要鼓勵他們多發展一些新的愛好,想要慢慢地通過行動告訴他們,我可以自己很好的掌握自己的人生,但永遠是一直愛著他們的女兒。

家鄉早就不是我記憶中的家鄉,我在慢慢長大,一點點離家越來越遠,到了更廣闊的天地,見到了更多的人和可能性,自身也在不斷成長,而家鄉一直在那裡。每一次回家,我都覺得在家鄉飛速變化的表象下,那裡的人似乎還留在原地,離我越來越遠。尋求與故鄉的和解並非易事,但求每一次返鄉,都對它多一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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