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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肉香里的年味

那一年,姐姐新婚,到婆家過年。大年三十,天寒地凍,婆婆讓新媳婦擇水芹——除夕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路路通」。

姐姐後來說:手都要凍掉了!想著在家裡這時候,爸爸切著香噴噴的鹹肉裝冷盤,不時拈一塊給我們吃,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一番話,讓母親、讓我們姐妹也差點掉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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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我也離開家時,到了年三十的傍晚,不期然的,和姐姐一樣憶起那個畫面,憶起那鹹肉的香味。

母親是傳統的母親,為迎接新年的到來所準備的年貨一應俱全,包括腌制咸貨,鹹肉當然是必不可少的。母親腌肉選用的是後臀肉,因為瘦肉多,家裡都是女孩子不吃肥的。洗凈晾乾後放進小缸里放鹽,母親說的專業術語是「擦鹽」:用手抓鹽往肉裡面擦。好像韓國人做泡菜也有這道工序,把每一片大白菜的葉子上都擦上醬料。

擦鹽是有講究的,多少斤肉用多少鹽有一定的比例,是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擦好鹽,放了五香八角花椒等等,壓上一塊石頭讓肉緊實,再用臉盆蓋好。過幾天,倒乾淨缸里的血水,重新煮了鹽滷倒進去,然後經常上下翻翻,讓豬肉鹹味均勻。

這樣過一段時間,等一個天氣晴好的日子,把鹹肉從缸里拎出來,用刀尖戳一個洞,穿了布條掛出去曬。曬幾日,母親會說香味出來了,然後我們就不時可以吃到鹹肉燒青菜、鹹肉炒青蒜、鹹肉菜飯、鹹肉丁燉蛋……最香的,還是大年三十晚上,不,應該是下午,父親在準備冷盤時,從砧板上拈給我們吃的,特別香——真正到吃年夜飯時,面對一大桌子的菜,已經是食多無滋味了。

女兒們各自有了小家庭,和許多年輕人一樣都不會腌鹹肉。雖然超市裡有得賣,但母親每年還是自己動手按程序腌制,腌好了分給女兒們。大年初二,姐妹們一起回娘家時,父親依舊會切鹹肉,依舊會不時拈一塊給我們、給外孫外孫女。

大孩子小孩子圍在父親身邊,依舊吃得格外香,連一向注意保持身材的姐姐和挑食的外甥女都忍不住要吃兩塊連皮帶肉的。父親和母親都笑得開心,廚房裡氤氳著家的味道、年的味道。

每年到了臘月二十幾,母親的廚房就有些零亂:水芹、青菜、菠菜、豌豆苗、竹筍……擺了一地。冰箱里也塞滿了女兒們送來的雞鴨魚肉、包子等等各色年貨,父親總是說:不要哦,你們留著自己吃撒,卻笑得合不攏嘴。母親像大廚一樣,每樣菜都搭配得色香味俱全:茭白肉絲紅辣椒、土豆絲綠辣椒、蒜黃牛肉絲、胡蘿蔔羊肉、青豆玉米蝦仁……幾個冷盤、幾個熱菜,父親都會數好一個吉利的數字。

到吃飯的時候,我們都坐下喝酒、吃菜,父親陪著女婿們小酌,一邊留心著廚房的動靜,母親炒好一個菜,父親立馬過去端上桌。誰喜歡吃什麼菜,父親都記得清清楚楚,誰的菜放誰跟前。父親還會殷勤布菜,似乎女兒嫁出門就成了客人。我們有時候笑話他,他也笑笑,不置可否。我想父親其實是心裡高興。

說到過年,總會想起王安石那首詩:「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除舊迎新,充滿生機。少年者過年,得一歲;年老者過年,又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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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都盼望著過年,因為小時候不擔心,有大把的時間供我們揮霍,只恨年來得太慢。年齡漸長,便漸漸驚覺日子怎麼過得這般快,流水一樣,轉眼又是一年,不由得有些慌張,想守住什麼卻守不住的慌張。守不住滿頭青絲,守不住額頭光潔,更守不住父母愈加老去的歲月。歲月的腳步,匆匆太匆匆。

這個冬天比往年冷,雪也下得大,提前打電話回去,讓父母備些菜在家裡,下雪不要出門。母親在電話里一迭聲說:知道呢知道呢。總歸是不放心。

逢年過節,姐妹們回家,坐下來一大桌,怕母親辛苦,我們說出去吃,母親總是不肯:等我做不動了再說。其實我們也不想出去吃,在外面吃,總覺得沒什麼年味。

作者簡介

郭翔,女,中國散文學會會員,省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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