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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讀古詩,是為了更好地做一個現代人

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這幾天朋友圈傳唱最廣的,莫過於清代大詩人袁枚的這首短短的絕句。鄉村老師梁俊和山裡的孩子小梁,在《經典詠流傳》的舞台將這首「孤獨了三百年」的小詩重新喚醒。孩子們最樸質無華的天籟之聲讓億萬中國人都在這一刻被感動。

這些年,從紅極一時的《中國詩詞大會》,到口耳相傳的「孤獨小詩」,每年春節,總有一檔節目,讓傳統文化跨越千年已讓令今天的觀眾為之痴迷。實際上,越是日新月異的互聯網時代,我們越離不開傳統文化的滋養與浸潤,這些民族的靈魂所在,恰恰能幫助我們更好地做一個自信、開放、文質彬彬、有教養的現代人。

今天我們讀古詩

是為了更好地做一個現代人

文 |群學君

01

袁枚這首「孤獨小詩」的流行,讓我想到了去年春節紅極一時的「中國詩詞大會」,腦子裡浮現的,卻是兩個作古的先生。一個是中國人馬茂元先生(1918-1989)。一個是美國人波茲曼先生(Neil Postman,1931-2003)。

馬茂元是什麼人?

就我所知,馬茂元應該是整個二十世紀背唐詩背的最多的學者。他的學生傳聞他能背兩萬首,有人專門問過他,老先生很羞赧的說,不到一萬,不到一萬。那一代老先生都謙虛。

一萬首是什麼概念?

三百年前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在揚州奉旨編《全唐詩》,整個唐朝三百年,搜集的總數也不超過五萬首,馬先生一個人能背五分之一!這個不奇怪,馬先生生長在安徽桐城,他的祖父是三百年來最大的文學流派「桐城派」最後一個大佬馬其昶(1855-1930)。馬茂元活了七十歲,從四、五歲跟著祖父念詩背詩,一輩子跟古詩打交道,時間超過一個花甲。

論記憶力,大概整個詩詞大會的選手加在一起,也不見得比得上馬先生。但是馬先生要是參加詩詞大會,能不能得獎呢?我估計不會。

為什麼呢?

馬先生去世以前,美國學者波茲曼先生寫了一本書,叫《娛樂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據他說,我們這個社會的文化本質,就是一個字「娛樂」——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的成為娛樂的附庸。詩詞大會的本質,就是一個電視秀,是一個娛樂,一個最需要內在體驗和感受的文化活動,卻需要通過一個最緊張、最激烈、最刺激、最錙銖必較的方式來吸引眼球——這一點,恐怕一輩子搖頭晃腦老古董馬先生不會明白。

02

當然,我沒有資格去批評詩詞大會——無論從什麼角度說,在看似日益多元,實際日益蒼白的電視秀場上,這個節目都堪稱一股清流。

我只是想說,今天,我們為什麼還要讀古詩、背古詩?

這要從詩詞大會的影響說起。

據我觀察,整個春節期間,受詩詞大會影響最大的那一群人,叫做「中國家長」。更有意思的是,中國家長價值觀的代際對立,在這裡得到了最戲劇化的體現。

典型的高中生家長會怎麼說:「參加這個比賽有什麼用?能給你高考加分嗎?你看看你班裡的排名!你要真有本事,語文拿年級第一啊!在市裡省里排個名啊!自以為是!半桶水晃的老高!生怕全中國不知道你知道這麼點破玩意嗎!你能上一本嗎!你看看你數學多少分!」。與此同時,一定還會有很多更年輕的家長,立刻在亞馬遜上買一本《唐詩三百首》,讓剛上幼兒園或者小學的孩子立刻背起來。

你看,問題來了。跟所有花幾萬塊把孩子送去學鋼琴、學英語、學畫畫,然後自己等在教室外用手機鬥地主的家長一樣,他們都覺得,「唐詩宋詞?那是小孩子學的吧?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因為最需要補上唐詩宋詞這一課的,恰恰是這些父母。這倒不是說,我們一定要逼著「大人」裝模作樣的去背詩,而是說,在一個現代社會去讀讀古詩古文,目的恰恰不是要回到過去掉書袋,而是為了讓我們更好地做一個現代人。

03

蘇東坡特別欣賞他的小老弟黃庭堅說的一句話:三日不讀書,則語言無味,面目可憎。

什麼叫「語言無味,面目可憎」?

看看這個時代最流行的標題:「賤人」、「窮逼」、「綠茶婊」……像蒼蠅一樣爬滿日漸華美的手機屏幕。這些粗鄙的語彙,自然而然掛在嘴邊,堂而皇之印在書上,宣洩的是瀰漫在整個社會中的戾氣,共同構成了時代精神的低俗氣質。

我並不是說,說髒話就是粗鄙,也不是反對某些約定俗成的新詞,只是,所有流行的語言,其實就是時代的投影。或者說,有什麼樣的時代,便有什麼樣的詞語,時代的性質塑造了詞語的面目,反過來,詞語的流行將改寫時代的風貌,甚至會支配時代史的書寫。

在這個「粗鄙時代」讀古詩,未必對現實生活有直接影響,但至少可以讓我們體驗另外一種生活方式的可能性,這種「開放性、多元性、包容性」,則無疑是現代精神的本質。

從這個意義上,詩詞大會上那個「滿足了對才女所有想像」武亦姝固然值得點贊,更令人稱嘆的是兩個不起眼的選手:普普通通的淮南民警王紀波和重病纏身的形態農婦白茹雲。詩詞與他們的柴米油鹽的現實生活沒有任何交集,他們的物質處境也不會因為多背幾首唐詩宋詞有任何起色,他們對古詩詞的愛,跨越了階層、教育、家庭、文化歡迎這些外在的社會要素,完全順從內心,發乎本真。能夠發乎本心,這已是生活的至高境界。

某種程度上說,這樣的生活態度與互聯網精神是同質的——《長尾理論》的作者安德森(Chris Anderson,他現在是3D Robotics機器人聯合創始人)說,互聯網的本質是什麼,就是讓你發自內心的去追求自己真正喜愛的東西,不管你的愛好多麼怪咖,互聯網都可以幫你找到同道。

04

大翻譯家王佐良先生(1916-1995)曾經編選過一本英國散文名篇《並非舞文弄墨》,其中選了英國醫生托瑪斯·勃朗(Thomas Browne)著作《醫生的宗教》(Religio Medici)中的一篇。

其中有一句,勃朗寫道:

我不是一棵植物,離開了園子就不能繁茂。我無論到何處,無論在哪條子午線下,我都在英國。

在這一小段的頁腳,王先生特別加了個腳註,只有九個字:

李白:不知何處是他鄉。

這九個字,簡直是神來之筆!一位公元八世紀的中國詩人和一位十七世紀的英格蘭國教徒,在這短短的三兩行字里,彷彿跨越一千年的時空,在進行一場精神對話。

互聯網時代的達人們,特別喜歡說一個詞叫「迭代」。按照所謂的「迭代理論」,在現代社會,越傳統的東西折舊率更高,被取代的速度應該更快。但有意思的是,一直到今天,總有一些農業社會與慢生活的文化產物——無論李白、杜甫、陶淵明,還是荷馬、喬叟、莎士比亞,——總還是被人一遍又一遍的提及。2016年是莎翁和湯顯祖逝世400周年,中英兩國幾十台傳統大戲,幾乎場場滿坑滿谷!

為什麼李白、杜甫、莎士比亞從不會被「迭代」?因為他們凝聚的是一種文化得以維繫的基本價值觀和認同感。越是現代的社會,這種認同就越顯得彌足珍貴。

去年去世的英國大學者約翰.伯格(John Berger)說過,一個被割斷傳統的民族和階級,它自由選擇、自由行為的權力,就不如一個始終得以將自己置身於傳統之中的民族和階級。

文化傳統這個東西很複雜,它是一套價值,是一些觀念,是一系列的生活方式,同時也是一套具有公眾性的儀式,對文化的感受和傳承都需要一套禮儀,中國的文化傳統在式微,如果我們在日常生活中,越來越找不到「中國」了,那麼,回望一下傳統,或許是個好的選擇。

《日有所誦》

薛瑞萍、徐冬梅、邱鳳蓮主編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4年

本套叢書編選了適合兒童的,有節奏、有意韻、具有文學之美和自然之美的詩性文本,讓兒童通過多種形式的誦讀,激發語言潛能,提升語言素養和母語能力。童謠童詩、淺易的五言詩、晨讀對韻,泰戈爾《飛鳥集》、七言詩、紀伯倫《沙與沫》、中國現代詩歌、外國詩歌、宋詞、外國散文、中外現代散文、中國古代散文,沿著這樣的序列,緩坡而上,讓孩子們在日有所誦中開啟天賦之門。

此次推出第四次修訂版,編者精心進行了修訂。在保持該書原有風格特色的基礎上,進一步吸收了各方在使用過程中提出的一些較好的建議和意見,對各冊體裁分布和內容選擇的梯度做了微調。如古詩內容,仍堅持以唐詩為主,同時增選了一部分適合孩子誦讀的歷代優秀詩歌,刪除了一部分內容與孩子相去較遠、不大能夠與孩子內心產生呼應的篇章。其分布方式也由原來按照體裁、年代排列,改為按照難易程度編排。除此之外,將童謠的誦讀一直延續到二年級下卷,將兒童詩的誦讀按不同程度分布到各個級段等等,整體上力求更加貼近孩子,更加方便家庭和學校的使用。

特別鳴謝

江蘇省慈善總會鄭鋼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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